先签个字再恋爱

　　康贺时尚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康译尘站在新公司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手里攥着设计团队的人员名单，心里七上八下。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设计师身份亮相，紧张得手心冒汗。

　　"在想什么？"

　　温热的呼吸突然拂过耳畔，康译尘一个激灵，转身对上了贺司隅近在咫尺的脸。男人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内搭浅蓝衬衫，没打领带，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锁骨，禁欲中带着几分随意。

　　"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康译尘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办公桌。

　　贺司隅唇角微扬，向前一步缩短距离："是你看名单太入神。"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康译尘手中的文件，"有合适人选吗？"

　　"还、还在看。"康译尘结巴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自从那天在公寓互相坦白后，贺司隅变得更加...难以招架。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似有似无的触碰，都让他心跳加速。

　　贺司隅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嘴角："咖啡渍。"

　　这个简单的触碰让康译尘浑身一僵。贺司隅的手指温暖干燥，在他唇边停留的时间明显超过了必要限度。

　　"好了吗？"康译尘强装镇定，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八度。

　　贺司隅低笑一声，收回手："好了。"他退后一步，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给你带了早餐。"

　　康译尘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他最喜欢的那家法式甜品店的招牌可颂，还配了一杯热拿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康译尘拿起可颂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发出令人愉悦的声响。

　　贺司隅靠在办公桌边，目光温柔："京都那天，你说最喜欢的早餐是可颂配拿铁。"

　　康译尘差点被食物呛到。那是十五岁时随口说的一句话，贺司隅居然记到现在？

　　"记性真好。"他小声嘀咕，低头继续吃早餐，避开对方灼热的视线。

　　贺司隅不置可否，转而谈起公事："十点有个面试，设计部副总监人选，你要一起吗？"

　　康译尘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谈工作好，谈工作安全。

　　---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位候选人离开后，康译尘伸了个懒腰："我觉得第三个不错，经验丰富，审美也在线。"

　　贺司隅合上文件夹："同意。"他突然话锋一转，"晚上有空吗？"

　　康译尘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请你吃饭。"贺司隅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庆祝新公司筹备顺利。"

　　"就我们两个？"

　　"不然呢？"贺司隅挑眉，"你还想叫谁？"

　　康译尘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推脱，却发现自己的行程表确实空空如也。拒绝显得太刻意，答应又像是...约会。

　　"...行吧。"他最终妥协，"不过我要吃日料。"

　　贺司隅笑了："遵命。"

　　下班后，康译尘在洗手间磨蹭了二十分钟，反复检查自己的着装——深蓝色衬衫配黑色休闲西装，既不会太正式也不会太随意。他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又觉得自己太过在意，赶紧把发型弄乱一些。

　　"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贺司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康译尘赶紧推门而出："催什么催。"

　　贺司隅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微敞的领口停留片刻："很好看。"

　　简单的三个字让康译尘耳根发热。他快步走向电梯，假装没听见。

　　贺司隅带他去的是一家隐蔽的高级日料店，隐藏在市中心某栋大厦的顶层，需要专用电梯才能到达。店内装潢典雅，灯光柔和，最令人惊叹的是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C市的夜景。

　　"这里..."康译尘站在窗前，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喜欢吗？"贺司隅站在他身后，声音低沉。

　　康译尘不由自主地点头。城市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车流如银河般流淌，美得让人屏息。

　　"我特意订了窗边的位置。"贺司隅轻轻扶着他的肩膀引导他入座，"知道你爱看夜景。"

　　康译尘心头一颤。又一个他从未告诉过贺司隅的小喜好，对方却了如指掌。

　　穿着和服的服务生送上菜单。康译尘翻开一看，全是日文，顿时傻眼。

　　"我来点吧。"贺司隅自然地接过菜单，用流利的日语向服务生点菜，期间还询问了几个关于食材的问题。

　　康译尘目瞪口呆："你会日语？"

　　"嗯，大学时学的。"贺司隅轻描淡写地说，"想着以后去日本找你方便些。"

　　这句话像箭一样射中康译尘的心脏。他低头摆弄餐巾，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笨蛋。"

　　前菜很快上桌，是精致的刺身拼盘。贺司隅夹起一片金枪鱼大腹，蘸了少许酱油，递到康译尘嘴边："尝尝。"

　　康译尘僵住了。这个喂食的动作太过亲密，他应该拒绝，但贺司隅的眼神让他无法说不。他微微倾身，小心翼翼地咬住那片鱼肉，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筷子。

　　"好吃吗？"贺司隅问，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鱼肉入口即化，鲜美无比。康译尘点点头，不敢直视对方。

　　接下来的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贺司隅不断给他夹菜，倒酒，偶尔手指相触，带起一阵电流。康译尘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享受这种被精心照顾的感觉。

　　主菜过后，服务生端上一个精致的甜品盘，上面用巧克力写着"To 译尘"。

　　"这..."康译尘惊讶地看着贺司隅。

　　"抹茶提拉米苏，听说你喜欢。"贺司隅将甜品推到他面前，"尝尝看。"

　　康译尘挖了一勺送入口中，抹茶的微苦与奶油的香甜完美融合，口感绵密细腻。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好吃。"

　　"是吗？"贺司隅突然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嘴角，"沾到奶油了。"

　　这个动作太过刻意，康译尘瞪大眼睛："你故意的！"

　　贺司隅不慌不忙地将拇指放入口中舔掉奶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很甜。"

　　康译尘的脸"轰"地烧了起来。这个人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吗？

　　"贺司隅！"他压低声音警告，"注意场合。"

　　贺司隅轻笑："我做什么了？"

　　康译尘语塞。确实，贺司隅的每个举动都可以解释为礼貌或关心，但组合在一起就是...就是撩人得要命！

　　"我要回家了。"他放下餐巾，作势要起身。

　　贺司隅按住他的手："等等，还有最后一道。"

　　服务生适时地送上一个精致的礼盒。贺司隅将它推到康译尘面前："打开看看。"

　　康译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钢笔，笔身由深蓝色树脂制成，镶嵌着细碎的金箔，在灯光下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这是..."

　　"万宝龙的限量款，全球只有100支。"贺司隅轻声解释，"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到你设计稿上那些星空图案。"

　　康译尘的手指轻轻抚过笔身，胸口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这支笔不仅昂贵，更重要的是，贺司隅记住了他设计中的细节。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他艰难地推辞。

　　"就当是庆祝我们合作的礼物。"贺司隅不容拒绝地说，"工作需要。"

　　康译尘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贺司隅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一点点捕获。

　　---

　　回家路上，康译尘一直沉默不语。贺司隅也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偶尔从后视镜看他一眼。

　　车停在别墅门口，康译尘解开安全带："谢谢晚餐...和礼物。"

　　贺司隅突然倾身过来，康译尘瞬间绷紧身体，以为他要吻自己。但贺司隅只是帮他松开了被安全带缠住的袖扣。

　　"晚安，译尘。"贺司隅的声音低沉温柔，"做个好梦。"

　　康译尘落荒而逃。

　　进入卧室，他靠在门上深呼吸，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今晚的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得不像真的。他拿出那支钢笔，在灯光下细细端详，笔身上的金箔如繁星闪烁。

　　手机震动起来，是贺司隅发来的消息：[忘了告诉你，钢笔盒底部有惊喜。]

　　康译尘连忙打开盒子，在底部丝绒衬垫下发现了一张小卡片。上面是贺司隅工整的字迹：

　　「给十五岁那个请我吃冰淇淋的少年，
　　和现在这个让我心动不已的男人。
　　——你的司隅」

　　康译尘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个称呼太过亲密，这份心意太过沉重。他应该怎么办？接受？拒绝？还是继续装傻？

　　他犹豫再三，最终只回了一个简单的「谢谢。」，然后将卡片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抽屉最深处。

　　---

　　接下来的日子，贺司隅的追求攻势有增无减。每天早上，康译尘的办公桌上都会出现不同的早餐和一朵鲜花；午餐时间，贺司隅总能找到理由和他一起用餐；下班后，不是带他去新开的餐厅，就是邀请他看电影或音乐会。

　　最过分的是上周五，贺司隅不知怎么搞到了康译尘最爱的乐队的演唱会VIP票，还是前排座位。当主唱在安可环节突然指向他们，说出"这对情侣看起来很甜蜜"时，康译尘差点当场蒸发。

　　"你安排的？"散场后，康译尘质问贺司隅。

　　对方一脸无辜："我只是碰巧认识乐队经纪人。"

　　"骗子！"康译尘气呼呼地往前走，却被贺司隅拉住手腕拽了回来。

　　"生气了？"贺司隅低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

　　康译尘别过脸："没有。"

　　"那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贺司隅轻声问，"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

　　"那是商业联姻！"康译尘条件反射般反驳。

　　贺司隅的眼神暗了下来："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

　　康译尘语塞。他知道自己言不由衷，但承认对贺司隅的感情就像跳下悬崖，需要莫大的勇气。

　　"给我点时间..."他小声说。

　　贺司隅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啊。"他松开手，"不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译尘。"

　　这句话像警告又像承诺，让康译尘心头一颤。

　　---

　　周末，康译尘约薛聆出来喝酒，急需找人倾诉。

　　"所以，"薛聆晃着酒杯，一脸玩味，"贺司隅在追你？"

　　康译尘闷头灌了口酒："嗯。"

　　"而你明明喜欢他，却死不承认？"

　　"谁喜欢他了！"康译尘炸毛。

　　薛聆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手机相册里全是他的照片，当我不知道？"

　　康译尘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你到底站哪边？"

　　"我站真相这边。"薛聆摊手，"你俩明明互相喜欢，搞什么欲擒故纵？"

　　康译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康译尘盯着酒杯，"怕他只是执念那个十五岁的我，怕他发现真实的我没那么好..."

　　薛聆难得严肃起来："译尘，你知道贺司隅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心思吗？"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我托人查的。"

　　康译尘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份调查报告，详细记录了贺司隅这些年如何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京都遇到的少年"。从日本的学生档案到中国的社交网络，几乎用尽了所有方法。

　　"这..."康译尘喉咙发紧。

　　"他不是一时兴起，译尘。"薛聆认真地说，"他找了你十年。"

　　康译尘的眼眶突然发热。他想起贺司隅钱包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想起他对自己喜好的了解，想起那支刻着"你的司隅"的钢笔...

　　手机突然震动，是贺司隅发来的消息：[明天有空吗？想带你去个地方。]

　　康译尘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回复：[有。]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别搞什么惊喜了，我心脏受不了。]

　　贺司隅秒回：[遵命，我的小先生。]

　　这个称呼让康译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许，是时候放下心防，给彼此一个机会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