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怪谈

　　林夏的尖叫穿透耳机，声波在耳蜗里形成刺痛的共振，仿佛有根细针在刺探大脑深处。我冲进祭坛时，老周正将最后一根神经接驳管插入她后颈。那些银色的管线像蛇般钻进皮肤，林夏的眼睛变成纯蓝色，瞳孔里流动着二进制代码，代码组成的画面里，无数个宇宙在诞生又毁灭。"陈默，别碰石碑......它会把你也拖进常数的轮回......"

　　七个兜帽人同时摘下面罩，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像被水浸泡过的打印纸，五官融化成色块，只有眼睛是清晰的，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不同的宇宙。老周扯掉自己的脸皮，露出下面的机械骨架，金属关节处缠着银色的神经束，那些神经束在蠕动，像有生命般收缩扩张。"七年前我们以为销毁了它，没想到它寄生在了你身上。"他的光学镜头闪烁着红光，红光组成π的数值，"罗斯威尔来的'种子'，靠吞噬物理常数繁殖，现在它要突破容器了。"

　　石碑开始发烫，表面的公式像活物般蠕动，烫金的字迹渗进我的皮肤，顺着血管爬向心脏。我的指尖触到刻痕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1947年，新墨西哥州的沙漠里，坠毁的碟形物裂开，银色生物蜷缩成球，表面流动着π的数值，爷爷举着青铜钥匙站在它面前，军装上的铜扣反射着月光，钥匙链的铜铃在死寂的沙漠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醒了沉睡的红土。
　　1973年，爷爷在实验室里注射蓝色药剂，身后的培养舱标着"第一代容器"，舱体里的胎儿额角有淡淡的红点，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共振率78%"，爷爷的日记摊开在旁边，其中一页写着："它在学习，它在模仿人类的情感。"
　　2016年，林岚将婴儿放入逃生舱，自己被坍塌的实验室吞噬，坠落的钢筋刺穿她的胸膛时，她的手指还在比那个"快走"的手势，鲜血在地面汇成螺旋，与逃生舱上的纹路完美重合。

　　"它是外星文明的种子。"老周的机械臂刺入石碑，带出银白色的液体，液体滴落在地时变成细小的星尘，"靠吞噬物理常数存活，第一个是π，接下来是光速、普朗克常数、万有引力系数......等它吞完最后一个常数，这个宇宙就会坍缩成奇点。"

　　林夏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嵌入她的手腕，血珠滴落在祭坛上，瞬间被地面吸收，吸收处浮现出细小的公式。"常数不是被吞噬，是在觉醒！"她的指甲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光，"它们是活的，陈默，就像病毒在修正错误......七年前我妈发现的，常数会自我迭代，而它就是迭代的工具。"

　　地面突然下陷，我们坠入另一个空间。这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有人影，有的在天文台观测星象，有的在实验室调试仪器，有的在档案室整理卷宗。最前面的茧里，林夏和我穿着相同的白大褂，正在调试一台银色仪器，仪器屏幕上是M87星系的旋臂图，图上的螺旋纹与钥匙柄完全一致。

　　平行宇宙。"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失重环境中变成晶莹的球体，每个球体里都映着不同的宇宙，"每次常数崩塌，就会分裂出新的宇宙。我们已经在第114个宇宙了。"她指向最边缘的一个茧，里面的林夏躺在祭坛上，胸口插着金属管，银色的液体正从她的七窍流出，"那个宇宙的我没能阻止它，他们用我的身体做了容器，结果它彻底失控了。"

　　老周的骨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金属关节处冒出火花，突然关节处弹出微型屏幕，显示着113次失败循环的记录：第37次，林夏为保护我被银色液体吞噬；第89次，我误将青铜钥匙扔进对撞机，引发星系级爆炸。屏幕最后定格在2016年我出生那天，林岚手术台上的监护仪数据流里，藏着与M87星系旋臂一致的波动曲线，曲线峰值正好是我啼哭的瞬间。火花在空中组成"114"的字样："你爷爷失败了，113次都失败了。现在必须销毁所有容器。"他的机械臂指向我，末端弹出锋利的刀片，刀片上刻着"重置"二字，"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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