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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开学一个月,高一(7)班的教室里已经结出了固定的小团体。
女生们三三两两挽着手去小卖部,男生们则勾肩搭背在走廊打闹
只有两个人始终形单影。
林寂川和白烬泪,像教室里两条笔直的平行线。
他们从不参与课间的嬉闹,也无人敢贸然靠近。偶尔有好奇的目光掠过,总会他们的眼神还有气场劝退。
午休是曾被这样议论过。“发现没?”班长李锐用笔戳了戳前桌,压低声音,“那两位连去厕所都完美错开时间。”
几个男生闻言扭头去看——林寂川正独自在座位上解物理题,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白烬泪则靠在窗边看书,阳光把她的睫毛照成半透明的金色,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听说他俩初中好像都是年级第一。”
“长得跟拍偶像剧似的...”
“只可惜一个冷着脸一个板着脸…”
“两人真配,像我看过的小说一样。”
议论声像细小的水珠,在教室里无声地溅开。
林寂川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又很快被修正带覆盖;白烬泪翻书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下读。
6点45分,又是一个早晨,白烬泪又是第一个来到教室,推开后门时,窗外晨雾还未散尽。
她的帆布鞋踩在潮湿的瓷砖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倒数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课桌左下角有一道铅笔划出的刻痕,是她前几天留下的。
从那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操场边的梧桐树,最矮的那根枝桠上挂着个破风筝,像具风干的尸体。
薄荷糖盒开启的"咔嗒"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白烬泪数着糖盒里的存货:十七颗,算上今天,应该够撑到周末。
教室逐渐被填满。
七点整,前门准时传来开合的声响。
林寂川走进来时带进一阵微凉的风,白衬衫袖口沾着未干的水痕。
他放下书包的动作很轻,黑色笔袋与桌面接触时只发出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白烬泪轻轻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
没过会,早读铃响,大家自觉拿起书读起。
晨读的嗡嗡声像一锅将沸未沸的水。
白烬泪把数学课本竖在桌面上,听到前桌有动静,上次说她那女生此时正往嘴里塞饼干碎屑掉在公式上,白烬泪直到现在都记不住她叫什么名字。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所有朗读声戛然而止,三十多个脑袋齐刷刷抬起——王晓抱着牛皮纸档案袋站在门口。
“书都收起来。”她反手锁上门,“随堂测试。”她拍了拍讲台,“这次测试成绩将决定你们的座位,谁考得好谁坐前面。”
王晓顿了顿:“也可以自己选顺眼的位置,但仅限于前五名。”
教室里响起一片哀嚎。前面女生转过来想说什么,却在看见白烬泪的眼神后讪讪闭了嘴。
“牛皮纸档案袋在桌上砸出闷响,"现在发卷。”
“四十五分钟。”
试卷很快到达同学手中,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
白烬泪垂眸看着试卷,铅笔在指间轻轻转动。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落在桌角,将试卷照得微微发亮。
因为是重点班,再加上是王晓出的题,选择题就能让不少同学皱起眉头,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轻叹,想作弊,但又不敢,只能硬这头皮接着往下写。
白烬泪习惯性地转了下笔,在选项上短暂停留,随即流畅地写下答案。
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中,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白烬泪的解题速度很快,选择题基本不需要演算。但最后她还是。卡在最后一道大题,它超纲得明目张胆,题干里埋着两个陷阱。
白烬泪草稿本上列了好多种解法,但还是觉得不对,她感到心中有股强烈的烦躁。
交卷铃响起时,白烬泪只来得及在最后一题答题卡上潦草地写了个"解"字。
王晓老师敲了敲讲台:“时间到,停止手中的笔。”
收完试卷,王晓又道,“周五应该就公布成绩和座位调整。”白烬泪把试卷翻面扣在桌上,余光瞥见前排几个女生正对着最后一道题愁眉苦脸。
白烬泪面无表情坐在座位,继续研究那条大题。
周五,第一节就是王晓的课,班级里弥漫着奇怪的气氛,王晓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大家都盯着她手中的试卷,都期待这自己的分数,毕竟可是关联与自己的座位,要是和看不顺眼人坐在一块,哭都来不及。
看着大家那么期待,王晓也没有说废话,发完卷子后直接开门见山:“这次测验,满分150。”她的指甲敲在讲台上,“最高分林寂川,147。”
王晓骄傲的看着林寂川。
教室里瞬间炸开一片惊叹。几个男生夸张地吹起口哨,女生们转头看去林寂川——他正低着头,手指正慢条斯理转着钢笔,看不清神情。
王晓接着公布:“第二名李锐,136。第三名白烬泪,133。”
白烬泪的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她盯着试卷上那个鲜红的“133”,视线不自觉地移到错题上——最后那道大题空白处被打了个巨大的叉,还有一条选择题,她明明检查了三遍。
“卧槽,班长牛逼啊!”后排又传来起哄声。
“林寂川又是第一,服了。”
“白烬泪也有点实力哈。”
议论声像无数只蚂蚁,爬进白烬泪的耳朵里。她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熟悉的铁锈味。
斜前方,林寂川的嘴角极轻地勾了一下。
公布完成绩,王晓这才安慰:“这次题目确实出得超纲了,但很庆幸,前五名的同学都上百了,下次希望你们再接再厉。”
“好了,现在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出教室等我一个一个安排位置。”
白烬泪抱起自己书包,沉默来到走廊,周围的同学还在讨论成绩,可白烬泪却什么也听不见。
凭什么…比我考得好?
很快念到了她的名字。她的新座位在第二排斜边偏靠窗,她自己选的。自己同桌是自己之前前面那女生莫言,而斜前方是林寂川,他同桌是李锐。
新的座位表像一块石子,在班级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李锐之前同桌吴雪第一个凑过来,手搭在她肩膀上:“哟~锐姐,以后作业就靠你了啊。”
声音很大很刻意,大家哄笑起来。
李锐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别闹...”李锐小声嘟囔着,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发现林寂川也微微勾起嘴角,李锐赶忙转移目光,耳朵更红了。
白烬泪的那后排几个女生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压抑的笑声。
“你们说李锐敢不敢跟他说话?”
“呵谁敢和林寂川说话。”
“妈的不得高兴死这李锐,回到宿舍又要听她炫耀了……”
白烬泪的新座位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她斜前方的林寂川像座冰雕,连翻书的声音都比别人轻三分。
确实,谁和林寂川坐不开心。哦对,除了她自己。
王晓讲得很快,她指尖敲了敲讲台边缘。
“林寂川,”她推了推眼镜,“你给李锐和白烬泪讲讲他们错的题,你们三个分数挨得近,互相补补短板。”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李锐抱着试卷,一脸受宠若惊地凑了过去,而白烬泪坐在原位没动,铅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又啪地按在桌上。
林寂川站在李锐桌边,声音平静得像在读教科书:“第七题你跳步骤了,这里应该先证明单调性。”他弯腰在李锐本子上写步骤时,袖口掠过桌面,露出腕骨清晰的线条。
李锐连连点头,眼神里写满了崇拜:“原来是这样!学神牛逼!”
周围几个男生又跟着起哄,抬眼却见王晓盯着他们,马上住嘴。
林寂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寂川来到白烬泪座位旁,她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寂川忽然开口,“这题”,声音比刚才给李锐讲题时低了八度,“其实很简单。”
白烬泪挑眉,铅笔在指间转得飞快。
林寂川忽然抽走她的草稿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公式——和她的考试时写下的第三种解法一模一样,连省略的步骤都分毫不差。
白烬泪的笔尖顿住。
他垂着眼,语气平静得近乎挑衅:“你明明会做,为什么不写完?”
——他在报复。
白烬泪盯着他,忽然想起暑假那个雨天,自己在便利店门口碾灭的烟头,和他当时皱起的眉头。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李锐张着嘴,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转。
白烬泪忽然笑了,伸手扯回自己的草稿纸,在上面补了最后一行推导——比他的解法更简洁。
“我会,”她把纸拍回他面前,"但不想写满,让让你,不行?”
眼看他们俩情况不对,王晓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讲完了就回座位。”
林寂川嘴角绷紧成一条直线。他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座位时,背影比平时僵硬了几分。
白烬泪没再看林寂川,手指有意无意摸着铅笔。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那个破风筝终于从枝头坠落,无声地消失在草丛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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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寂川和白烬泪是互相讨厌的。
2.林寂川结尾是生气回座位的,没报复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