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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情虚影
幻觉,这一定是归城主设计的幻觉。
耐何手底下跃动的心跳实在不像死物所拥有的东西,他低头缓缓收回手,正打算云淡风轻地揭过,不料江聿突然闷咳一声,忍着什么般皱眉扭开头。
他这一咳的含义就太复杂了——至少在张琪那儿看来是这样。
但陆崝显然不这样认为,他往常也没见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人,不知手底下的咒术对人是否有伤害,听见他这一咳,下意识就认为可能是伤着他了,收到一半的手又重新贴回江聿心口。
“……”
“!”
陆崝探了两下没发现问题,皱眉收回手问:“心口疼吗?”
“方才不疼,让你摸两下现在疼了。”
“……”去你的,他是柄铁锤吗,挨两下就喊疼,什么身体素质。
陆崝抬手就要狠狠在他身上锤了一拳。
江聿难得见他吃瘪,心情不错,见他炸毛立即松开扶在陆崝肩上的手,转身时嘴角弯起不容易觉查的弧度。
右边三只蹲成一排的兔崽子几乎是要把陆崝盯穿了似的把眼珠粘在他身上,却看自诩“本人非铁锤”的青帝大人抱着手转圈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只见万山围抱,明显是座山头,于是低笑了一声:“还看,出不去就在这里看一辈子。”
张楠慌忙摸了一把莫虚有的鼻血,尴尬地拉起张琪屁颠颠地往下逃难,江透定在原地反应了几秒,面对着两尊大神一个激灵,匆匆撂下一句“我去帮忙”就往张家姐妹的方向窜去。
陆崝看着前方望尘莫及的三人,旋身面对江聿,挂着标志性的笑抱臂歪头问:“我长得很吓人?”
江聿没回答,再鸟这人恐怕三个小孩就得撞进不知哪个地方去了。
于是蹲下/身捡了根树枝,刚巧陆崝抛过来一颗扁平且黑得发亮的石头,江聿伸手接住,用树枝在小石子一面写上自己同三个兔崽子的名字,翻到另一面,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把树枝递给了陆崝。
陆崝只画了一横,横上再勾上三道起伏的曲线,画完看也没看地将其挑飞,而树枝刚离开石块就粉身碎骨,落了陆崝一手草木灰。
草木灰下,赫然躺着一块玉牌,牌面上雕着个“敬”字。
那是归城主批回的拜灵帖,旧时青帝也不能随意进出生人归城,这拜灵帖便是通行令,归城主生魂若并未受损,还有意识时自是不给青帝批拜灵帖,青帝开了往生门也无用,只能落在外城法阵圈里。
如此这般,既防了青帝肆意篡改城中往事,影响轮回功过善恶评定,又防了青帝判断失误,破坏天道既定命运。
江聿看他将玉牌平放在左手,另一手五指翻飞,口中念念有词,倒是门中师傅常教的“寻常路”。
他看到这放下心,最少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他便打算点个符把窜远了的兔崽子召回来,不料符画一半,山头突然一个震动,他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回头——但见方才还在走寻常路的人此刻一手碎玉渣,也不怕扎伤,抬臂就从发间抽出绾发的簪子,簪子瞬间抽长,最后竟化为一柄长剑!
陆崝紧握剑柄,剑身华光流转,灌满灵力后重重插/入地面,土地刹那龟裂,城外阵法动荡不稳,岌岌可危,随时都要塌落。
江聿看见长剑时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马划破食指,在画好的符纸上临场添了两笔,随后五指一捏——
山腰拎着灵盘打转的三人后领一紧,不等他们反应,脚下一轻,低头去看时,只留下一片黑暗与他们大眼瞪小眼……
整座山被谁提跑了!
三声夹杂着脏话的惨叫回荡在半空,而几人后后领又被绞紧,险些噎死,张楠第二句还卡在喉咙就骤然被拖入黑暗。
又是一阵震动 ,黑暗分崩离析,如流水般过眼而去,缓缓裸/露出一点真实面貌来——
几人身处一间矮房,木梁白墙,左置一张窄细的床,右边是条不过成人一掌宽的小板凳,窗户泻下的丝丝缕缕光亮正巧倾在小木凳前两条并列的条凳之上。
除以上几样外,屋内的其它陈设均是只有个大形,朦朦胧胧地罩在雾蔼里,看不大真切。
张楠上一秒还在吐槽那乱转的灵盘,下一秒人就坐在了水磨平地上,冰凉的地板激得她鸡皮疙瘩起了半边身子,“归城主没有多抗拒啊,我们居然没被长毛猴追……”
她几乎是与张琪耳语,陆崝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压着唇角瞄了一眼江聿,却恰好看见一道浅伤在江聿的脸侧,方才强行破阵时灵流冲撞,虽说收了点力,却还是伤到了近处的江聿。
这种被灵流所伤的伤口不易愈合,于是他食指拇指一搓,揽出朵茉莉,食指向上一勾,花朵从江聿耳后翻过去,正正好贴在伤口上。
许是陆崝目光太过炙烈,江聿忽然侧脸同他对视上,又极快地转了回去。
“怪可爱的美人。”陆崝这样想着,转身看见身后的门,门框是木架成的,门板却是纱,隔着薄薄一层,能隐约看见大厅的构设。
江聿也注意到了那扇门,四下环顾想找个工具开门,毕竟归城中的任何东西最好是别接触为好。陆崝又从发间抽出万能的桃木簪,斜嵌入弧形把手上,就势一拉,“嘣”的一声,门从门框里跳出来,而后一阵呕哑嘲哳的门轴转动声响起。
大厅内惨白的阳光均匀的地洒在陆崝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大厅里也没有人啊……”
“慎言。”江聿随时提点,却没有注意张楠看他与陆崝的眼神沾上了些许意味深长。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便领着一个年幼的女孩迈过了门槛,站定在大厅内。
陆崝被阳光晃着眼,看不大清,抬起手臂向内勾起两根手指示意身后的人后退,自己也倒退几步,彻底藏匿在门后,只留下一只眼睛观察情况。
女孩面前忽地晕开一团水墨,并慢慢有了个人形,穿着件红衣,留短发,看动作也许是个女人。
男子似乎是与红衣女人说了句什么,将牵着的女孩往前送了几步。与此同时,他的身形突然模糊起来,在他掉头跨出门槛后,身体便倏然消散,彻底消融于冬日少有的阳光里。
红衣女子看着那人离开,接过女孩背上的书包,转身便向几人藏身的房间走来。
“卧槽,这小姑娘不会是拐来的吧,”张楠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她看不见我们吧?”
“你猜呢。”陆崝轻挑起眉梢,手腕发力,但见炫光落目,原先横在陆崝手心当摆设的桃花簪突然间斜射而出,擦过红衣女子的鼻尖,深深钉入厅前的橱柜板上。
可即使是这样,女人行进的步伐却是一点不停,从几人身侧走过,牵着小女孩飘似的把书包搁落。
而就在粉红色小包刚落在条凳上时,一阵阴风扫过,几人身后的纱门“咚”地一声骤然关闭,女人同女孩眨眼间散成荧光粒子,阳光急速黯淡后退,屋内霎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陆崝下意识捏紧手心,侧脸肌肉绷紧。
“别动。”江聿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强行压下陆崝破门而出的念头。
江聿抬手捻出焰火,弹指飞出,细碎的灵光炸开在半空,一剪天河便缓缓淌落在众人眼中。
陆崝扶着肩,后退两步躲过一溜险些点着他睫毛的火星,就着微光扫视四周。
张家姐妹被江聿挡在身后,而江聿……就贴在他身后一步远。
“既是能滋养阴魂的回忆,归城主定然不愿意再度想起。”江聿后退几许,将目光从陆崝耳尖上移开。
“不错。”陆崝对江聿的目光一无所知,侧首带着轻浅的笑,散落的发丝无风自动撩过江聿的手背,“肉里扎了根刺,好不容易愈合了,虽说灌脓不舒坦,可要你挑破皮肉取出刺来,却又难下去手。”
张楠有几次经验,一敲手心立刻明白过来,“那我们强行刺激她回忆起过去,找到滋生阴魂的‘刺’,把刺拔出后伤口不是自然而然就好了?”
“挺聪明。”陆崝笑着回头,却对上江聿黑沉沉的目光,惹得他一怔。
“……”
江聿一挑目光越过陆崝的肩角,飘落于条凳角的小包上,眼睫微微下压,极好地掩饰了被拆穿的慌乱,倒显的是陆崝多想了。
“张楠,你过去看看包里有什么。”
“啊?嗷。”张楠刚被夸了,雄赳赳气昂昂地膨胀起来,转瞬就被江聿一句话扎漏了气儿,快步上前也不免嘟囔:“江透那小鬼没进来真可惜,好歹能提供点信息干点活……”
“不是你们把他推出归城的?”江聿抓住重点反问,双目沉沉。
“哈?我以为师叔你们……”张楠突然僵住身体,似是害怕般哆嗦了一下。
“他没留在外阵,恐怕被卷入了有他参与的记忆中。”陆崝侧头瞥了眼张琪,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挡在了张楠面前。
“小琪,你身上带引导符了吗?”
张琪闻言低头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了两下,掏出一团符咒。
“还剩一点……”张琪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道银光斜射而出,不给她任何躲避的余地,还未来得及抬头就被钉在了墙上。
黄纸飞起四散了一地,陆崝踩到几张低头一看,纸上果然没有用朱砂画的咒术,转眼便消散在黑暗中。
“张琪”被匕首洞穿的眉心汩汩淌着黑气,五官融化了般搅作一团,嗓子发出“喀喀”声,尚存皮肉的四肢伸直,却扛不住刻了伏魔咒的武器,转瞬化成黑水流了满地。
“冒牌货,装也不知道装的像点。”张楠用符纸包起手指,拎出泡在黑水中的小银刃,擦上两下后小心翼翼收回小皮包里。皮包暗格处,赫然横陈着七八把大小各异的小银刀。
在外阵时她就该查觉着不对,江透与张琪像是两个提线木偶,她做什么他俩干什么,相当怪异,进了内城更是一言不发,不知道的以为她做手脚了……
等等……所以方才江聿师叔特意把她支离“张琪”,一是怕“张琪”动手脚,二是怕她也是个冒牌货……
想到这里,虽说情有可原,但是,凭什么那边那个不遭怀疑?
陆崝还不知自己快被张楠的目光扎成莲藕片了,蹲下/身子细看地上缓缓蠕动的黑色液体,甚至伸手就要去戳它,不过那滩水好像并不喜欢他,他一伸手人家就团成一球往后缩。
“别碰那个!”张楠好心提醒,她实在想不通这人经验应该是丰富的,偏偏尽干些她小时候干出来的事,什么东西都去碰上两下,“会腐蚀皮肉,很疼的,还留疤。”
陆崝没吭声,站起来微微侧过身子,唇线紧绷,眼睛深陷在眉骨的阴影里,长发把大半张脸都遮了个严实。
这时,黑水趁此机会,“唰”地一下顺墙根溜走,挤在墙角就往上爬,所到之处灵光尽数湮灭,屋内只有陆崝站着的地方剩下星点残光。
张楠正准备点上火花,脑子里过了三遍咒语,刚张口,一阵凉风直灌入口中,好险没噎死她。
黑暗中,陆崝还未来得及转身,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他身后探出,扼住了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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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陆猫猫:翘vi巴蹭裤腿~
小鱼儿:欲拒还迎
陆猫猫:凶巴巴炸毛毛ing
小鱼儿:撸脑袋瓜子,吸一口
陆猫猫:风中凌乱ing
小鱼儿:得寸进尺趁人之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