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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意外
两人一路拌嘴,刚出校园拐角,就被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拦住了去路。为首的黄毛叼着烟,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上下打量着祁砚:“小子,总算让我们逮着你了。上周在篮球场上把我弟撞骨折,就想这么算了?”
祁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许辰往身后拉了拉:“我撞的?明明是他自己冲过来犯规,摔下去纯属活该。再说,校医都检查过了,只是轻微骨裂,你们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黄毛吐掉烟头,一脚踩灭,“我弟躺医院里疼得嗷嗷叫,你倒好,该上课上课,该打球打球。今天不给个说法,你别想出去。”
许辰皱起眉,他知道祁砚上周篮球赛确实和外校的学生起过冲突,但当时裁判已经判了对方犯规,没想到对方会找校外的混混来报复。“这事可以找学校或者家长协商,你们这样拦着人,是想闹事吗?”
“哟,这还有个出头的?”黄毛嗤笑一声,目光落在许辰身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小子,这事跟你没关系,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他是我同学,”祁砚握紧了许辰的手腕,语气冰冷,“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吓唬他。”他知道许辰从来没跟人起过冲突,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冲你就冲你!”黄毛使了个眼色,旁边几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要么赔五千块医药费,要么就让我们打断你一条腿,选一个吧。”
“五千块?你们怎么不去抢?”祁砚怒极反笑,把许辰往更远处推了推,“你赶紧走,去叫老师,这里我来处理。”
“不行,”许辰没动,反而往前站了一步,和祁砚并肩而立,“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他虽然性子内敛,平时不爱惹事,但关键时刻却异常坚定——他不能让祁砚一个人面对这些人。
“还挺讲义气?”黄毛被彻底激怒了,抬手就朝着祁砚的脸挥了过来。祁砚早有防备,侧身躲开,顺势一拳砸在黄毛的胸口。黄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恼羞成怒地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混混立刻冲了上来,拳打脚踢。祁砚身手不错,常年打篮球让他反应敏捷,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落了下风。他死死护着头部和腹部,时不时还得分心顾及旁边的许辰,没过多久,脸上就挨了好几拳,嘴角渗出血丝。
许辰急得不行,只能捡起旁边地上的棍子,朝着混混们的腿打去,试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别打了!再打我就报警了!”他一边喊,一边用棍子抽打靠近祁砚的混混。
“报警?老子怕你不成!”一个穿黑T恤的混混被惹烦了,从腰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朝着许辰挥了过来,“给你脸了是吧?”
许辰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但还是慢了一步,手臂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祁砚看到许辰受伤,眼睛瞬间红了,疯了一样推开身边的混混,朝着那个拿刀子的混混冲了过去:“你敢动他!”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黄毛悄悄绕到了许辰身后。他看着许辰和祁砚互相护着对方的样子,嫉妒又愤怒,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朝着许辰的后背刺去。
“小心!”祁砚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许辰。但许辰为了躲开前面的攻击,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被祁砚这么一推,正好撞向黄毛的方向。黄毛的刀子已经刺了出去,收不回来,锋利的刀刃瞬间刺进了许辰的肚子里。
“噗嗤”一声,刀刃入肉的声音在喧闹中格外清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祁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眼睁睁地看着刀子刺进许辰的肚子,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很快就染红了许辰洁白的校服。许辰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低头看了看肚子上的刀,又抬头看向祁砚,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然后身体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许辰!”祁砚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许辰,“许辰!你怎么样?你别吓我!”他的手按住许辰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温热的液体不断从指缝中溢出,烫得他心慌意乱。
混混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他们只是想教训一下祁砚,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黄毛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和许辰肚子上的伤口,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都给我滚!”祁砚红着眼睛嘶吼,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吓得几个混混魂飞魄散,转身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学生,有人吓得尖叫,有人赶紧拿出手机报警和打120。祁砚抱着许辰,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伤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许辰,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千万别睡,听见没有?”
许辰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肚子上的剧痛让他浑身发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在不断流失,身体越来越冷。他看着祁砚焦急的脸,看着他眼角的泪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祁砚……别哭…………我还没输……”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输!”祁砚紧紧握着他的手,泪水滴落在许辰的脸上,“你一定会赢的,等你好了,我请你喝可乐,喝一辈子都可以!”
许辰想笑,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祁砚,眼底闪过一丝释然和不舍,然后眼皮一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辰!许辰!”祁砚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害怕这个总是冷冷的、却会偷偷给他划重点、会在他受伤时递创可贴的少年,就这么从他身边消失。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停在了学校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跑了过来,把许辰抬上担架,迅速送上了救护车。祁砚想跟着上去,却被医护人员拦住了:“同学,家属才能上车,你先联系他的家长吧。”
“我是他同学,我必须跟他一起去!”祁砚固执地说,他不能让许辰一个人去医院。
这时,班主任闻讯赶了过来,了解情况后,立刻给双方家长打了电话,然后对祁砚说:“我跟你一起去医院,你别担心,许辰会没事的。”
救护车一路疾驰,朝着市中心医院驶去。祁砚坐在救护车的角落里,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许辰,看着他肚子上不断渗血的纱布,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不停地祈祷,祈祷许辰能平安无事,哪怕让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到了医院,许辰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红灯亮起的那一刻,祁砚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揪紧了。他靠在墙上,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刚才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刀子刺进许辰肚子的瞬间,许辰痛苦的表情,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都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没过多久,许辰的父母和祁砚的父母都赶了过来。许辰的妈妈一看到手术室的红灯,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的儿子,他怎么样了?医生,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医生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说:“病人腹部被利器刺伤,伤口较深,伤到了肠系膜血管,失血较多,现在正在进行手术止血和缝合,情况比较危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许辰的妈妈腿一软,差点摔倒,被许辰的爸爸扶住了。
祁砚走到许辰的父母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愧疚地说:“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许辰就不会出事。”
祁砚的爸爸抬手想打他,却被祁砚的妈妈拦住了:“现在不是怪孩子的时候,先等许辰手术结束再说。”
祁砚低着头,心里充满了自责。如果他当初没有和那个学生起冲突,如果他刚才没有把许辰往黄毛的方向推,如果他能早点解决掉那些混混,许辰就不会受伤。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了许辰。
手术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对祁砚来说,比三个世纪还要漫长。他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盏红灯,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衣服上还沾着许辰的血,血腥味弥漫在鼻尖,时刻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松了口气说:“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等病情稳定后再转到普通病房。”
听到“脱离生命危险”这几个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许辰的妈妈激动得泪流满面,祁砚也感觉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接下来的几天,祁砚每天都守在医院里。他不敢去重症监护室打扰许辰,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他。许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看起来虚弱极了。祁砚心里难受得不行,他每天都会给许辰带一束新鲜的向日葵,希望他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阳光灿烂,早日醒来。
他还把自己的物理竞赛决赛准考证放在许辰的床头,心里默默想着:许辰,你一定要快点醒来,我们的赌约还没结束,我还等着跟你一决高下,等着喝你请的可乐呢。
班主任和同学们也来看过许辰,大家都为他担心不已。物理竞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祁砚以满分的成绩获得了第一名,但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对他来说,什么竞赛名次,什么奖牌,都比不上许辰的平安无事。
第五天下午,许辰终于醒了。
当祁砚隔着玻璃看到许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立刻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后说,许辰的恢复情况很好,再过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祁砚第一时间冲了进去。许辰靠在床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看到祁砚进来,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祁砚……你来了。”
“我来了,”祁砚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是那么凉,“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许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祁砚脸上,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有些心疼,“你是不是一直没好好休息?”
“我没事,”祁砚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疲惫,“只要你能醒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他顿了顿,又说,“竞赛结果出来了,我得了第一名。”
“哦,”许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那我输了。”
“你没输,”祁砚握着他的手,语气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才是真正的第一名。等你好了,我们再比一次,到时候我一定让你赢。”
许辰笑了,这次的笑容比刚才真切了许多:“不用让,我会凭实力赢你的。”
“好,我等着。”祁砚也笑了,看着许辰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从那天起,祁砚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许辰身边。他给许辰端水喂饭,帮他擦脸擦手,给他读物理题解闷,还会跟他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许辰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这天,许辰靠在床头看书,祁砚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格外温馨。
“祁砚,”许辰突然开口,“那天……谢谢你。”
祁砚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谢我什么?”
“谢谢你推开我,”许辰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如果不是你,那把刀可能就刺进我的后背了,后果不堪设想。”
祁砚的心一紧,他不想让许辰再想起那天的事情,连忙说:“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再说,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要说谢谢的人是我。”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许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祁砚的头发,“以后,别再跟那些人起冲突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我知道了,”祁砚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你。”
半个月后,许辰康复出院了。祁砚亲自去接他,手里还拿着两杯冰可乐。
“欢迎出院,许大学霸。”祁砚把一杯可乐递给许辰,笑着说,“虽然竞赛你没参加,但这个赌约我认输,这杯可乐我请你。”
许辰接过可乐,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熟悉的甜味。他看着祁砚,眼底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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