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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白妖雪觉得现在的气氛奇怪又又尴尬,也许只是她自己这样想吧。虽然之前有很多的话想说,可现在发现呆鸟会说话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
白妖雪看黑影在那里弄草药,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眼。他先将那株药的叶子都摘了下来,又将上面的几颗鲜红的果子吃了。那几片叶子就被他放在盆子里,倒上水。没几分钟后,叶子变的透明,水却还是无色的。白妖雪感到神奇。
他将透明的叶子从水中拿了出来,挂在石壁上晾干。然后对着那盆透明的水一扬手,盆子里的水顿时成了一个水球升在空中。一挥手,水球又分散成数万滴小水珠,形成球状不停的转着。
他站了起来,伸展着四肢,翅膀也张开。那升在半空的“球”一下子分散开,向黑影身上扑去。水滴碰到伤口处时,非常自然的融进了皮肤里。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鸦羽开始大片大片掉落,然后又迅速被一大片的绒毛覆盖,然后长成新的柔软鸦羽。
白妖雪张大着嘴巴,看着这一切。这药草的药性这么猛的吗?一下子?就好了?
她还以为一株不够,有点寒嘇了呢。
“这是黄塚。”回过头白妖雪发现黑影已经重新坐了下来,此刻还是晚上,可巨大的圆月把平原照的一如白昼。
“是最好的治疗药草。”他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弯弯曲曲的。应该原本就是个卷毛。
这一株草药就让他的伤好的差不多,这让白妖雪放了不少心。她坐下来与他一排,此刻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心。
“你,会走吗?”他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
白妖雪感到疑惑,他是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了,至少黑影比见过的任何一种种族的类人都要温柔,她还怕他当自己是个累赘,撇下自己。不然这种世界她能存活多久。
“不会。”她坚定的说。
他一直看着那轮月亮,平静认真的说:“那我会保护好你的,用尽一切。因为你很重要。”
白妖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只傻鸟,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要傻傻的保护别人。“为什么?一个人会轻松点吧。”
“可是一个人会很孤独。”在你没来之前,没人会陪着我,替我疼,给我采药,担心我。他心里想着。她看起来和他一样“怪异”呢。
他把她对自己的“好”,当成一颗颗昂贵的珍珠,细细数着,然后又一颗颗的串起来轻轻的放在心上。放在最隐蔽却又最剧烈的地方藏起来,像蜜一样填满了窟窿的心,甜(这不是错别字,真是求求了)满了难过和苦涩。
黑影会说话,两人还聊起了天,这对白妖雪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但来到这个世界她受到的冲击已经足够大了,这个也算微不足道,所以她没多久就缓了过来,并暗示自己接受了昨天对话的冲击力。
离崖洞一千多米远是混沌区,那有一片湖泊,无风,湖面没有一丝波纹涟漪。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天的蔚蓝,无云。水清澈见底,没有任何种族在这生存。
混沌区意指没有被任何一种种族占领,不是任何一种种族的领地。任何兽人,生物都可以在这栖息,生存。
在混沌区黑影不会担心留气息,被渡鸦与晖月狼发现。
离翼礼还剩一天。
白妖雪觉着黑影的身上太脏了,尤其是那一头毛发。四处躲藏的日子让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一样。而且白妖雪有很多私心打算,想让他看起来白白净净,至少看起来不应该是狼狈。
黑影已经在湖里把身体和头发捯饬干净了,虽然不知道白妖雪要干什么,但他还是乖乖的听她的,只不过头发还是那样乱。
湖面已经回归了平静,镜子一样倒映出黑影的面容,粼粼波点为他的脸上点缀了不少星光。他坐在湖边,背后那双翅膀上未干透的水珠,还闪着莹莹水光。
除去那头杂乱的头发,这幅画面也犹如西方天使暂停人间的美景。一瞬间,湖泊仙境般,美好,幽静,让人着迷。
白妖雪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打理头发,随口聊天。
“嘿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白妖雪。”说完她的手将理顺的头发向耳后拨,注意到他的发色看起来是黑色,但在阳光反射下又呈现一种墨绿色。
右耳上有三个耳洞,耳垂处那两个耳洞,下面的挂着一个类似六棱柱形的矿石,矿石两头是尖的六棱锥,下面还挂着一片黑色的小绒毛。矿石漆黑暗沉,在光下发出浑浊的光芒——就像人一样,追逐了不知多久的阳光,最后照在身上才发现光透不到心上。
矿石和绒毛由一条细小的铁链缠绕着直挂耳垂,上面那个耳洞则戴着一枚暗红色的六棱锥的耳饰。第三个耳洞在耳垂一厘米远的上方,形状和第二枚一样,不过颜色是墨绿。
“没有……名字。”他说的很轻,似乎难以启齿。他们都叫他“泥巴种”“杂种”来着。
“嗯?”白妖雪看着迷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可这一下让黑影窘迫的不行,耳根都红透了。翅膀不安的微微扇动。白妖雪看不到他的正面,不然一定会看见红透了的脸,和紧抿着的唇。
白妖雪一直看着他的耳朵,盯着耳钉看久了才发现红的发烫的耳朵。她反应过来,假装不知道他的窘迫,继续理着头发,认真的说:“那就叫薛枫吧,怎么样,这个名字喜欢吗?”
“薛?枫?”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个字咬一个字的说,过了许久。
突然一阵轻轻柔柔的风吹来,他也轻轻认真的回答“好。”柔的融进风里,一阵缠绵。
为什么是这两个字?白妖雪在心底问,不知道为什么就随口说出来。可是这两个字好像很重要,是她来这的原因?
薛枫的头发并不是特别卷,只有发尾那一段距离是微卷的。可能平时不怎么打理,头发才看起来是全卷。白妖雪细心的给他修剪着。
她看似无心的与他聊着,却都是为最后那个问题打草稿。
这片大陆,强大的种族都会占领并扩大自己的领地,但大多数强大的种族都是兽人。
渡鸦的种族称为——渡天鸦。
极少数兽人的种族在族群独特“开眼窥天”的仪式中,会进行二次“重生”蜕变,这是几乎所有族群类人们都能做到的蜕变“重生”。
但又是一个极少数,几乎一个种族几百年,上千年都可能只有一个类人,可以做到“开天眼”成“神”。
晖月狼族的领首魔维纳斯就是成功“开眼”的类人。这就是渡天鸦一族几百年来能被晖月狼欺凌掠地的原因。渡天鸦一族已经近千年来没有出现过一只渡天鸦。
知道了这个大陆所拥有独特“仪式”的白妖雪,不禁感慨。薛枫也是实力脱俗,近千年来,他也是第一个做不到进化的类人。
而每个种族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能力。渡鸦的能力便是可以随意操控气象,预知各种自然灾害变化。
晖月狼族分为晖狼与月狼两种不同的兽人,晖是太阳,月是月亮。这代表晖月狼族中晖狼在白天活动,并依靠太阳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月狼在晚上活动,则靠月亮获得力量。晖与月相生相息,互相依存谁也缺不了谁。而魔维纳斯“开眼”之后也从月狼进化成晖月狼。
白妖雪抬头看了看太阳,似乎除了那只不太友好的渡鸦来的那天之外,没有一天下过雨,连阴天也没有。夜晚的月亮也一天比一天格外的大,圆。宛如一只窥视天地间的恶魔之眼,渐渐变红,泛着根根血丝。
“那是晖月狼在为日月祭做准备,每个种族的仪式时间不同,却都很相近。”
“渡天鸦与晖月狼是世仇吗?似乎有很多故事?”白妖雪问道。
“也许,毕竟每次种族中有兽人‘开眼’之后都不可避免的会有战争。为了领地,为了生存,为了资源,为了报从前被欺辱之仇。”他说的很平静,似乎习惯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没意义的争斗。
白妖雪将三条为他扎好的细小辫子抚摸而下轻轻放好,每条辫子小挂着一小片黑色鸦羽。
她坐在了他的旁边,两人莫名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白妖雪这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浓密鸦羽(是不是真的鸦羽呢—摸下巴)般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重要的是初见时那双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睛,是世间最美丽的宝石,让探险者们忍不住在全世界不顾一切的找寻。可薛枫将这双眼透露出的神情却是如天使般纯净,美好,不含一丝杂质,污浊。
即使这样,他的心还是保持着对世界的爱。
一阵暖风吹过,将他三条辫子下的鸦羽吹的来回飘动。伴随着他不可抑制鼓点般跳动的心脏,脸微微泛红,耳根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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