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枝上雪

作者:临川听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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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他腰间坠着一只梨枝玉坠,盯着我沉默半晌。
      许久,萧凉笑道:
      「想不到春风楼的秋池魁首竟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放着好好的花魁不做,跑来我这干粗活?」

      我不惊不惧,脸上神色迅速恢复正常,望着他勾唇笑道:
      「王爷应该早就发现我了吧?您能忍这么久才戳穿我,奴家真是谢谢王爷的怜惜。」
      「既然如此,那您也该知道春风楼那日的变故,我能侥幸从烈火中逃出已是上天眷顾,今后只想本本分分过日子。」

      萧凉挑眉:
      「哦?看不出秋池美人还有这等气节,你就没想过嫁去富贵人家做妾室?何必来王府受这份苦。」
      他在套我话,真是心机。

      我敛敛眉,弱弱回道:
      「不了。奴婢是穷苦人家出身,但心气偏偏很高,这么多年在春风楼坚持卖艺不卖身,就是不想被歪瓜裂枣的臭男人污了身子。」
      「我是断不愿意给那些猥琐男人做妾的,既然没福气做中意之人的妻,那就踏踏实实做个活计养活自己,总好过在青楼受尽欺负。」
      好一番深藏不露的发言。

      不过寥寥几句话,我向萧凉传递了几个重要信息:第一,我仍是清白之身。第二,我不贪图富贵。第三,我有中意之人。
      这第三点尤为重要,是为了激起他的胜负欲。

      对萧凉这种人来说,想要征服一个女人未必需要爱上她。或许,他只是喜欢和别人抢东西的感觉。
      果然如我所料,萧凉霎时拧紧了眉头。
      「中意之人?是谁?」

      我故作惊慌:
      「王爷恕罪,奴婢失言了,方才都是胡说八道的。」
      萧凉仍不死心,板着脸继续追问。

      前世萧凉虽然对我利用到极致,但细枝末节处难保不会潜藏几分真心。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喜恶很难改变,我赌他今世对我仍会产生些微情愫。
      我见他骤然变了脸色,便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对我并非毫不在意。

      这正好给了我一个试探他的好机会,我故作为难地眨眨眼:
      「是西城赵家的二公子......他哄骗了我的心,让我至今对他念念不忘。不过以赵家那样的家世,定然不会让我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做正妻的,可惜赵郎至今仍在为了我的事情苦苦伤神。」

      西城赵家是做边贸生意的,说是家财万贯都不为过。赵二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可惜是个变态。他两年前在春风楼将我最好的姐妹在房中活活玩死了,最后却只轻飘飘赔点钱了事。
      世道残忍,女人命薄如纸。
      我正愁没机会给姐妹报仇呢。

      萧凉蹙眉自言自语:「我当谁呢,原来是赵家的人......」
      得到答案后,他铁青着脸离开。

      两日后,京城处处都在议论,京城赵二公子在郊外被突然冒出来的山匪用大刀连砍百十下,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我得知消息后一脸淡定。
      萧凉啊萧凉,你果然没变。

      我假装对赵二公子的事情毫不知情,默默等待萧凉再次主动找我。
      果然不出两日,他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次的萧凉笑得很是得意:
      「秋池,赵二公子死了,你知道吗?」
      我假装十分震惊,踉跄着退后几步后重重跌倒在地,做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怎么会......他说好要娶我的......呜。」
      紧接着我脸色煞白,顿时「晕」了过去。

      像我们这种混迹青楼多年的,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向来惯会伪装。
      前世我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对萧凉动了情,最终落得凄惨的下场。而如今,只要我不再胡乱交付真心,那我的头脑便会无比清醒。
      方才这出戏,我又向萧凉传递了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我颇重感情。

      萧凉见我晕倒,果然慌张了。
      他声音微颤,命人将我抱回了他的院子......
      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又悄无声息沉了几分。

      我就是要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疼惜我、爱上我,最后被我狠狠拿捏住,就像前世他对我那样。
      而当下我要做的就是故意冷落他。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越是表现得不在意,萧凉就会对我越上心。
      之后几天,我故意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整个人眼见着瘦了几圈,连带着脸色也越发苍白。

      萧凉气势汹汹地踹门进来:
      「秋池,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那个姓赵的就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我双眼微合,看起来心如死灰:
      「殿下,我自幼身世坎坷,不求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但唯独期盼能遇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知心人。」
      「如今我遇到了,赵郎不嫌弃我的身世,更不会在见到我后便嫌弃地转身离开,让我备受其他人的嘲笑和冷眼。」
      我是在有意影射萧凉,他心虚地拧了拧眉。
      「可他就这么死了,而且死得如此凄惨。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苟活于世了......」
      我坐起身,径直朝床边柱子撞去,一瞬间我的额头肿得老高,鲜血顺着脸颊滚下来。一阵刺痛袭遍全身,我却忍不住沾沾自喜。
      我不惜用这种自残的方式让他疼惜我,果然很快起了效果。

      萧凉脸色难看地扶住了我摇摇晃晃的身子,接着俯身帮我擦拭脸上的血迹,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语气艰涩且醋意十足:
      「秋池,本王令你以后不许再惦记赵家那个纨绔,好好待在本王身边!」
      他很生气。

      我望着他摔门而出的背影,越发笃定萧凉对我的心思。先前他既然假装对我冷淡,那我偏要让他装不下去。
      这一世,该换我主动了。

      在萧凉的坚持下,我「被迫」在他的碧水轩住了下来。
      因我之前曾向管家提出不愿去碧水轩服侍,所以如今王府内其他婢女倒并不因此嫉妒疏远我,只是纷纷羡慕我命好,说我泼天的富贵挡都挡不住,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王爷的青睐。
      可我心里清楚,我走向他的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听王府的老人儿说,广川王从不近女色,向来以国事为重,深得当今陛下的器重。
      这番说辞着实让我吃惊。

      因为在我对他的陈旧印象里,他即便背后有天大的谋算,表面上也会伪装成喜欢流连风月场、纨绔爱玩的废物王爷。
      如今,不仅完全偏离了前世的剧情,为何连萧凉的人设也变了?
      不过没关系,我只要记住我的目标是这天下,便足够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些时日,等我在王府的日子渐渐安定下来,我借着出府采购的由头,打算悄悄溜回花椒小巷看望从阙。
      毕竟他才是我最需要上心的人。
      此刻我的脸上没了浓重的脂粉,身上也只穿了件朴素耐看的寻常衣裙,看起来倒是更加灵动了。
      路过春风楼时,我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

      从气派阁楼上伸出来的红色旗子依旧迎着风呼呼摇晃,只是楼上的装潢全部换了一遍。据说新接手的是个南方人,楼里的姑娘们也基本全都换了新人。
      至于以前的那些嘛,托我的福,几乎全跑光了。

      我心情舒爽地走进花椒小巷的家,此时从阙坐在书房里埋头苦读,听到我的动静后激动地出来迎我。
      他又长高了许多,快要比我高出一头,身姿也越发挺拔了,只是人显得更加清瘦憔悴。

      从阙噙着泪:「阿姐,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从阙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还以为,阿姐没能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
      从阙越说越伤心,最后索性大哭起来。

      平日照顾他的冯妈红着眼眶告诉我:
      「姑娘,那日从阙非要去春风楼救你,我拼命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找了人来帮忙才勉强拦下的,从阙到现在都埋怨我呢。」
      「哎,你好些日子没来,我也差点以为姑娘你不在了......」
      冯妈抹起了眼泪,我也跟着鼻尖一酸。

      前世今生,从阙都是如此善良,如此将我的命当作一回事。光凭这一点,就值得我豁出命去为他谋算。
      我酸涩笑着,安慰着摸摸他的头顶:
      「阿姐没事,阿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告诉从阙,如今我在广川王府做了家婢。我之所以许久未来看他,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反复叮嘱从阙要好好读书,争取在两年后的科举中金榜题名。因为我和他,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可耽误。
      时机,并不等人。

      从阙虽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依然甚是乖巧地点头答应。
      他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如我所愿。
      实际上他做得非常好,听教书先生说,沈从阙确实有读书的天赋,别人一两年才能读懂吃透的政论典籍,他只需要几个月就能融会贯通,洋洋洒洒做出的文章更是令先生拍案叫绝。

      他仿佛就是个天生的王者。
      不,没有「仿佛」,他分明就是。

      为了不令人起疑,我只陪了从阙一小会儿便匆匆从花椒小巷离开。
      谁知刚出大门便远远瞧见巷口处蹲了个人,他手拿一根狗尾巴草,正在身前百无聊赖地甩来甩去。

      「崔淮?」我瞧着眼熟,于是轻轻唤了下。
      他猛地回头,很兴奋地望向我,随即屁颠颠跑过来,却又瞬间变了脸色:「木木!你滚哪去了?!你知道这些天本世子找你找得多苦吗?」

      我有些无语,很认真地解释:
      「崔世子,在侯府时我总共吃过五根百年人参、三只王八、十八斤名贵草药、还有二十只老母鸡......」
      「虽然我不能给你做妾弥补,但你放心,这些我都记着呢,等我赚到钱一定如数偿还给你。所以不要再追着我了好吗?」

      崔淮一愣,随即委屈巴巴地沉了脸色:
      「谁要你还这些俗物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偷偷从侯府溜了?害本世子伤心了好久。」
      「母亲说,你原本还要多住一段时日,只是因为未婚夫婿催促你嫁人,所以才悄悄离开的,是吗?」

      我撇下嘴,心想这个淑宁长公主可真能瞎编。
      她虽然瞧不上我,但貌似很懂得照顾儿子的心情。她不直接向儿子贬低我,而是哄骗他说我要嫁人。这样既不增加母子嫌隙,又能让崔淮对我彻底死心。
      如此看来,南平侯夫人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啊......是啊,我要嫁人了,世子请便吧。」
      我简单敷衍后急着抽身离开,却被崔淮一把拉住。

      他的神色更加黯然:
      「木木,你的未婚夫婿是谁啊?我亲自找他说去。大不了我将侯府珍藏的夜明珠全送他,让他退婚。」
      我顿时惊住。
      这崔淮,怎么还是个「情种」?

      我无语:
      「不是、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值得你搭上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退婚?我是不可能给你做妾的。」
      「我不给任何人做妾。」

      崔淮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谁说让你做妾室了!等过几年我袭了爵位,一定堂堂正正娶你为妻。」
      我:「娶谁?堂堂侯府世子,娶一个贱女为妻?哈哈,世子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我正想拔腿就跑,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件事......

      十万铁骑、黄沙漫天......南平侯府足足掌握了朝廷超过一半的兵马,只可惜前世都被萧凉的势力逐步瓦解歼灭了。
      我何不想方设法将这十万精锐利用起来,顺便改写下南平侯府悲惨的命运呢?

      崔淮见我态度坚决,一脸失望地准备离开。
      他耷拉着头刚走出几步便被我急忙叫住:
      「等等。」
      他欣喜地转身。

      我咬咬唇,很认真地问道:「崔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要确定他对我是见色起意还是别的原因,这很重要,决定了他是否值得我信任。

      崔淮拧起眉毛,半晌郑重答道:
      「因为你从不把我当世子,和你在一起我很放松。你很善良,救过我的命。你不像其他女子一样想方设法讨好我,你不贪图侯府的富贵。」
      「还有......还有......你长得好看,像画上的神女。」
      我不屑地嗤一声,说到底还是个颜狗。

      他怕我误会,于是赶忙找补:
      「木木,你就是与众不同啊,与我之前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我扶着下巴想了想:
      「既然你喜欢我,那便证明给我看。」
      「你去从军,去立军功,去成为让敌人威风丧胆的大将军。能做到吗?」
      崔淮囧起自己白皙的脸蛋,顿时傻愣在原地。

      我承认自己私心很重。将来若想扳倒萧凉,成功助从阙夺回皇位,那么背后非常需要有一支军队的支持。
      崔淮结巴道:
      「木木......你果真希望我从军?」

      南平侯府一众嫡庶公子,除了崔淮外,他的哥哥们全都陆续从军驰骋沙场。
      淑宁长公主和老侯爷不舍得这个幺儿受苦,索性就当文臣培养,让他安安稳稳留在京城承袭爵位。
      可如今我的一席话,无异于平地起惊雷,将崔淮彻底为难住了。

      我虽然期待,却并不想逼他。
      「世子,你无需为难,一切全凭你自己的选择。」
      「战场凶险,十死九伤,我都懂的。你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当我随口开个玩笑。」
      崔淮半晌没说话。

      可我没耐心等他的答案。
      我出府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只怕再不回去就会引起王府的怀疑,于是我朝崔淮挥挥手,就算说了再见。

      春狩结束,萧凉从狩猎场回来一脸玩味。
      从他的神情看,我猜到一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从他口中打探出消息,我在得了厨房掌事允许后,挽起袖子亲自下厨给萧凉做了一份冰糖雪梨冰饮。我记得上一世时,他特别喜欢喝这个甜品。
      我趁服侍萧凉用膳的空隙,有一搭无一搭地与他扯着闲话,最后终于试探地问起狩猎时都有哪些趣事。

      按理说我只是婢女,不该打听王爷的事。但今日萧凉心情不错,他并未责怪我,只是扯着嘴角轻蔑一笑:
      「哼,确实有一件令人笑掉大牙的蠢事。南平侯家那个小儿子,狩猎时连只兔子都射不中,竟然厚颜无耻地向陛下请奏去从军......」
      「这简直成了今年京城最大的笑料。」
      萧凉还沉浸在自己对崔淮高傲的蔑视中,可我的心里却骤然掀起了惊天骇浪。

      好笑吗?我不觉得。
      崔淮生得白白嫩嫩,自小被侯府娇养长大,一生本该平顺安逸。可如今他却因为我自私透顶的一句胡话,便真的肯舍下性命去从军。
      这让我极为震撼。

      我说:「世子何时出发,殿下作为兄长,不去送送吗?」
      萧凉脸色冷下来:
      「那蠢货这月二十日北上。也罢,看在淑宁姑母的份上,本王就勉强给他道个别,省得他没命见我下一次。」
      我皱下眉:「殿下,奴婢能一同前去吗?」
      萧凉满脸不解地望着我,眼里似有醋意。

      我自然不能透露与崔淮相识的事,于是故作惊慌地扯谎解释:「殿下别误会,奴婢只是想陪在殿下身边。」
      萧凉听后耳根一红:
      「好吧,本王允了。」
      十日后,我随萧凉的马车来到城门口。

      崔淮一身戎装,正红着眼和老侯爷与淑宁长公主依依惜别。
      淑宁长公主哭得稀里哗啦,此刻她没有半分平日冷傲的样子,只是一个不舍得儿子的可怜母亲。老侯爷眼见着沧桑了不少,他叹着气反复叮嘱崔淮要万事小心,到了战场不可太过拼命,天塌下来让其他人顶着。
      只要他好好活着......

      萧凉勾着腿坐在马车里一脸不屑,我却突然红了眼眶。
      我凭白将崔淮牵扯进来,到底做错了吗?他原本可以不用受这份罪,都怪我的一时任性,无端给崔淮加诸了这一番因果。

      据说前些日子淑宁长公主接连几次哭着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却全被陛下驳斥了。毕竟是崔淮主动请求加入军营的,若是事后反悔不去,反而沦为京中笑柄,到时免不了被人耻笑他是贪生怕死的鼠辈。
      淑宁长公主无奈放弃,却也着实大病了一场。

      想到这些,我越发觉得愧疚,眼睛直直盯着崔淮许久都未移开。
      萧凉淡淡瞥我,随即冷下脸:
      「下车,该轮到本王出场了。」
      他从车厢里翻身下去,我也一脸乖巧地跟着跳下来。

      刚往前走了几步,我便感觉崔淮灼热的目光定定落在自己身上,我低着头尽量不被别人看出端倪。
      萧凉勾勾唇角,满脸都是鄙视:
      「阿淮,你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了这份苦?若是哪天在北疆待不习惯,别忘了给本王写信求助,我一定会想办法弄你回京的。」

      崔淮白他一眼:
      「不必。我是一定不会给侯府丢脸的。」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望我一眼,满眼全是困惑,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跟在萧凉身边。

      萧凉吩咐我把提前备好的几条名贵狐皮拿给崔淮,我借着这个机会偷偷往崔淮手心塞了个小小的荷包。
      荷包内藏着一封字条,我告诉崔淮我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意,让他安心建功立业,不要多想。另外我告诉他,无论我做了什么,让他务必信我。

      崔淮得了我亲手送上的小玩意,眼见着眉目舒展起来。
      他再次郑重与父母亲人道别,随即纵身上马驰骋而去。

      事到如今,一切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从阙作为流落民间的太子,我让他走科举入朝堂,为之后上位拉拢群臣做准备。
      崔淮则去了沙场建功立业,为我今后增加一份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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