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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师门
说是留下来陪江朔,其实白枫只是不想回秋家而已。毕竟说到底,他不姓秋。
然而江朔似乎当了真……
“白枫!我带你去后山玩儿。”江朔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白枫住处门口。
“稍等。”白枫换好衣服就推开了门问“后山?去那儿干嘛?”
“哎呀,你跟我走就是了。”江朔推着白枫的后背走了几步又顿住了。
“对不起,现在是应该先吃饭的吧。”江朔反应过来。
白枫没忍住笑出来了“算了,不吃了。难得师兄有这个雅兴带我出去。”
“你怎么又叫我师兄”江朔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示意白枫闭嘴。“叫我江朔啊,我有名字的。”
“你要是确定不吃饭,我们就直接走了。”江朔又跑到白枫背后推着他走。
“不用推我,我跟你去。”白枫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侧过身避开了江朔。
“师兄,嗯……江朔,你大清早把我带来后山就到这里?”白枫站在溪边,很是不解。
“对啊,有山有水,不错吧!”江朔加重了语气。“还有一片竹林。”
“怎么样?我特意带你过来的。”江朔把手撑到一颗竹子上晃了晃。“听秋尧说你的住所也全种满了竹子。”
“哦,话说那地方原来是你住所啊。怪不得你大晚上的还在那儿。怪冷清的。”
白枫先是想暗示江朔,意外造成的那次初遇不要再提。又马上想到这人可能马上要开始安慰自己了,想解释清楚竹枝园其实环境不错。
没想到江朔突然来了一句“那这个住所还挺符合你的气质的。”
“咳咳,告诉你个秘密”江朔神秘的说。手扒开了地上的土,一壶酒漏了出来。
“这是?”白枫问。
“我藏的桂花酒,埋在这儿有几年了。好不容易现在没什么人,挖出来喝。”江朔说着,笑了笑。
两人自行修炼了一天,不在话下。
到了晚上江朔找到白枫,两人围在石桌旁饮酒谈天。
“这酒倒是上品,你哪儿买的啊江朔。”白枫说。
“什么买的,这是我自己酿的,买的哪有这好。不错吧?”江朔举起酒杯,伸到白枫面前晃了晃。
“你还会酿酒啊,真是意想不到。”白枫说。
两人边闲聊边喝酒。主要是白枫听着江朔说。
不知不觉酒就少了半坛,夜也深了。江朔看着白枫微红的耳尖,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白枫,你酒量怎么样?会醉吗?”江朔问。
“还可以吧?怎么,你盼着我酒后失态啊,江朔?”白枫开玩笑说。
江朔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有,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嘛。要是容易醉的话少喝点,这酒后劲有点大。”
白枫承认他高估自己了,主要是以前也没喝过这么多酒。回房的路上,走路都有些发飘。
江朔在旁边馋着他,嘴硬着非说自己没醉。结果好不容易把白枫扶回卧室就倒在人家的床上睡得安稳。
白枫晕乎乎的,看着眼前人都有重影了。江朔拍也拍不醒,简直像吃了假死药,看着一副三天之内醒不来的样子。
把江朔再抬回去显然不太可能,白枫打算把江朔推到边上,两个人挤一挤,凑合睡一晚上算了。
轻轻推了两下,竟然没推动。白枫用了点力,两个手掌往前一送。
江朔滚了一圈才停下,头摆到了另一侧,正对着白枫。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松开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重的。”白枫仗着江朔听不到,幽幽地说。
江朔个子很高相貌出众,长相明艳。
白枫这时与他面对着面,好像能透过眼睑直接看到那双丹青难描的眼眸。目光流转,落在了江朔眼下的小痣上。
白枫怔了怔,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安静睡觉。
日光早已从窗外泻进,昨夜桌案上未熄的油灯烧尽了,安静地守着。
第二天早上先醒过来的是江朔。他用了五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情况。
死要面子把白枫送回寝房,然后在人家床上倒头就睡。
宿醉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啊!江朔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慨。我居然睡得还挺好。
白枫把他推到了床的里侧,白枫肯定会醒,走是肯定走不掉了。至于再睡个回笼觉,江朔又不好意思。
比起面壁思过,细数自己的各种罪行,江朔选择朝着白枫那边。
白枫散着发,江朔的嘴角刚好抵到了白枫的发梢,觉得有点痒。
江朔轻轻挪了挪,发现不管怎样都会碰到白枫的头发。
白枫其实从江朔刚开始动就醒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直都没动,也不出声,躺在床上休息。
“白枫,你酒量不行啊。”
“蜜饯好吃……还去。”
“外婆你又骗我了……爸爸妈妈……别走……”
“敢当我面儿欺负人,找打。”
江朔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大多连不成句子,但很有趣。
白枫回想着那些没来由的话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江朔。他在睡梦中喊父母了,但平时从未提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
“早啊,江朔。”白枫有点躺不住了,装出刚醒的样子,自如的起了床,跟江朔打了声招呼。还贴心地解释道“你昨夜醉得历害,就先在我这睡下了。”
更贴心的是没提那些梦话。
「别解释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没失忆!!」江朔在心里大喊。
嘴上说的却是“谢谢了,咋夜的事抱歉。”
“无妨,偶尔这样也挺好的。”白枫说。
“啊?”江朔愣住了。「到底哪儿好了。」
良久无话。
“我是说偶尔放松心情挺好的。”白枫笑了笑。
“哦。这样。”江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日分别后,秋尧刚回到秋家,就看到自己父亲动怒。
当时秋临让她先回屋安顿下来,秋尧也没多问。许是因为人长大了,她责任重了,秋临并不像小时候那样与她亲近,见面时大多只过问几句她的修练情况。
秋尧其实想知道父亲为什么动怒,家中可曾遇到麻烦。但出于这种心照不宣的尊重疏离的状态,她最终还是直接回了卧房,又去找母亲简单寒喧了几句。
流言这种东西不是不打听就不会知道了。
不过短短几日,府中上下都在传「旁系的秋诉会是下一任家主」
秋尧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秋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有她这个正统的继位者在,家主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旁系的表哥来做。
想必归家那日父亲眉宇间久违的愤怒也是由此而起。
府里有胆子大的仆从聚在一起拿下一任家主打赌,三五人躲在树荫下争着。
“呦,赌什么呢,加我一个?”秋尧看见了,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加入他们。
“……”
“没什么,没什么”几个人反应过来后,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立马识相地闭了嘴。
“我赌是我,至于赌注?我要是赌赢了,为你们今天嚼舌根道歉。我要是赌输了,失去了秋家的庇护,你们也别想好过,要么等着整日被那位新家主叫去洒扫,要么被赶走。”
秋尧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秋家再没人敢妄加议论,至少到她回夺墨嵌之前,没人有这个胆子。
故渊并没有在意中人眼前一直叨扰,在秋尧之前回去了。
秋尧也没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开口要求“师父,三年之内,我要变强。”
“怎么了?”故渊有些意外。
“不知礼数的人,要抢家主的位置。”秋尧握紧了拳“短时间内我要强大到可以守住秋家,至少不使其落入他人之手。”
“知道了,我会想想办法。”故渊点了点头。
故渊说的轻描淡写,但秋尧知道,这事情他应下了一定会帮。
毕竟再怎么说,故渊对这几个徒弟一直很负责。
秋尧突然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刚到夺墨嵌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她还小,又带着弟弟。不修炼的时候常常带着白枫到处走走。
故渊有时候不放心会跟着,就在一旁逗他们玩,一晃儿居然过了这么多年。
弟弟都长这么大了,自己也不再是当初的小孩,师父也日益苍……好像不老。
故渊其实也舍不得,必竟是看着长得这么大。但总要分别的,总有学成归家的那一天,只不过提前了。
秋尧并没有等很久,只隔了一天,故渊就给了她答复。
下山历练。
“三人同行,地点不限,只要还能绕回来,走哪条路都行。遇到棘手的事要发信号,我能帮你们,不怕麻烦事。”
“谢谢师父,记住了。”三人说。
“为什么下山去。”秋尧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是个问句,但她心中了然。
故渊说了,夺墨嵌上的人太少。下山去看看尘世,也看看世人。
人心远比法术复杂,解释不清,可能连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倒底是怎样想的。
山下能学到的远比夺墨嵌多。
道理秋尧都明白,她只是暗暗地不舍。在夺墨嵌待了五年光景,早已把这儿当家了。
可历练结束也是去秋家,往后的日子里夺墨嵌就只是能暂访的地方了。
这天的山路似乎格外长,三个人罕见的没用法术,老老实实一脚一个脚印走下了山。
穿过了竹林,枯井,还是走到了山脚下——入世。
白枫倒是没说什么,照常笑着,还宽慰了秋尧几句。
……“白枫,你没事吧,不开心就说出来。”白枫是真没什么情绪,直到江朔把话挑明,才意识到自己在伤心。
他本来就是无根浮萍,四处漂惯了。直到住进夺墨嵌才像是有了去处。
夺墨嵌像他的家,可再怎么说也是世外桃源。山上的人彼此太熟悉,总要看看世人出招是何样,他们现在了解的法术太少。
离开是注定的。
随意找了家酒肆住下,几人就聚在白枫房间商议。
“受四大家族庇佑的地方都要去走一遍,除了拜访就是找人切磋。”秋尧说。
“剩下的时间就在乡间镇上走走,探探百姓的意愿,也能知道些被压下去的事。”白枫补充道。
“嗯,还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防止你二人倍感落寞,选择自尽。”江朔打趣道。
“咳咳,我说正事。沈家那片你们熟,不如先去另一边——张家。”江朔说。
“可以。”姐弟二人同时说。
张家依水而建,周围遍布河湖。青砖黛瓦,小桥流水,若是来专程赏景,这倒是个十足的好去处。
原本按白枫的意思,此行应先去张家拜访。但刚到辖区,先遇上的另有其人。
宋玉帘见过秋尧,主动上前打了招呼,言语礼貌,举止文雅,面容也脱俗。看着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这人白枫知道,宋家的二子。自小天赋极高,因为有个大哥,便总自诩无能之辈,常以吟诗为乐。
宋玉帘修水系法术,如有机会,江朔倒很想他切磋。可惜宋家来人找他,这一面只是匆匆别过。
宋玉帘临走前旁的没说什么,推荐了一个适合修练的地方。那边不会有百姓误闯,不必担心伤人。
秋尧想试试近来修练的成果,便与白枫,江朔商议先去那边,临走再去张家知会一声。
“反正我们不急着走,有半年时间,足够了。”秋尧笑笑。
那地方是座山。与夺墨嵌不同,夺墨嵌后山多是竹林。而这座无名荒山,除了刚踏进时零星分布着几树野花,便再无什么生机了,只生着几株杂草。
如果宋玉帘不说,他们绝不会想到张家不远处会有这么荒芜的地方。
巨石交错耸立又绵延不绝,上接云层。似仙境,又似鬼蜮之境。
“好一个不用担心伤人,当真一点儿人烟都没有。”江朔吐槽了两句。
“也没坏处,着实是方便修练了。”白枫说。
秋尧这些时日进步很大,风刃离手,几乎看不到风的波动,却将眼前一片石林从中间强硬的切断。
白枫和江朔也有所长进……
“那边的石头上刻的是什么?好奇怪的花纹。”秋尧问。
“去看看”江朔附和道。
白枫看出那是个阵,刚想探讨一下,就听到江朔说“几根枯草啊,眼花了。”
“还真是。”秋尧说。
「为什么他们看不到,这是什么阵?竟如此古怪。」
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枫就看到江朔手撑着阵,晕了过去。
白枫心下古怪,还没见过这种阵,江朔毫发无损却晕倒了。
「既然只有我看得见,就只能自己试着破阵了。又不能不管江朔。」
“姐姐,你守着江朔,切不可碰到这块石头。”白枫交代了一句,只身入了阵。
秋尧看到的却是两个人都晕倒在地了,不敢妄动,只能守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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