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魔尊还在装我妹

　　十秒过去，无事发生。

　　方于陵不信邪，抬手又再按，等了一分钟，那晶莹石碑还是没反应。

　　“呃……弟弟，”他退开半步远，迷茫转头看方子悠，“这什么情况？”

　　“检测碑坏了？”方子悠也很困惑，上前依法尝试，很快显示出熟悉金纹。他放下手，表情顿时变得很复杂，看向方于陵好几眼又错开，欲言又止。

　　“怎么说？”方于陵憋不住，率先问道，你这个视线让人超心虚啊！

　　“这个，”蓝衣少年十指交握纠结得捏了捏，“就，哥哥你，可能是无道心。”

　　“无道心？”对方长叹一口气，示意方于陵先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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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界的道心根据测出色泽分为五类，剑穹道、栖和道、灵犀道、业堕红莲道、梵生道，分别为金碧湛赤赭，对应金木水火土，”一边在错综复杂的山间小道中穿行，方子悠一边道，“每个人都有其独特属性，依照合适的道心修炼功法，会事半功倍，反之则容易久无进境，或走火入魔。”

　　“那我是什么状况？”对各种名词不太感冒，方于陵只好奇自己。

　　“没有道心是万中无一的事情。”

　　“莫非可以随便什么法门都能修？”方于陵想，金手指终于要来了是吗！

　　“不是……”方子悠食指轻抹一下朱砂痣，皱起眉，“是，什么法门都绝对不能修。因为道心是学习的凭依，如果没有，花再多力气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昏厥，修仙梦当场破裂。方于陵无语。

　　眼见对方眉头越皱越紧，他后知后觉，在仙门里如果没有修炼资质，是不是极大可能会过得很困难……

　　弟弟似乎看穿他所想，面带忧虑，“哥哥，你现在得去外门。而根据之前长老对桃儿的器重，大概率是录为内门弟子，甚或更高级，直接收为亲传。不过——”或许是见他面色过于凝重，方子悠话锋一转，“听说表现好，外门每年也会配给幻境名额，也曾有外门在里得到过新奇机缘而悟道，从而有机会加入内门修炼的。”

　　其实方于陵虽然内心失望，倒也不觉得必须就要成为什么大能，反正他早晚要离开。但一听方灼华的去向，不行啊，和妹妹离得那么远他不要啊！而且之前那几个长老，不知为何总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怎样都无法放心。

　　一路惴惴不安，方子悠将他带到一排小屋外，长身作揖道：“哥哥，接下来就不便再陪你了，毕竟我是内门弟子，冒昧进入外门聚集区，恐怕会生谣言。”

　　“理解理解，”方于陵连连点头，他高低也看过网文，有后台是好事，但大肆张扬、自己水平又菜就容易变靶子，他现在身负两个内门撑腰，绝对要低调再低调啊。

　　目送方子悠背影离开，他再次感叹，弟弟还是太清瘦了点，这个四时门肯定不对劲，比如克扣伙食之类，不论怎么讲，既然他到了这个世界，哪怕是便宜弟弟妹妹，也必须要照顾得万无一失才行！

　　给自己立下雄心壮志，方于陵转身踏进门槛，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大门似乎有些过于破烂，沾满蛛网，顶上“荣枯所”的匾额也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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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局第一步，当然是要给已经在的前辈们打个招呼，方于陵思考下曾看过的小说，心理建设五秒，推开虚掩竹篱，中气十足道：“各位师兄师姐好，在下方于陵，今日便加入外门成为新丁！”

　　这么喊话多少有些突破他的社恐界限，不过为打好关系多搜集情报，也许能更容易去内门，他还是决定拼了，但多少没敢说完前睁眼。

　　待话音落他方敢看情况，只见屋里一对脸带雀斑的少年少女，正人手两个馒头，目瞪口呆看他。

　　“呃，也不至于要叫前辈，”雀斑少年率先开口。

　　“是……是啊，大家都在外门，”雀斑少女咽下嚼到半道的馒头，“不如直接就叫同事。”

　　怎么就两个人的吗？！方于陵风中凌乱。

　　“梨花说得对，加油吧，新同事。”不知为何，他觉得少年的眼中似乎带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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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叫梨梓的少年领着自己参观完外门情况，方于陵才知道他刚才的神色为何，只因为，这个名称很厉害的荣枯所，事实上，是四时门的种地专业户。并且，由于这五年入门测试不知道为何难度巨高，导致通过者全有道心，所以根本没新外门弟子。

　　四时门虽然说不上高门大派，但也有座不小的山头，方于陵困惑按说就算五年无人，之前剩下的弟子也不该就这么点。然而他问了梨梓，对方却回答也不清楚。

　　不过比起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显然还是解决手头上的活最重要，是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很显然，他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根本不会种地！！！

　　而梨花似乎因为终于有人接替，快乐地把他和已经头上生锈木柄发霉的锄头一起往梨梓那一推，当下就跑了。到梨梓，随口简短介绍完作物种类，也直接投入了劳作，独留压根没记住的方于陵与这偌大田地相顾无言。

　　总之，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锄一下地，把杂草清理干净，然后把种子埋进去应该就没问题吧？他举起锄头，往地上一锤，砂石飞溅，然而根本没有什么泥土被翻起来，而野草也依旧欢快随风摇摆……倒是手被震得很痛。

　　苍天啊大地啊，他真的要这样，干满一年吗？绝望了，对这个没有推土机除草机的世界绝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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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厢方于陵正挥汗如雨当一个千百年的老农民，那边方灼华却正在装饰华美的会客厅里同二长老喝茶。

　　“灼华小友，我有意收你为亲传弟子，想必你也早有预料吧？”须发皆白的老者还是那副慈眉善目样子，对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道，语气里却带几分恭敬，甚至改称对方小友。

　　“是的，不过抱歉二长老，正如我之前提出的要求，您亦未曾给答复，所以恕我还要考虑考虑。”方灼华内心嫌恶，面上却未显半分，毕竟，他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真心相信四时门是全无算计对待自己的人了。

　　是的，他方灼华，或说方子悠，确实已经历过一世跌宕起伏，而现在的便是最后和妹妹换回身份、却身死魂消的魔界尊主。或者说，是由于作为他娘侍女的方于陵母亲一点私心，从而惨遭众多凌虐的天下第一剑洛家的遗腹子。

　　在上一世他还对方于陵心存念想时，就曾思索过为何方母偏偏要将他妹妹先送入四时门，而最后也被先前方子悠讲的那个理由所说服，毕竟听上去合情合理。直到他被下一任四时门主慕清设计杀害、成为前魔尊的还魂躯壳时，才明白原来一切早就环环相扣定下结局。

　　作为极阴之体却又性别为阳的躯壳，是最适合修魔的体质，而方婶，早就在最开始便背叛了他娘、背叛了整个修仙界，将魔种植入他丹田。由于越晚修炼，成功的速度越慢，于是他便不再有机会自保，而妹妹由于双重极阴身份，则是炉鼎的最佳选择，当然是要留给她的宝贝儿子提升功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方于陵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但因为和他妹妹走得近，修为上升迅速，早早便成为内门亲传。在他似是而非窥见真相的时候，却不但没有拉他一把，反而装作不知落井下石，直接把事实捂得严实。哪怕在仙界大会，他控制不住魔种作乱，即将走火入魔时，不仅不回护他，而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不被撼动，当了那第一个道破的人。

　　本应和他关系亲近的妹妹，也由于长年分别轻易就被对方离间，和自己疏远。举目无亲被整个仙门追杀，他走投无路，最后还是去恳求方于陵将母亲的遗物储物戒还给他，预备逃往魔界。

　　两人相约在门派山崖无人处交接，这便是他永远也无法忘怀的那幕，深渊之畔，方于陵将自己狠心一推——那冰冷的眼神至今仍铭刻他脑海，哪怕这坠崖让他寻得心法，哪怕时光倥偬他成为魔尊，哪怕他灵魂被抽离躯壳那刻。

　　再睁眼却是家徒四壁的破屋，最初的最初，离方于陵带他去四时门还有好几年的时候，也是入门修炼最好的时候。早就记住心法的方灼华立刻着手修炼，哪怕心怀深恨，也小心翼翼装作成一个乖巧妹妹，避免让方于陵瞧出半点不对，将功力压制蓄积一直没有达到悟道的境界。

　　这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敌在明、他在暗，只要保持耐心、徐徐图之，等着吧，那些欠他的人和事，他总会一个个讨教、一件件清算。而所有该归他的东西，自然要名正言顺，依旧回到他手中。

　　第一个，便是他曾经托付信任却弃之如敝履的、徒有名义实际全无丁点血缘关系的兄长，方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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