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今天又在靠模拟器作死

　　“真的！那个烟花有问题！相信我！”

　　负责人显然不信：“你干什么？马上就开演了，赶紧上去！再不听安排乱跑就扣工资！”

　　景区怎么可能因为临时工的一句话就叫停节目，更何况她也拿不出实质性证据，扮演小动物的群演们已经上场，配乐和旁白缓缓流向四方，游客们举起手机点开录像。

　　来不及把那箱烟花从舞台搬走了，沈非一跺脚，拔腿跑向幕后。

　　“刘琦，你听我说，”沈非一把扳住刘琦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过会儿上了台一定要小心，最好离幕布远远的，越远越好，知道吗？”

　　她吓了一大跳，见沈非表情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才犹豫着点点头：“知道了。”

　　音乐切换，该刘琦上场了，她整理好仪容，蝴蝶一样地从沈非手中飞走，白纱裙被风吹开，随着动作一张一合，跟预演中的情景相同，但是视角位置已然改变，沈非收紧固定幕布的绳子，多打了几个绳结，然后跳下舞台，朝消火栓的位置跑去。

　　为了安全，舞台上也放了水缸，但是预演里的火烧得太快，大家又都慌了神，那些水最后聊胜于无，根本没怎么派上用场。

　　【请玩家注意安全。】0号莫名其妙地在这个时候发了一句提醒。

　　沈非顾不得理它，甩开水带，连上枪头，拧好出水接口，掂量着水带，不确定它够不够长，她又环视四周，不远处还有个地面消防栓，但是那需要扳手才能打开，速度太慢，表演已经进行到山神农夫爱的魔力转圈圈了，必须抓紧时间。

　　“砰”的巨响，烟花被点燃，其中一箱原地炸开，火星甚至甩到了前排观众身上，演员尖叫着捂住脸，吹火群演手中的火把飞向半空——

　　“都躲开！”沈非左手抓着水管，右手抱着两瓶灭火器，嗖一下跳过舞台侧边的隔离带，枪头“哗哗”地喷出水柱，她尽力保持平衡，控制水流喷向正在燃烧的幕布。

　　“别愣着！”她冲旁边的同事大喊，“要么跑远点，要么就快来救火啊！”

　　反应快的工作人员动作起来，一个龙套群演拿起灭火器，摄影师把水缸里的水泼向舞台地毯，保安忙着安抚人群，三个热心的游客也过来帮忙。

　　万幸，沈非几乎是在火烧起来的瞬间就赶到了，火情控制得很快，没造成大的损失，人员也几乎没有受伤。

　　刘琦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正在关闭水阀的沈非：“太厉害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除了离火源比较近，裤腿上被火舌燎了个洞之外，她什么事都没有。

　　“你叫——”节目导播朝她走过来。

　　“沈非，”她转身站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尘土，“我是刚来不久的临时工。”

　　“哦，怪不得看着面生，谢谢啊，没出大乱子，多亏了你，年轻人。”导播伸出手，重重地握住沈非的手。

　　沈非没想到他不只是嘴上道谢，在这里打工的第三天，景区突然当着全体员工的面，给她颁发了“见义勇为”锦旗和两万奖金，还有几个当时上去帮忙的人也一起接受了表彰，不过钱没她的多。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头晕脑胀，问坐在旁边看着视频下饭的刘琦。

　　“当然不是，你救了我们，这是应该的，要是真发生了火灾，景区赔的钱可比奖金多多了。”刘琦认真地回答。

　　“对啊，要我说，这些钱还太少了呢，”坐在刘琦对面的陆亦轩插话道，“诶沈非，你当时怎么跑那么快啊？火还没烧起来，你就去拿灭火器了。”

　　他好像是跟沈非同一天入职的，跟刘琦认识以后就总是粘她身边，沈非经常找刘琦聊天，所以也老碰见他，一来二去地就脸熟了。

　　“啊，我之前打工的地方发生过火灾，所以对这个比较敏感。”沈非干笑两声，试图糊弄过去。

　　“是吗？你好厉害啊！”陆亦轩一双狗狗眼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看得沈非心里发毛。

　　“我吃饱了，”她端起餐盘，“你们慢慢吃啊，我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陆亦轩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压低声音问正在追短剧的刘琦：“刘琦，你有沈非的联系方式吗？”

　　“有她好友，”刘琦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丁点儿眼神都没分给他，“怎么了？”

　　“你，你推给我呗？”他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直接找她要不就行了吗？”刘琦惊奇地抬起头，眼神好像在说“你脑子有病啊”。

　　“我……”陆亦轩吞吞吐吐，右手紧紧攥着筷子，都快把一次性竹筷掰断了，“我怕她不给……”

　　“我推给你，又不是不用发好友申请了，”刘琦掏出一片纸巾擦擦嘴，“她该拒绝不还是得拒绝。”

　　陆亦轩不说话了，刘琦斜睨他一眼，觉得这孩子长得还行，但大概率是有点傻，不知道是把自己当影视剧里的笨蛋美男还是傻白甜弟了，摇摇头，手机揣兜里，单手托起餐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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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妆间只剩下三四个人，大多数员工都已经下班了，沈非看着又一次暴涨的账户余额，产生了浓浓的不真实感。

　　这是在古城景区打工的最后一天，算起来，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有赖模拟器的帮助，如果不是绑定了模拟器，她可能早就被赶出来睡桥洞了。

　　【请玩家相信自己。】0号宽慰道。

　　说的对，摁灭手机屏幕，沈非吐出一口气，没必要思虑太多，依赖模拟器咋了，天上掉下块馅饼，正好砸她嘴里，难道还要吐出去不成？再说，她抱着水管就冲上去灭火了，做到这份上，拿个奖也不过分，这份勇气可跟模拟器没关系。

　　“0号，”沈非拉开洗手间的门，“你有时候还挺好的嘛——对了，你说自己算一种系统，你有心吗？有情感吗？是被谁创造出来的？”

　　【看来玩家过于自信了，并不需要鼓励。】

　　0号总能在她感觉它初具人形时狠狠暴击，沈非撇撇嘴，把掌心的洗手液搓匀，盘算着过会儿怎么回出租屋。

　　昨天打到的车里有股臭味，差点把她熏吐了，沈非想，干脆现在启动预演，看看打车的话是否顺利，如果还是昨天那种情况，她就老老实实去坐地铁换乘。

　　【开始预演】

　　沈非回到化妆间，拎起帆布袋，刘琦刚和一个同事道完别，她抓住门把手，看见沈非，顺便说了句：“再见！”

　　伴随着嘴巴开合，“滋啦”，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黑白条纹，像坏掉的老式电视机会出现的花屏。

　　沈非眨了眨眼睛，看到刘琦变了一张脸，跟之前完全不同的、两模两样的脸，五官还算端正，但远没有之前惊艳，腰和胳膊也粗了一圈。

　　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但是沈非清楚地知道，她就是刘琦。

　　她就是刘琦，这个念头无可质疑地存在于脑子里，是的，刘琦能变脸，出租车什么情况已经无关紧要了，她现在有更有趣的事要做。

　　沈非走出洗手间，比预演中稍微提前了十几秒，所以刘琦依然坐在凳子上，听见动静，刘琦朝她这边转了一下，沈非看见那张脸已经变了。

　　不是在刘琦出门的时候，而是现在，抑或刚才。

　　应该是沈非的表情太过古怪，刘琦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然后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明显有些心虚地闭上嘴。

　　“你们不走吗？”那个预演中应该坐在沙发上和刘琦道别的同事背起双肩包。

　　“马上，你先走吧，明天见。”沈非回过神，冲同事摆手。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人，脚步渐渐远去，刘琦的声音随之响起：

　　“沈非，你不会——也有模拟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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