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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好……好好听的声音!
如果说南风的声音像叮叮咚咚的泉水清脆冷淡,那这道声音就像春日里的微风拂面,温柔舒缓。
树丛中走出来一道穿着青白色衣袍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岁岁棕黄色的耳朵,衬得愈发白皙了。小鸪看着那人的脸,一时之间看得呆了。
他比南风还好看!
很柔和的一张脸,就像他的声音一样让人忍不住去靠近;又好像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
“小姑娘,这是你的兔子吗?”那人又问了一遍,一声轻笑将小鸪拉回了神。
“是是是我的!谢谢你呀,我叫小鸪,请问你是……”小鸪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岁岁问道。
“我吗?”那人又冲着小鸪笑了一下,
“我想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是苍。”
“苍?!”小鸪惊得手上失了力,在岁岁就要坠到地上的时候,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拖住了它,将它轻柔地放在了地上。
“您是山神?!可是山神已经上千年没出现了啊!”小鸪又惊又喜,她刚想呼唤山中其他的伙伴们,就被苍制止了。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好吗?”苍对着小鸪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鸪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他:“您这是出来走走吗?”
对面的人一抬衣袖,溪流边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张茶桌和两张椅子,他走到其中一张的椅子上坐下,示意小鸪坐在另一边,桌上的茶壶自己动了起来在两人面前的茶杯里倒上了茶水。
“这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是我没提前了解你的喜好了。”
苍歉意地冲着小鸪笑了笑,小鸪连忙摆了摆手,“没有啦,山神大人您已经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啦。”
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席卷了她的感官,令她飘飘欲仙。
“这个花香……?!和晚花山神的花香好像……!”小鸪瞪大了眼睛,她眼前又好似浮现出那张艳丽的脸。
“啊!晚花山神说她对不起你……”
“晚香吗,这花茶确实是她给我的,但咱们今天不聊别人好么?”
苍笑眯眯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注视着小鸪问她:“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跟着我学术法?”
小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您……您说什么?!”
小鸪只看到对面清风霁月的人点了一下头,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啊!我愿意的!我愿意啊!”
小鸪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撞倒了桌子上她的茶杯也没有发觉,苍看着小鸪激动地跳,不动声色地将水渍弄干净,又重新给她倒了杯茶。
“我不需要那些虚礼,你只需要唤我一声师父就行了,但是你要记住,有关我的事情不能和别的人讨论,好吗?”苍对着激动的小鸪招了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
他用手指在小鸪的眉心轻点了一下,小鸪只觉得有一股力量瞬间在她体内流过,她好像和面前的人有了一丝紧密的联系。
小鸪点点头,“是,师父。”
——
时间似永不止息的流水划过,小鸪也在与苍的相处之中更加了解了这位大苍山的山神。比如这位山神卓绝的天资,比如这位山神对大苍山深厚的感情,比如这位山神一天一天在逸散的灵力……
“师父,真的没有办法吗?”小鸪自知道苍灵力逸散尽后会消散于天地间,她就一直在苍的书阁里寻找办法。
她当了苍的徒弟后,大苍山独属于山神的一片小小天地也对她开放了。
小鸪很担心师父的状态,但她师父显然和她是相反的态度。这个问题她想到一次就问一次,而苍也每次都会回答“没有”。
苍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小徒弟,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小鸪的天赋真的很高,不愧是当年他一眼看中的蛋,她心思剔透细腻,心中有小爱也有大爱,她是天生的好苗子,心灵无暇没有缺点,但她过得太顺了,这种心性不磨练一下恐怕……
苍叹了口气,“为师是神,灵力逸散也不会如此快地散尽,你若有心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看看为师给你要研读的书。”
小鸪听了这话,想到那些晦涩难懂又十分厚重的一摞书,她立刻摇了摇头,“师父,有个词叫循序渐进。”
“你天资聪颖,想必不循序也能行的。”苍作势要去拿书,却之间小鸪一溜烟跑出了书阁,只余一句“师父明天见岁岁饿了我给它喂饭去了”渐渐消散。
——
这日小鸪早早完成了师父留下的课业,师父好像有事要忙,她迎来了难得的休闲时光。
鹧姨只觉得这阵子小鸪越发的野了,但好歹没忘记回家吃饭。她正叹着气给岁岁的碗里添水,想着一只鹧鸪为什么要喂一只兔子,就见小鸪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鹧姨刚要喊住小鸪就见后者对着她打了个招呼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只能继续喂兔子了。等会还要出一趟门,听树精说大苍山脉深处的神像有异动,他们几个领头得去看看。
小鸪一进门就直奔桌子,她从桌子下面找出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一块祥云白玉佩和一个本子,小鸪拿起本子翻开一页满是叉叉。
这是小鸪自制的时间表,从南风离开村子去考试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划了马上四个月的时间了。
“唔……去省城的路程要半个月,考试半个月……回来……半个月……等着放榜一个月……”
小鸪忍不住用笔杆子戳了戳自己的脑袋,“这都已经要四个月了!南风为什么还没回来!”
小鸪想到自己离别那天放在南风家门前的用绿丝带包裹的礼物,是一封信和一味中药——当归。
她听大苍山里去凡人间比较多的妖说的,当归有盼望对方及时归来的意思。不过小鸪没听到那妖讲的是,这一般寓意着思夫之情;她更不知道的是,南风根本没收到她的礼物。
——
南风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很是顺利地到达了省城考了试,在放榜日当天在榜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考了第一名!南风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刻飞到小鸪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就在他回到客栈准备收拾包袱回家时,一位不起眼的侍从拦住了他。
“可是南风公子?”那位侍从恭敬地问。
“是我,有何事?”南风有点不耐,颇为冷淡。
“我家老爷想见您一面,他就在对面的酒楼等着您,还请公子赏脸。”
南风觉得莫名其妙,他刚要拒绝,那侍从又说出一句话:“我家老爷说,看到您腰间的玉佩甚是熟悉,想必是故人,还请南风公子与我家老爷一叙。”
南风面色不变答应了侍从,心里却惊诧不已。
这玉佩他只在考试期间带着,见过的人应该寥寥无几。而且这玉佩很可能是小鸪父母留下的,难道这位老爷是小鸪父母的故人吗?
他跟着侍从走进了酒楼一个安静的包间,窗户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穿着素袍的身影。
南风对着那道人影鞠了一躬,接着直起身子来打量着眼前的人:灰黑色的主色调,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和胡须都已经有些斑白,眉眼之间自带一股威严之气,令面前的人看起来不怒自威。
对面的人挥了挥手让侍从退了出去,接着开口:“南风小友,请坐。恭喜你摘得榜首桂冠,多日不见,你过得可还好?”
南风走到桌子旁与他面对面坐下,“承蒙您厚爱,我过得确实不错,如果能及时回家的话。”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南风小友真性情。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此次乡试的主考官,在京担任吏部侍郎的石达观。”
南风不动声色:“不知石大人找我一介小小考生有何事?”
“榜首的你可不算小小考生了。”石达观顿了一下,又说:“南风小友,你的玉佩能否给我看一下?”
南风环顾了包间四周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从身上掏出了那枚白玉佩递给了石达观。
石达观接过,从身上拿出了另一枚形状一模一样、但颜色翠绿的玉佩。南风见了之后十分震惊,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他能帮助小鸪找到亲生父母的线索了吗?
“小友,你这枚玉佩是……”
“石大人,这是我一好友的玉佩,她从小就带着,此次我来考试她借与我的。不知大人可否认识她的父母?”南风询问着石达观,声音不由自主染上了一丝焦急。
石达观默了一下,“我想,你那位好友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将玉佩还给南风,看着南风略显失落的脸色,他又说:“我这枚玉佩是我年轻时上任地方官途中偶遇大暴雨,不慎遇险,被山林中的一户善良农户所救,为了报答,我向他求了信物,允诺待我做出一番功绩之时便回来报恩,他给了我这一枚玉佩。”
石达观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继续说:“但当我真正功成名就被调任回京的时候,我特意寻过那户农户,结果只余一座空木屋在那,而且已经很久无人居住的样子。我去询问附近镇子上的人,无人知晓那座山上有一户农户。直到小友你来考试,我见到这枚玉佩终于是找到了当年恩人的线索。”
听着石达观的讲述,南风相信那户农户就是小鸪的父母了,但……他正想着,又听到石达观说:“不知道南风小友能否带我见一见我恩人的后人,如果可以的话真是感激不尽。”
南风思索了一下同意了,他觉得小鸪有知情权,但南风只允许石达观带一个侍从和他回村。
被留在酒楼吃了一顿饭后,南风第二日来寻石达观回村,却没想到京中急诏,石达观必须要先回京。
南风本想约个时间与石达观再会,却不曾想到石达观问他想不想跟着他上京见识一下。
但南风很想回大苍山见到小鸪,他正要拒绝,却见石达观笑眯眯地说:“小友别着急拒绝,一个月后闻华先生会上京讲学,闻华先生一般不讲学,这次是为了陛下最宠爱的小儿子的成年礼被邀请来的,很难得的机会,南风小友真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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