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绑了生死契后

作者:美味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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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命


      曲安生长叹了口气,“罢了,兄长已死,再同你争论这些也并无意义。”
      他驮着曲晏正要离开,却一阵金光拦住。金光之下,依稀可见一柄霜色长剑,那是云简的佩剑“碧霜”。剑光滚动中,“碧霜”幻化无数剑影,拦住曲安生的去路,迅捷之势与曲安生不相上下。
      “呦,怎么不用映魂了?”曲安生轻喘了口气,调侃道。
      “我再问你一遍,曲晏为何会死?”
      “都说了,是你亲手杀了他。”曲安生显得十分不耐烦。
      曲晏作为魔而飞升,寻常天罚只会让他身负重伤,很难危及性命,这是只有魔族人才知晓的秘密。向来清正严明的清和仙君,在那日行刑时也钻了这个空子。
      帝君用万雷噬心让曲晏痛不欲生,求死不得,但在曲晏苦苦哀求之下,云简不得已对他用了映魂剑。
      “你们魔族人不是不死之身么?他为何会被映魂杀死?”
      云简只觉得曲晏是想假死脱身,于是尽力让这个“局”更逼真些,直到今日在浴堂中看见那片雪花印记变淡,他才意识到此事绝非寻常。
      “我凭什么告诉你?”
      曲安生铁了心不说,云简又迫切地想弄清事情原委,情急之下,他收了碧霜,解开衣带。
      “清和仙君,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是有底线的!我可没有断袖之癖,你不要乱来啊!”曲安生慌忙伸出一只胳膊半遮住眼睛,“就算你要献身于我,我也断不会出卖我兄长的!”
      云简面色平和,不慌不忙地褪去外袍和上衣,将侧腰那片玄色雪花印记展露在曲安生面前。
      “不是……你和我兄长真……”曲安生看向云简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随后长叹一声,“唉……罢了,眼下也不能再瞒着你了……”
      “仙君知道魔族人有第八魄吧。”
      “嗯。”
      “仙君请拿好衣物,咱们移步幽冥殿详谈。”
      二人回到幽冥殿,途中一言未发。
      “那一魄唤做惜命,魔族人的命与惜命紧密关联,相生相克。”曲安生将曲晏的尸体安置好,领着云简来到正殿,“你身上有兄长独有的玄色雪花印记,我也没必要隐瞒。”
      曲安生舒了一口气,似乎是还没完全接受这件事,“映魂之所以能伤到兄长,是因为剑柄上那颗鸽血石里,锁着他的惜命。”
      “兄长原本还有机会活下来,可你偏偏用了映魂。”说着,曲安生的目光落在云简腰间的碧霜上,“不过依兄长的性子,即便是侥幸活了下来,也难迈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幽冥殿灯火昏暗 ,照不清云简眸中的情绪,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幽冥殿那冰凉的椅子上,听曲安生絮絮叨叨说着从前的事。
      曲安生说着说着,忽然低下头掩面而泣,“我早说过不让兄长修仙,他偏不听……”
      云简侧目看着他,没有宣之于口的话,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这一百年来,幽都与白玉京没有起过争执,清和仙君日后还是少往幽都来吧。”曲安生埋着头,双手插在两鬓间,“你每回来幽都,都有魔差同我禀报,今日你亲眼见了兄长的尸身,也能就此放下执念了。”
      “为何说他死的冤?”
      “我兄长自幼时起便跟在云鹤仙君身边修行,心魔作祟是常有的事,为什么偏偏那一次压不住?”曲安生那双眸子看向云简,“济川兄,你清楚我兄长的为人,他不是嗜血的魔。”
      “可他屠杀永朔村村民,害死师尊,乃我亲眼所见。”
      “眼见就一定为实么?”曲安生站起身,负手而立,“清和仙君这双眼生得美,怎么就看不清白玉京那些弯弯绕绕呢?”
      “当年之事,是我亲自调查,那群村民与师尊身上都有透骨赤金针留下的伤痕。”
      “三界之中,又不止我兄长一人用针。”曲安生笑了,那双狭长的紫色眸子里似乎噙着泪花,“不过是我兄长心善,被你们包装成了替罪羊。”
      “若有隐情,我怎会查不出?”
      “是么?那仙君不如同我一起杀进长恩殿,去问问玄曜那鳖孙?”
      “敢侮辱御尊大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呵!侮辱算什么?我恨不得捏爆他的脑袋!”曲安生走向云简,俯下身看着端坐在椅上的他,“父君把我当作继承人培养,我可不像我那面恶心善的兄长,我面恶心更恶。”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魔族人还是一点也没变。”
      “你也还是和白玉京里那群老古板一样。”曲安生眯起眼睛笑了笑,朝云简伸出了手,“仙君若无要紧事,还是早些回去吧。本君今日心情不好,不介意杀个仙官助助兴。”
      曲安生下了逐客令,云简则带着一头雾水回了净月观。
      先是曲安生见到他腰间印记的反应,再是他对白玉京众仙的态度,不管云简怎么想,都觉得经不起推敲,但他思来想去又找不到突破口 。
      云简前脚刚踏进净月观的门,就听见院里传来云挽稚嫩的声音:“师尊,你刚才去哪儿了?火急火燎的,连帕子都忘了带,徒儿也不敢收拾,那帕子还挂在浴堂的屏风上呢!”
      看见云简疾步到浴堂,云挽拿着扫帚继续扫地上的桂花 ,嘴里还嘀咕着:“帕子那么旧了还跟个宝贝似的,还有那个剑穗,明明师尊不是个念旧的人,怎么……”
      “小挽,嘀咕什么呢?”
      不知何时,云简已经收好帕子,来到了云挽身后。
      “徒儿在想,师尊这样连衣裳抽了丝都要扔了重买的人,怎会一直留着那个手帕和剑穗。”
      “那是你师叔送的。”云简淡淡道。
      云挽下意识回想起那日整理旧物时,在云简卧房中发现的木盒,于是毫不避讳地问:“师尊藏在床榻之下暗格中的那套仙官服饰也是师叔送的?”
      “仙官服饰是你师祖和师叔替我制的。”
      云挽的每一个问题,云简都耐心地回答,他丝毫不避及提起曲晏的名字,只因为这样才能让自己觉得曲晏还活在世上。也许此刻,曲晏刚逛完人挤人的街市,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躺着晒太阳。
      “师尊,可以跟我讲讲师祖和师叔吗?”云挽拉着云简的袖角,眨巴着眼。
      云简牵着云挽走到桂树下的石桌边坐下,说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约莫在三百年前,云鹤仙君在永朔村云游时,碰到了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叫花子。
      云鹤仙君施法变出几块点心递给了小叫花子,谁知那小叫花子大口吃了点心之后仍不知餍足,跟了仙君一路。
      那孩子起初只觉得仙人厉害,能空手变出吃的,于是缠着仙君收他为徒。仙君自是不肯的,他不愿被一个孩子绊住云游的脚步。可那孩子竟从永朔村跟着他一路走到了颍州城,出了颍州又跟着他一路到了锦州。
      锦州有清歌江,江边多林木,林中野兽巨蛇遍布。那孩子过江前,不慎被巨蟒缠住,性命攸关之时,这位原本不想插手旁人因果的仙君动了恻隐之心。
      他的佩剑化作一道银光,将那条巨蟒砍成两截后又重新回到了剑鞘中。
      无依无靠的孩子,此刻仿佛找到人生目标一般,跪在云鹤脚边苦苦哀求。
      后来,这个无名无姓的乞儿化名云简,跟着云鹤四处云游。
      云鹤结束云游回到白玉京时,云简已经成为白玉京晚辈中的翘楚,他的修为甚至已经超过了许多平日懒散不爱修炼的仙官。
      没过几天,长恩殿里议会时,有仙官提及魔界降生的那位小魔头,听闻他是千百年来最具修仙机缘之人,若不及时干预,恐将酿成大祸。仙官们将云鹤推了出去,自此,云简便有了一个名为曲晏的师弟。
      这小师弟性子顽劣,总爱闯祸,云鹤罚也罚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肯潜心修行。
      直到云简十四岁时成功飞升那年,曲晏第一次历劫失败,与飞升失之交臂,落人白眼。
      曲晏是个不信命的,他一改往日做派,拿出劲头和天道死拼,却没想接连三次都输给了所谓的天道,他沦为了仙界的笑话。但他不死不休,仍和天道作对,最后终于飞升成功。
      谁知飞升不满一日,曲晏便被心魔吞噬,在永朔村大开杀戒,连自己的师尊都没有放过。
      永朔村血流成河,师尊死不瞑目。
      这一切,都是云简亲眼所见。
      “师尊,你恨师叔吗?”云挽的声音在云简耳边响起,那声音随着模糊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恨,为什么还会这么爱惜他留下的东西?”
      怎么会不恨呢?云简修的不是无情道,他心里的想法盘根错节,恨意涌上心头时,恨不得将那人剥皮抽筋再将他打得灰飞烟灭!
      但拔剑相对时,他的耳边总会想起曲晏那明快的声音:“师兄,我将映魂赠予你,你可不能对我刀剑相向啊!”
      云简那时允了他,“此生不会对阿晏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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