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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烂的诺言
在后面两年的时间里,他或许看清这个人是真正对自己好,因为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他们渡过了最可怕的第二年,迎来了最平稳的时期,徐家延以为他真的就可以和姜沅过一辈子,让他万万没想到问题还是出在了姜沅身上。
即使在这个搬家过来的地方,但他还是有几个玩的要好的朋友,都是在高中大学认识的铁哥们,大学之后他们都各奔东西,没怎么联系过。其中他最信任的朋友秦昊,近两年忙着回家结婚,就一直在家里面,平时也经常到徐家延家中坐坐。
可就是这一联系,倒是给徐家延带来了重要的信息。
到现在为止,他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两个人的感情特别好,基本没有吵过架,姜沅也总是包容他,以徐家延的性子,也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
自从徐家延和他在一起之后,他的事业就飞黄腾达,一路高升,转身成了总裁老板,也成了市里有名气的人物。
要是这样,根据电视剧上说的,徐家延就是那总裁夫人了吧。
徐家延从来不在意这些,这些都是虚无的,对于他来说,两个人足够相爱就好了。
——
这一天,雨天过后,天边的彩虹淡淡一层,贯彻云霄,带上夏日限定项链。天气并没有那么热,不至于开空调的热度,却总能让人出一身薄汗。
徐家延早上刚刚洗完澡就被秦昊催着见面喝咖啡,一开始他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见面,回忆刚才的电话,他没见过秦昊这东西这么着急和自己见面。
心中得出答案,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公司附近的手磨咖啡店里,徐家延进门一眼就看见秦昊一脸严肃,发呆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秦昊蹙紧了眉头,实在想怎样和自己说一样。
徐家延在他神情中看出了问题。
“耗子,这么着急叫我出来,我可不感觉你只是想和我见面。”他看了看周围,确定一番,坐在秦昊对面的位置。
“有什么事,直说就行,肯定能帮上你。”徐家延在路上想了很多,总以为是他的家里出了事,但是他家发展状况一直很好,于是就很想不明白。
秦昊看着他,徐家延在其中体会到了心疼,他还是不太懂。
“不是我出事了,廷,是你。”
徐家延以为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把戏“调戏兄弟”,但是又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肯定是有事没毛病了。
“我?怎么了?”徐家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近几年来他的状态总是很缓慢,思考不过来那样。
一张照片发到他手机上,徐家延疑惑看着他,心中想了无数次可能,秦昊为难笑了笑,示意他看。
徐家延点开照片,刚看到这照片他以为又是秦昊恶搞他,仔细看了很久,不敢相信他甚至看很多有细节的地方,仍然不敢相信。那照片里的,是一个不能再熟悉的背影,身上穿的是自己前天出门逛街买的西服,皮鞋竟然是家里从来没有的款式,没错,这人正是姜沅。
黑色短发其中有一撮明显的红色,前几天回家的时候就问过他,他的回答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去染的,起初徐家延并不在意,没有多想,现在他竟也露出了马脚。
这是徐家延万万没有想到的。
图片上的男人身边是一个小了一头的女孩子,穿着超短裙,看上去两个人正值热恋期那样。
“今天我去酒店接我老婆遇见他们了。”秦昊很犹豫,他明白徐家延此时的心情,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
“这女孩子我认识,之前他公司聚会带了我,这个女孩很热情,总是找我说话,当时以为她只是感觉我太寂寞了,没想到啊。”徐家延盯着照片看得格外出神,只能无助的笑笑,看上去平静罢了。
“廷,你一句话。”秦昊不像开玩笑。
徐家延摆摆手,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我自己的事了,就让我自己来吧,我还要谢谢耗子呢,帮我大忙了,改天请你吃饭。”,他不再说低头喝着咖啡,试图让咖啡将自己灌醉。
秦昊陪他在周围的湖边散步,他们走了很久,徐家延也想了很久,在晚饭前回了家。
徐家延一如既往做好晚饭,一个人洗完澡后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其实,姜沅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那几天姜沅告诉徐家延他一直在公司忙要很久才能回家一趟,明明他从来不爱撒谎。
他以为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神游之际,一双大手环住他的腰,一个湿绵绵的吻落在颈间,姜沅今天竟然回家了。
姜沅饥渴难耐的样子,他将徐家延抱回屋里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吻,想占他为己有。
徐家延内心毫无波澜,他回到家后,坐在阳台一直在想今天上午的事,直到姜沅停下低头窝在他的怀里。
“做的很累吧,手上都没有力气了。”徐家延笑着看过去,漆黑的环境中他眼里藏满了泪珠,却不能哭出来,隐藏了哭腔。
姜沅愣了几秒,尴尬装傻笑到,“延延,你在说啥呢,工作当然累了... ...”
徐家延岔住,“工作吗?那是真辛苦了,姜沅你说,女孩子是不是比我好看多了,就像孟佳这样的... ...你说对吧。”
他的哭腔再也抵不住忍耐。
徐家延明显感觉姜沅愣住了,他冷静应对,淡淡回答道:“我家宝宝比她漂亮多了,况且,我又不认识她对吧。”
姜沅爬下床开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照片在眼前出现,他愣了很久,再向徐家延看过去,发现那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徐家延强颜欢笑,面对姜沅的反应,他不敢面对现实的残酷。
姜沅心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事情败露,害怕失去,于是连忙认错,“家延,我只是陪她出去逛街了,我以后不会了,我以后都在家好好陪你好吗?”
徐家延只是看透般无奈笑了笑,可眼泪是止不住地流,盯着他语气缓慢说道:“逛街... ...需要再去睡一晚吗?你们可真有意思啊... ....”
“家延,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去过,真的没有,你知道我有对你多好!”姜沅神情慌了,他“扑通”跪在徐家延面前,希望可以挽留住。
对啊,你对我的好全都记在心里,你对我的好,真的只是好吗?
徐家延听他说出那些不要脸的话,脸色平静,不想理喻。
当我受了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拼命的给那些人道歉,自以为是我犯下的错,替我去承认错误,可又有谁知道,那天我差点就没命了,那辆大车从我身擦肩而过,汽车的热感袭脸而来,胳膊被擦破的瞬间,那铁血味进入口鼻,让人窒息。
每次回家,对你嘘寒问暖,而我就像你的玩具,在床上任你摆布,任你玩耍,我也是人,受了伤也不会过问,导致我伤口感染,又反过来指责我不爱干净。
太可笑了。
“我一直以为我遇到了最爱我的人,你正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你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很爱你,你曾经带给我最想拥有的幸福,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比的存在,无论是你再难的要求,我都去满足,只因为你的好我永远记得... ...现在我也时常会想想以前的事... ...我们那时候多么相爱,直到前一阵子,你一夜未归,连着一个月没有回家,其实我并没有怀疑,今天……我才开始怀疑,我甚至希望这是假的,但是充分的证据不得不让我相信……抱歉……你要给我一个正确的答案……”
现在没有人会可怜他哭到哽咽哭到窒息,那些话情不自禁就说出来,他不希望能打动姜沅硬心,他比谁都清楚,这种事他不会大方承认,只能遮遮掩掩,但也是最伤人心。
就是这样的场面,一个陌生且温柔的声音出现:“沅哥哥,我们还要去医院吗,我有的肚子好痛... ...”
那女孩穿着短裙,白袜甚至都没有她的腿白皙,透着一条条血管的颜色,淡淡的妆容和及腰的长发,难怪能吸引他,见了人竟然感觉照片是假的。
姜沅瞬间转身低声哄道:“佳佳听话,等我处理事情。”
事情?我们的关系就这么拿不出手,我很丢人吗。
姜沅转身刚要说什么,看见徐家延瘫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随之而来的也是孟佳呜咽哭泣声。
她吵闹着,只想把他的沅哥哥叫来。
徐家延他腹痛突然就犯了,疼到站不住脚,倒下时眼看着徐家延抱走了孟佳。他没什么好说的,忍着疼一步一步向客厅走,那种疼实在是不可忍受的,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身体的五脏六腑,突然嘴中吐出一口鲜血,血液铁腥味瞬间充斥了舌腔,那血太多,甚至呛到一口,不停咳起来。
实在是疼痛难忍,用手擦干净嘴角的血,慢慢移动至沙发的位置,他摸索拿到了唯一的利器。
毫不犹豫捅进心口的位置,他疼的太厉害了,不想再疼了,于是让心脏代替他,血液瞬间充斥了周围的空气,顺着衣服的纹路长出一整条藤蔓,捆绑,困住想要阻止疼痛的臂膀,这不被允许,心脏的跳动声依然没变,只是他的呼吸声慢慢减弱,再是一阵血腥味袭来,袭上胸口的瞬间,他嘴角不在干净,被红色所占据。
夜久语声绝,疼痛停止的那一瞬间,他以为他来到了天堂,或是地狱。
那里漆黑一片,慢慢走向前去,一束光渐渐明显,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全部的亮光袭上身来,竟然没有那么刺眼,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来到了什么样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没有人管他,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
进入鼻腔内是新鲜的空气,没人任何其它掺杂的味道,这种味道,气息,之前他期待死后的感觉,现在他要感受这种难得的感觉,脑海中翩翩浮现起回忆,那些与父母珍贵美好的回忆。
你们不要担心,我过得很好,不过我还是要来陪你们。
耳边突然就传来一阵清晰机械声,他感觉这具身体还能动,手腕上的疼痛在全身神经传开,每块肉他都可以清楚感知这种撕裂感,在一只手搭在他手心的瞬间,那种温暖。仔细听,是模糊的喘息声,他很心急就这样过来,他似乎很珍惜这个人,炽热的呼吸慢慢靠近,一个吻轻动缓慢落在他的额头间。
他很不舍,不甘心离去,停留了很久,那滴泪水落下来,落在他的脸颊,被一只大手抹去,那些身影再次浮现,这次就在他眼前,离他很近,可是他动不得。
挣脱了束缚,带着手腕处破碎的痛感向前抓过去。
“你倒底是谁!”
一个熟悉的模样再次出现,是秦昊他缓缓看过去,受伤的胳膊正抓着秦昊的手,徐家延愣了愣,脱手拔掉了氧气管,想要下床。
有些怀疑为什么他还活着。
秦昊立马制止,抓住他另一胳膊:“你不要命了!徐家延!”
徐家延没有目的性的看着四周,最终目光留在秦昊身上,他紧皱眉,焦急看着徐家延,眼里满是担心。
“听话,不要再做傻事了。”秦昊将他抱进自己怀中,轻声安慰。
徐家延毫不在意,他目中无神,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
这样温暖的怀抱也不会感动他。
“怎么做,我去把他办了,家延,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 ...很让人心疼。”
他轻笑一声,靠仅有的力气挣脱开秦昊的怀抱,:“是吗?我竟然也是一个有人疼的死人。”
他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今天才醒来,嗓子几乎发不出来声音,沙哑让人心疼。
秦昊是真的害怕他真的不能醒过来,就一直守在旁边,听见他说这句话才知道姜沅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在他自杀前的十分钟,他因为胃痛倒在地上,那个人却去关心一个嘴上喊疼的人。
当姜沅离开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已经输了所有,他才是那个不被爱的人,只是一个玩具罢了,他很想知道,在姜沅眼中,他徐家延到底算个什么。
那时的诺言,烟消云散,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徐家延越想越想不通,呆在原地,被秦昊盯着。
忽然,几个巴掌落在脸上,声音清脆,秦昊急忙抓住他的手,看着他伤口再次撕裂的模样,那层纱布下又渗出鲜血。
秦昊再次抱住徐家延,试图让他清醒,缓缓看过去,他只看见自己的衬衫湿透,徐家延无声哭泣,把头压的更低了,他是个不会让别人看见他伤疤的人。
“我在这里,你可以大声哭出来。”
徐家延并没有听进去,行动缓慢擦掉眼泪,强颜欢笑道:“谢谢你,秦昊,我已经不想哭了。”
他明白,徐家延只是不想在他前面哭罢了,毕竟他是这么会伪装的人。
徐家延像婴儿学步笨重,步伐缓慢走向门口,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考虑着什么。
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没有他值得留恋的地方,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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