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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宋清嘉脑海飞快搜寻着那些记忆，从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里提取出那些有用的信息。
商业局势，领先现今十年的超新计算机技术，路珂路瑶姐妹，被裴昙吞并的洛家，白手起家的新贵……
她快速思考着，脑海里已有了初步的计划。
事情还需一步步进行，要想摆脱霸凌，第一步便是制衡裴昙势力。
裴昙为首这批霸凌主脑在学校积怨已久，她笼络了大部分杭城贵族子弟，而那些普通家境或中等的，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这部分学生占了很多一部分，必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只是缺一个领头人，如若能把他们拉拢过来，就能打破裴昙一家独大的局势，暂时形成对抗局面。
而这领头人选……
宋清嘉挪动着笔尖，定定停留在明娪两个字上。
根据她这几次观察接触下来，这人大概也坏不到哪里去。至少比裴昙这个疯子好太多了，是个正常人。
当她不小心露出真容时，对方看她的眼神清明，毫无丝毫被蛊惑的迹象，只有对她样貌的赞许。至少说明了，对方心思纯良。
仅仅是看到她衣服湿漉漉需要帮助便毫不犹豫坐在她身旁，即使班主任相劝也拒绝。
说明这个人热心，有主见。
轻手轻脚放下椅子，与同学的交谈融洽，替她隐瞒偷听消息，递来的温水，为她准备的替换校服，随手拉上的窗帘……
良好的家教，为人谦逊温和，富有亲和力，体贴又细心，八面玲珑，圆而不滑。
种种细节都告诉宋清嘉，这个人跟那些常见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一个老牌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完美继承人。
她清楚地意识到，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人，都是一个十分良好的利用对象。
至于她本人的意愿……宋清嘉想，她会尽力去争取。
如若不成，那也由不得对方了，一旦卷入这场纷争，谁也别想置身事外，她会尽可能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
就算是，不择手段。
她如是想着，尽力忽视心底深处那丝不适，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必要的手段，为了让自己挣脱现状不得已的想法。
宋清嘉低垂着眉眼，压下有些糟糕的情绪，事情还没到这一步，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
她动了动笔尖，将纸面上勾勒出的这些线索逐一相连，纵横交错间，恍若看到了一张网，一张为裴家编织的天罗地网。
……而除了校内的规划，借势对抗裴昙外，她还需要布局，组建自己的势力，现在应该着手准备了。
夜风有些凉，今夜无星，只有一轮皎月高高悬挂在天上，宋清嘉关上窗，披着一件薄绒夹克，拿了个口罩戴上就出了门。
下楼开了门出来后，从旁边的小巷口进去，绕过一段七弯八拐的路，淌过污水，踩着略湿的泥泞的小路来到一个偏僻又不起眼的铁门前，她熟门熟路地推开门进去。
“三个小时。”
“好嘞。”
宋清嘉丢下三十块钱，略过嘈杂的键盘敲打鼠标点击声，吵吵嚷嚷的人声，终于在角落的一找到一台单独的机位，打开了电脑，顺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毒清了一遍，这才输入一个网址打开代码交流论坛，利用从那些记忆碎片里获得的未来几年的计算机知识，开始替人解答一些算术题赚外快。
时间过得飞快。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腰，回过神来看了下左下角，已经是一点钟了。
她紧赶慢赶，路上刻意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家里。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或许她该买个机子。
*
七点，铃响。
明娪卡着点进了教室，还未放下包，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桌面上的袋子，还有那趴着的人。
她轻手轻脚挪开座椅，从袋子里看见自己的校服，伸手一提放在桌下，刚准备放进书包，又在课桌里发现了一个保温盒。
她好奇取了出来，看到特意装起来的几个肉包时唇角忍不住一勾。
在注意到身旁趴睡那人似醒来，发出了动静声时，偏过头开了口：“给我的？”
“嗯？唔。”
宋清嘉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迷蒙看着班长上台带读，直到朗诵声响起才反应身旁人说了什么，回了句：“我不喜欢欠人情。”
“嚯~”
眼前人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打开盒子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不错，还挺香，哪买的？”
“自己做的。”
“你还会做什么？”
宋清嘉微蹙着眉，疑惑瞟了她一眼。
却见对方笑眯眯举起手机亮出二维码。
“包我一个月的早餐，一千如何？”
宋清嘉面无表情拒绝了：“没空。”
如若是之前，她或许还会答应，但现在她找到了新的赚钱法子，没有那么多空余时间。何况，她们很熟吗？总共也就认识两天，怎么也不到相互带饭的关系。
“那，帮一个忙，包一顿早餐？”
宋清嘉笔尖一顿，疑惑看了她一眼。
“明氏继承人，缺这一顿？”
自是不缺的。
明娪笑眯眯想着，嘴里却说出截然相反的话：“缺，怎么不缺。我早上起的晚，一般都没吃早餐，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善良，热心，厨艺又好的同学。你说，她不会忍心我挨饿吧？”
“忍心。”
“哎，好吧。”
被拒绝了明娪也不气馁，慢悠悠掏出一卷试题刷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这套我千辛万苦找来的特级物理竞赛题。”
宋清嘉耳朵一动，忍不住瞟了试卷一眼。
新的题型，心里蠢蠢欲动……一套题而已，宋清嘉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别浪费时间。
“哎，这道题怎么解？要是有一个热心又聪明的同学帮助我就好了呀～”
看着那人充耳不闻的模样，明娪悄悄撇了下嘴。
油盐不进，不过她会耐心等待，总能等到凑近乎的机会。
却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此时明娪正在走廊和朋友说说笑笑，来的第二天，她就已经认识到好些人并成功混入他们交际圈，不论阶级，谈笑风生。
却见身旁伸过来一只手，宋清嘉在他人好奇的眼色下拽了拽明娪衣角，将她带出众人视线，拐到了偏僻角落里，眼睫颤了颤，极小声说了句：“还，还缺吗？”
明娪听不太清，把头凑近了些：“什么？”
宋清嘉强撑着逃离的冲动，面无表情开口：“早……早餐。”
“哦~”
明娪故作恍然大悟的神情拍了拍手，好整以暇欣赏面前人窘迫的模样，尽管面上表情不显，然而那通红的耳根早已不经意出卖了主人的表情。
她笑眯眯，单手抱胸，一手支着下巴，唇角一勾，玩味看着宋清嘉：“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宋清嘉偏过头去，嚅嗫道：“陪，陪我去厕所。”
“噗。”
实在是出乎意料，明娪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擦了擦眼泪花，逗了句：“怎么，你一个人不敢去？”
宋清嘉只觉脸上热度猛涨，整个人像要原地烧起来，化作一团焦灰被风刮走。
她当然不是害怕一个人去。
只是没想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她躲过了那些阴招，却躲不过阳谋。
她不在乎孤立，因为比起他们孤立她，不如说她一开始就孤立了整个班级。在经历过背叛后，她已不愿再相信任何人。
或许也因为明娪坐在她身边，没人敢对她的课桌进行什么小动作，大家不约而同的，试图保持自己在新来的转学生眼中的良好形象。明面上自然不会做什么，所以她的课本，作业什么的也保住了。
而就算明娪不在，她也能自己随身携带，被丢了就打印，然后直接以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没在怕的。流言蜚语她也不在乎，更难听的话又不是没听过。
她设想了很多种，很多种局面和应对方法，甚至觉得自己已然快刀枪不入。
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光明正大带人堵厕所……人有三急，她不得不急。
如果是堵人，她还能想办法杀一条血路，大不了两败俱伤。
但是！！！
他们居然堵厕所，缺德，太缺德了！这一点也不体面！
宋清嘉气恼地想着，见那人还在笑，脸上终于维持不住平静，恼羞成怒起来，却还注意压低音量，小声喊着：“你还要不要早餐了，还有那卷试题也给我。”
“要的，要的，给你，给你。”
见宋清嘉瞪她，明娪连忙收敛脸上的笑容，摆出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弯腰恭敬地摆了个请的手势。
宋清嘉嘴角抽了抽，感觉心头怒火更大了。
她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在经过时直接拽起对方衣角，就这么一前一后拖着人走到厕所门口，直面那群缺德的家伙，挟明娪以退挡路者。
“这……”
为首的人面露难色，看了看她身后的明娪，迟疑地停在原地。
明娪瞧了瞧身前那气势汹汹的人，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狐假虎威。
见人还阻拦着不放，干脆一步跨上前来，拉着宋清嘉的手，脸上仍挂着那副悠然的笑，挑眉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见小姐妹们手牵手上厕所啊~”
话落那瞬，就感受到握着的那只手震了震，嘴边的笑意不由更是扩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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