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系统之后

　　林栖在图书馆读完红楼梦已经是是晚上十点后了，他今天没有骑自行车，图书馆距离城中村距离不算近，地铁比较方便。
　　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浓密的睫毛投射出一片阴影，眼下带着青黑，脸色比之前红润了点，但看上去还是有些营养不良。
　　闻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前方到站林家院子，列车即将打开左侧车门，有换乘1号线的乘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车厢内想起，惊醒了睡眠中的人，林栖睁开眼，被车厢顶刺眼的灯光照着晃了下神。
　　“醒了？准备下车了。”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林栖感到一丝安心。
　　“你回来了。”车厢内很安静，林栖没有开口，照着闻风之前说的那样在心里与他对话。
　　“嗯，我回来的时候看你在睡觉，就没有叫你。”
　　说话间地铁已经进站，林栖已经起身走出车厢。
　　他最近在闻风的辅导下已经能在十二点前完成作业并复习，但是每天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还是有些不够。
　　晚上回去还要预习一下物理，下周就要开始讲力学，还有英语单词，周一早自习的时候要听写，回去再巩固一下。
　　林栖在脑海里梳理了晚上要完成的任务，今天下午能抽出时间来图书馆来看书，是因为周五上课时语文老师说过考试的时候会考到一些细节，只是背知识清单上的东西，名著题是拿不到满分的。
　　少年想得认真，因此没有听到系统的话。
　　闻风被忽视了也没有生气，他看着少年眼睛，林栖很白，所以眼下的青黑显得格外刺眼。
　　这孩子，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林栖。”
　　这是他第一次带着严肃的语气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回去后立马洗漱上床睡觉。”
　　听到这话，林栖微怔，他知道057号很在意他的身体健康，会督促他早睡早起，一日三餐甚至是体育课锻炼，样样不落。
　　有时候老师留的作业卷子难了点，他也会熬到12点，057号会在旁边念叨着早点睡，然后下一次再尽量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讲给他听，但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它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
　　还没等他回答，057号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预习一下物理，还想再背英语，总是担心自己没有完全学会，怕跟不上老师的节奏，但是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今天的任务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好好休息，能做到吗？”
　　可能是今天实在太疲惫了，也可能是因为那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鬼使神差的，林栖没有拒绝它的建议。
　　*
　　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闻风每天都会夸林栖，有时是“真棒”，有时是“很厉害”，林栖在闻风的鼓励下变得没有那么紧绷，有次吃饭的时候许玉屏还说了句“小七最近开心了很多，是不是交了新朋友。”
　　闻风还记得当时林栖愣了两秒，咬着筷子含糊不清的回答说是。
　　每天晚上结算的时候闻风发现不仅是观看人数，还有评分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了评论区才发现，留下的基本都是些听他讲题的和看他养崽的。
　　每天只有几个积分，但一个月下来积分也有两百多了，再加上升级前的，也算是一笔客观的财富，至少已经能买下酒精。
　　还不错，未来可期。
　　闻风在心里鼓励自己。
　　他又翻了翻积分商城，现在最缺的还是钱，有钱的话许玉屏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工作，林栖也可以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还是要搞钱啊。
　　可惜了，他现在还不能插手现实生活中的事，就像一个单向的信息接收器。
　　青年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睛一直盯着积分商城，在看到某个东西时，翻页的手慢了下来。
　　林栖对着答案在批改自己的英语阅读题，红笔悬在一个个字母上，最终在阅读篇目上画了一个小勾。
　　这本资料是上周末他和奶奶一起去废品厂卖纸板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摞书都是学习资料，囊括了初中所有科目，更重要的是，林栖翻了以后发现这些资料几乎没有做过，他心下一动，向收废品的老板提出了买这些书。
　　老板在这片区域收废品已经几十年了，对他们家的事也有所耳闻，就用收废品的价钱卖给他了。
　　“林栖，你想学编程吗？”
　　“编程？”林栖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疑惑。
　　“嗯，编程，学会了以后你可以写一些外包的代码，可以卖钱。”
　　听到可以卖钱，林栖眼前一亮，他知道程序员可以挣很多钱，他们英语老师的先生就是程序员，一个月可以挣几万，但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他只在学校的信息课上接触过电脑，而且只是些简单的打字和word教程。
　　“我没有电脑，而且，万一我学不会呢？”
　　少年诚实的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至于有没有时间，他完全不担心，只要他写作业再快一点，在上课的时候把知识完全消化，总能挤出时间。
　　闻风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赞赏，“电脑你不用担心，积分商城里有，300积分，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拿下，学不会也没有关系，只是为了赚钱，可以我说一个字你打一个字。”
　　林栖听到他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这种方法，就和抄作业一样简单。
　　闻风看着他的样子勾起嘴角，他也没想到当人时候学到的东西成为了系统还能用到。
　　上辈子他在大学期间主修是金融，选修了计算机，他还记得当时计算机系的老师拉着他要他考自己的研究生，说不能错过这么好的苗子，但是知道他以后要回去继承家产，不得不放弃。
　　说起来，他最擅长的其实是投资，但是他现在不可能教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去买股票，股市瞬息万变，他不可能保证每次投资都是正确的，失败的代价太大了，林栖承担不起。
　　想到这，闻风觉得有点可惜，自己挣来的家产不能带来给林栖用。
　　林栖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闻风让他整理一下桌面，自己马上去兑换电脑，看着三位数的余额一下缩水成个位数，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静的看着手里出现的电脑，系统没有实体，也感受不到重量，但是凭他的经验判断，这台电脑硬件配置绝对是顶级的。
　　林栖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显示屏和主机，这次震惊到嘴也张开了。
　　有点惊悚，林栖在心里想到。
　　其实严格来讲电脑并不是悬浮的，更像是被什么人托在手上，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原来057号有手啊，少年心里又浮现出这个想法。
　　闻风看着他呆滞的样子笑出了声，他将电脑放在桌上，连好电源。
　　“这，这个要用电吗？还有就是，”少年语气里带着紧张，“我以为你说的电脑是笔记本电脑那种大小，结果没想到有这么大，要是被奶奶看到了怎么办啊？”
　　闻风看着面前界面上的【商城物品使用说明】，安慰他道：“没事。”
　　说完，林栖就看见桌上的台式电脑变成了笔记本电脑，下一秒，笔记本电脑又原地消失了，他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再睁开眼时，笔记本电脑又出现在了。
　　“电子产品都需要用电，电脑可以根据你的需要变成台式或者笔记本，不用的时候我可以把它收回系统空间，不用担心奶奶会看到。”
　　“有我在呢，放心吧。”
　　青年的话温柔又有力量，让人有安全感。
　　林栖听着他说的，心里也放松下来，他怎么忘了，057号是系统，不是一般人，少年在心里懊悔，脸上也浮现出几分不好意思。
　　闻风看在眼里，也没有开口安慰，只是说进今晚太晚，明天再开始学习，就把人赶上床睡觉了。
　　*
　　【不是，等等，怎么开始学编程了？我们昨天不是还在学浮力吗？】
　　【这对吗朋友？这对吗？】
　　【十四岁开始学编程，你要卷死谁啊？】
　　【我感觉小栖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佬，有钱指日可待了】
　　【惊喜系统，我的惊喜系统呢？我也需要他直接给我说代码我照着敲，后天就要交作业了但是我还有一堆bug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加一】
　　【我和楼上不一样，我需要系统帮我做投资风险分析】
　　【帮我做市场调查】
　　【惊喜系统】
　　【惊喜系统】
　　【惊喜系统】
　　闻风翻着评论区，心里发笑。
　　他看着窝在被子里睡觉的林栖，眉眼缓和了下来。
　　其实他教林栖编程还有一个原因。
　　网络世界，人人都披着马甲，只要稍微小心些就不会有人知道屏幕背后坐着什么人，就算有人顺着网线想查林栖的消息，他也能保证不被查到，这也算是对林栖安全的一种保障。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失去了双亲和奶奶相依为命，家里也穷，但是突然有一天能写出漂亮的代码，会编程，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想要来钱快，就要先打出名气，这样才能接到生意，他只能先写后教了。
　　想到这，闻风又想起来，自己得先去找一些靠谱的平台，在平台上交易也有保障。
　　第二天。
　　林栖下了晚自习后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闻风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不自觉变得轻快的脚步，不由得在心底发笑，到底还是个青春期的小孩，接触到新东西感觉开心倒也正常。
　　晚上12点，林栖在闻风的指导下，终于敲完了一页代码，他看不懂屏幕上的字符，但是他记得闻风说过，这些可以给他带来钱。
　　“好了，12点了，你该去睡觉了。”闻风轻声提醒。
　　“嗯？应该还没有写完吧。”林栖微微仰头，灯光映在他眼底，照出一点不解。
　　“睡觉更重要，代码可以明天再写，反正你一时半会的也写不完。”
　　说完，闻风抬手关掉电脑收回系统空间，继续催促林栖上床睡觉。
　　“知道了。”
　　趁着林栖洗漱的时间，闻风清算完今天获得的积分，忽略评论区又一次刷屏的“惊喜系统”，打开小说原文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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