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怖希

　　十月中旬的阳光变得温和，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整齐的方格光影。许知鸢抱着课本走进来时，林执正坐在老位置上整理笔记，黑色钢笔在米黄色的活页纸上流畅地书写，短发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今天带了核桃酥，阿姨自己做的。”林执头也不抬，将牛皮纸包推到许知鸢面前，“听说补脑，对学数学有帮助。”

　　许知鸢道谢后轻轻拆开包装，酥皮在指尖簌簌落下。她偷瞄了眼林执的笔记本，发现对方又在空白处画了简笔画——这次是只举着书本的小猫，尾巴卷着个小小的“加油”字样。

　　“先复习上周的导数知识点吧。”林执翻开练习册，声音清透如往常，“这道题很多人容易错。”她抽出红笔在题目旁圈画重点，手腕上的银色手表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表带内侧隐约露出褪色的刻痕。

　　补课过程中，窗外突然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几个男生在图书馆后的空地上打球，欢呼声透过半开的窗户飘进来。许知鸢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过去，却没注意到林执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将习题册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这里的解题步骤要特别注意。”

　　当许知鸢为一道难题苦思冥想时，林执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竞赛题。她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偶尔抬头看一眼皱眉的许知鸢，眼神里带着克制的温柔。直到许知鸢终于解出答案，她才露出浅浅的笑：“不错，进步很快。”

　　暮色渐浓时，管理员开始提醒闭馆。林执利落地收拾书本，顺手将许知鸢遗漏的橡皮塞进她书包侧袋。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深秋的风卷起几片银杏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明天下午我要参加数学竞赛培训，补课时间改到晚上七点？”林执站在路口问，机车钥匙在指间轻轻晃动。

　　“好，麻烦你了。”许知鸢点头，抱紧怀里的书本。路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林执的影子比自己的长很多，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回到家，许知鸢打开书包准备复习，核桃酥的香气混着纸张气息扑面而来。她翻出练习册，发现林执在空白处又多画了只举着棒棒糖的小熊，旁边用小字写着：“累了就吃块酥饼吧”。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随手夹进课本，起身去给外婆打电话。

　　而此刻的林执正跨坐在机车上，头盔镜片映着城市的霓虹。她摸出藏在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那是今天许知鸢捡起又放下的叶子，被她偷偷收进了钱包。引擎轰鸣中，她默念着明天要准备的新复习资料，后视镜里，图书馆的灯光逐渐缩小成遥远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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