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丞相请成亲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匹浑身浴血的战马冲入京城南门。马背上的传令兵嘶哑着嗓子大喊："八百里加急！雁门关失守！"

　　江小川从龙床上惊坐而起，王德全慌慌张张闯进寝宫："陛下！边关急报！"

　　"什么时候的事？"江小川一把抓过染血的军报，手指微微发抖——比书中记载提前了整整两个月！

　　"三日前蛮族夜袭，守将赵勇叛变开了城门..."王德全声音发颤，"敌军十万之众，已连破三城，距离京师只剩五日路程！"

　　"传谢清远、沈明瑾！还有林小桃！"江小川边更衣边吼，"击鼓聚将，全城戒严！"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太极殿的金顶上时，殿内已是一片肃杀。谢清远一身戎装，指着沙盘沉声道："蛮族分三路而来。东路军由'黑狼'帖木儿率领，两万轻骑；西路军是'铁盾'阿史那的三万重甲；中军五万由大汗忽必刺亲率，全是精锐铁骑。"

　　沈明瑾摇着折扇，眼中却无半点往日的轻佻："探马来报，他们携带了攻城锤和楼车，显然准备强攻京师。"

　　林小桃捧着厚厚的名册："我们现有禁军五万，其中火器营八千人。新式火铳装备了五千人，佛郎机炮二十门，'火龙出水'巨型火箭三具..."

　　江小川盯着沙盘，指尖在京城外围的平原上点了点："不能让他们兵临城下。谢清远，你率三万禁军在此设防，利用火器优势先挫其锋芒。"

　　"臣领旨。"谢清远抱拳，又犹豫道，"但火器营训练不足三月..."

　　"总比让蛮族骑兵在城下撒欢强。"江小川转向沈明瑾，"你负责城内防务，组织民夫加固城墙，准备滚石热油。"

　　最后她看向林小桃："你跟我去军器监，把所有库存火器都搬出来！"

　　众人领命而去，殿外隐约传来城中百姓惊慌的哭喊声。江小川走到殿外台阶上，望着远处升起的狼烟，握紧了拳头——真正的考验，来了。

　　五日后，青野原。

　　谢清远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望着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大地开始微微震颤，那是数万铁蹄踏动的节奏。

　　"列阵！"

　　传令兵挥舞旗帜，三万禁军迅速组成防御阵型。最前方是手持巨型盾牌的刀斧手，其后是三排长枪兵，两翼各有两千弓箭手。而在阵型中央，是谢清远精心布置的火器营——两千火铳手分成三队，准备轮番射击；二十门佛郎机炮隐藏在伪装棚下，炮口微微上扬。

　　"报——！"斥候飞马来报，"东路军距此十里，全是轻骑兵，速度极快！"

　　谢清远眯起眼睛："传令火器营准备，按第三套方案。"

　　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条黑线，接着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数骑兵。蛮族战士赤裸上身，脸上涂着狰狞油彩，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马蹄声震耳欲聋。

　　"稳住！"谢清远高喊，"等他们进入三百步！"

　　蛮族骑兵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领头将领那张狰狞的脸——正是号称"黑狼"的帖木儿。他高举弯刀，骑兵阵型突然散开，呈扇形包抄而来。

　　"弓箭手准备——放！"

　　漫天箭雨落下，但轻骑兵速度太快，只有少数落马。转眼间前锋已冲至两百步内。

　　"火铳队，第一排——放！"

　　"砰砰砰！"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响，白烟腾起。冲在最前的数十骑应声倒地，战马嘶鸣着栽倒。但后面的骑兵毫无惧色，继续冲锋。

　　"第二排——放！"

　　又一排枪响，更多骑兵倒下。但蛮族人数太多，转眼已冲至百步内。

　　"第三排——放！长枪兵准备！"

　　最后一排火铳齐射后，蛮族前锋已溃不成军。但就在禁军刚要松口气时，西面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震动——阿史那的重甲骑兵到了！

　　这些骑兵连人带马都披着铁甲，如同一堵移动的铁墙。普通箭矢射在上面纷纷弹开，连火铳弹丸都难以穿透。

　　"火炮准备！"谢清远额头渗出冷汗，"换霰弹！"

　　佛郎机炮撤去伪装，炮口对准了重骑兵。随着令旗挥下，二十门炮同时怒吼！

　　"轰——！"

　　数百枚铁丸呈扇形喷射而出，如同死神镰刀扫过骑兵阵。重甲在近距离被霰弹打得千疮百孔，人仰马翻。但仍有部分骑兵冲破烟雾，狠狠撞入禁军阵中！

　　"顶住！"谢清远拔剑高呼，亲自带队迎敌。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火铳手们手忙脚乱地装填，但紧张之下频频出错。有人忘了装火药，有人塞了两颗弹丸导致炸膛，还有人手抖得根本瞄不准。一支百人队甚至被自己的走火炸伤。

　　"撤退！撤回第二防线！"谢清远见势不妙，立即下令。禁军且战且退，依靠火炮掩护撤往预设的矮墙工事。

　　蛮族骑兵追杀一阵，被矮墙后的火铳齐射击退，暂时收兵回营。战场上留下上千具尸体，大部分是蛮族，但禁军也折损了近三千人。

　　谢清远清点伤亡，面色阴沉。他叫来火器营统领："为何临阵慌乱？平日训练不是很好吗？"

　　统领跪地请罪："回相爷，实弹射击训练不足，新兵见血就手抖...还有火药受潮，十支火铳里有两三支打不响..."

　　"今夜加急训练！"谢清远咬牙，"把军器监库存的全拿来，每人至少实弹射击二十次！"

　　当夜，禁军大营灯火通明。火铳声此起彼伏，新兵们在老兵督促下反复练习装填射击。谢清远亲自示范标准动作："记住！倒火药要平，弹丸要压实，但别太紧！"

　　与此同时，京城军器监内。

　　"不行！这些引信受潮了！"林小桃摔下一捆引线，急得直跺脚，"雨天作战会哑火大半！"

　　江小川满手黑灰，正在调试一具"火龙出水"——这是她根据明代火箭改良的巨型武器，箭体长两米，装有爆破弹头，射程可达三里。

　　"用油纸包裹引信。"她头也不抬地说，"还有，告诉沈明瑾，明天必须把城内所有铁匠都集中起来，赶制弹丸！"

　　林小桃匆匆记下，又问："前线情况如何？"

　　"谢清远首战小挫，退守第二防线。"江小川终于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蛮族中军明日就到，真正的恶战才开始。"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蛮族营地的篝火，喃喃自语："希望这些'玩具'能给忽必刺一个惊喜..."

　　次日清晨，蛮族大军压境。

　　忽必刺的中军果然非同凡响。五万铁骑列阵平原，旌旗遮天蔽日。最前方是三千重甲"铁浮屠"，人马皆披双层铁甲，只露双眼；两翼各有一万轻骑兵，机动灵活；后方还有攻城部队，推着数十架楼车和冲车。

　　谢清远站在矮墙后，用望远镜观察敌阵——这是江小川特制的单筒望远镜，让将领能远距离观察敌情。

　　"传令，火铳队按新阵型排列。"他沉声道，"火炮换爆破弹，优先打击楼车。"

　　经过昨夜紧急训练，火铳手们明显沉稳许多。他们按新学的"三段击"战术排成三列，确保火力不间断。佛郎机炮也调整了仰角，装填新型爆破弹——这种弹头内装碎铁片，落地后会二次爆炸。

　　"呜——"蛮族号角响起，大地开始震颤。

　　"铁浮屠"率先发起冲锋。这些重骑兵速度虽慢，但气势骇人，如同一堵铁墙平推而来。其后轻骑兵两翼包抄，弓箭手在马上抛射箭雨。

　　"稳住..."谢清远紧握令旗，"等他们进入火炮射程..."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火炮——放！"

　　二十门佛郎机炮同时怒吼，爆破弹划出弧线砸入敌阵。

　　"轰！轰！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铁浮屠阵型被炸出数个缺口。弹片四射，即便重甲也难以完全防护。一匹战马被直接命中，连人带马被炸成碎块。

　　"火铳队准备！"谢清远高喊，"第一排——放！"

　　"砰砰砰！"

　　这次齐射整齐有力，冲在最前的铁浮屠纷纷落马。但蛮族悍不畏死，继续冲锋。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三轮射击后，铁浮屠已伤亡过半，但剩余骑兵仍冲到了矮墙前！

　　"长枪兵！"

　　埋伏在矮墙后的长枪兵突然站起，三米长的铁枪从射击孔刺出，将冲来的骑兵捅了个对穿。但蛮族人数太多，部分地段被突破，双方陷入混战。

　　就在这时，蛮族两翼轻骑兵突然改变方向，绕过主战场直扑禁军侧翼！

　　"火铳队转向！"谢清远急令，"弓箭手掩护！"

　　侧翼火铳手匆忙转向，但蛮族骑兵速度太快，转眼已冲至百步内！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奇特的呼啸声从京城方向传来。数十道拖着火焰的箭矢划破长空，落入轻骑兵阵中——

　　"轰轰轰！"

　　这是江小川紧急调来的"神火箭"，箭杆绑着火药筒，落地即爆。虽然精度不高，但声势骇人，顿时打乱了轻骑兵的冲锋。

　　"反击！"谢清远抓住战机，率亲兵队杀出矮墙。禁军士气大振，将突入阵地的铁浮屠尽数歼灭。

　　蛮族首次攻势被击退，丢下上千具尸体。但禁军也伤亡惨重，火药用去大半。

　　"他们下午还会再来。"谢清远擦去剑上血迹，"传令，准备撤退回城。"

　　果然，未时刚过，蛮族再次发起进攻。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再密集冲锋，而是分散队形快速突进。禁军火炮命中率大降，很快被骑兵贴近。

　　"撤！按计划撤回城内！"谢清远果断下令。禁军交替掩护撤退，火铳队断后。蛮族追杀一阵，在城墙火炮射程外停下，开始安营扎寨。

　　京城保卫战，即将进入最残酷的阶段。

　　城墙上，江小川用望远镜观察敌营，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在组装投石机...还有云梯..."

　　沈明瑾摇着折扇，但手指关节已经发白："陛下，我们的火药..."

　　"只够坚持三天。"林小桃低声补充，"除非..."

　　江小川突然放下望远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执行'火龙'计划。今夜，给忽必刺送份大礼！"

　　当夜三更，一队黑影悄悄从西门潜出。为首的正是谢清远，他亲自带领三百死士，推着三具"火龙出水"巨型火箭发射架，借着夜色掩护靠近敌营。

　　"再近些..."谢清远估算着距离，"这里，架设！"

　　死士们迅速组装发射架，调整角度对准中军大帐。这种巨型火箭每具装有五十斤火药，弹头填满碎铁和毒砂，是江小川的秘密武器。

　　"点火！"

　　三支火箭同时点燃，尾部喷出炽白火焰，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腾空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三道火线，直坠蛮族大营——

　　"轰！！！"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整个蛮族大营被火光照亮。中军大帐被直接命中，炸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坑。周围数十顶帐篷被冲击波掀飞，火光冲天而起。

　　"撤！"谢清远立即带队撤回。背后蛮族大营已乱作一团，哭喊声此起彼伏。

　　城墙上，江小川看着这壮观的一幕，握紧拳头："中了！"

　　沈明瑾难得露出震惊表情："这威力...简直如同天罚..."

　　林小桃却紧张地数着："一、二...只有两处爆炸？"

　　果然，第三支火箭偏离方向，落在营地边缘，只炸了几个普通帐篷。

　　"可惜。"江小川叹气，"不过够忽必刺喝一壶了。"

　　次日清晨，蛮族营地一片狼藉。探马来报，忽必刺虽未被炸死，但身负重伤，由其子暂代指挥。蛮族士气大跌，但攻城准备仍在继续。

　　"他们今天会拼命。"江小川在城楼上对众将说，"重点防守西北角，那里的城墙最矮。"

　　果然，辰时刚过，蛮族发动总攻。数十架云梯靠上城墙，投石机开始轰击。守军以火铳和滚石还击，但蛮族人数太多，很快就有数十人登上城头。

　　"西北角告急！"传令兵飞奔来报。

　　江小川拔剑就要亲自前往，被沈明瑾拦住："陛下不可犯险！臣去！"

　　他带着一队火铳手赶到西北角时，情况已万分危急。蛮族士兵不断涌上城头，守军节节败退。沈明瑾立即组织火铳队排成三排，对登城敌军轮番射击。

　　"砰砰砰！"

　　近距离射击下，火铳威力惊人。登城敌军如割麦子般倒下，但后续者仍源源不断。就在火铳手装填间隙，一队蛮族精锐突然突破防线，直扑沈明瑾！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闪过，为首蛮族头颅飞起。谢清远不知何时赶到，带着亲兵杀入敌群。

　　"你怎么来了？"沈明瑾一边指挥射击一边问。

　　"东南角暂时守住了。"谢清远剑法凌厉，连斩三人，"陛下让我来支援你。"

　　两人背靠背作战，一个近战无敌，一个远程指挥，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士兵们见两位丞相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终于将登城敌军全部歼灭。

　　就在此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轰鸣。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蛮族后方营地再次腾起巨大火球——竟是最后一具"火龙出水"被秘密小队点燃，直捣黄龙！

　　"好！"沈明瑾拍墙大笑，"这下..."

　　他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从城下射来！谢清远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却被射中肩膀。

　　"谢清远！"沈明瑾脸色大变。

　　"没事..."谢清远咬牙折断箭杆，"小伤...继续指挥！"

　　沈明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冷静，继续组织防守。有了火器助阵，蛮族数次登城都被击退。战至日落，蛮族终于鸣金收兵。

　　当夜，军医帐内。

　　"别动！"沈明瑾按住想要起身的谢清远，"箭上有毒，必须清理干净。"

　　谢清远脸色苍白，却仍冷着脸："不劳沈相费心..."

　　"闭嘴！"沈明瑾突然发怒，"若非你推开我，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

　　谢清远愣住了。沈明瑾似乎也意识到失态，低头继续清理伤口，声音却柔和下来："你...为何要救我？"

　　"..."谢清远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若死了，谁与我吵架？"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脸上光影交错。沈明瑾的手微微发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包扎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三日后，蛮族撤军。

　　"火龙出水"的第二次袭击直接炸死了重伤的忽必刺，蛮族内部陷入夺权内斗。加上粮道被沈明瑾安排的奇兵截断，最终不得不退兵。

　　京城保卫战，以弱胜强，震惊天下。

　　庆功宴上，江小川高举金杯："此战之功，首推谢相、沈相！"她促狭地眨眨眼，"看来朕的赐婚果然英明，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众将哄笑。谢清远面红耳赤，沈明瑾摇扇掩面，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谢清远的手。

　　城外荒野上，残阳如血，硝烟未散。但新的时代，已经随着这声火炮的轰鸣，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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