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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落子
清晨的京城大街上还飘着昨夜未散的酒香,叶雪亭一袭月白长衫策马而过,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他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郡主,前面就是梨花苑了。"亲卫压低声音道,"按您的吩咐,已经打点好了。"
叶雪亭勒住缰绳,马儿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他抬头看了眼匾额上龙飞凤舞的"梨花苑"三个字,轻笑道"这字写得倒有几分风骨。"
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脂粉气。十几个穿着素雅的男子正在院中习琴,见他进来,齐刷刷地转头行礼。
"都起来吧。"叶雪亭漫不经心地用扇子点了点手心,摩挲了下左手虎口的位置,"我看看。"
老嬷谄笑着凑过来,左手抚心,掌心向下在胸口轻轻一碰,继而翻转手腕,掌心向上在胸下半寸处又施一礼"爷想要什么样的?我们这儿..."
"那个。"叶雪亭突然用扇尖指向角落。一个正在擦拭琴弦的少年猛地抬头,右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少年慌慌张张地跪下,竟忘了规矩"奴、奴.."
叶雪亭蹲下身,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
少年睫毛轻颤,像只受惊的小鹿。
随后是轻轻的一声哼笑。
"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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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宅子比临春城的要精致许多。
秋临跪在廊下煮茶,滚水浇在茶饼上腾起袅袅白雾。
他手腕细得惊人,动作却行云流水。
"会写字吗?"叶雪亭突然问。
茶匙"叮"地碰在盏沿。
秋临结结巴巴地回道"会、会一些..."
叶雪亭扔过一张宣纸"写来看看。"
"明月照高楼"——字迹娟秀清新,最后一笔却力透纸背。
叶雪亭眯起眼,这哪是青楼养出来的笔力?
"郡主..."秋临突然跪下,额头抵着青石板,"奴能不能...不去宫里?"
茶汤泼在宣纸上,墨迹晕开一片,似是暗里云霞。
叶雪亭俯身挑起他的下巴"谁说要去宫里了?"
秋临瞳孔骤缩,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暴露了心思。
叶雪亭松开手,突然笑出来"你倒聪明,我就喜欢聪明人。"
他从多宝阁取来个锦盒,里面躺着枚羊脂玉佩,双龙刻纹,精秀极了。
"三日后戴这个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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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阮鸿祎正在奏报边关军务,忽听殿外一阵骚动。
他转头看去,朱红殿门处逆光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叶雪亭一袭青蓝官服,御授玉带在晨光中莹莹生辉。
"临春城郡主叶雪亭,奉诏入京觐见。"
满朝哗然。
上官楚言从奏折堆里抬头:"朕何时..."
"陛下上月曾言要召郡主议北疆茶税。"江然突然出声,手中拂尘轻扫,"臣竟忘了传达。"
阮鸿祎指节捏得发白。
好个叶雪亭,竟连江然都买通了!
散朝后,阮鸿祎在宫道上拦住叶雪亭"郡主好手段。"
"不及相爷万一。"叶雪亭笑吟吟地拱手,"下官初来乍到,还望相爷多多指教。"
他故意把"指教"二字咬得暧昧,惹得几个路过的官员侧目。
阮鸿祎一把扣住他手腕"既然来了,不如到我府上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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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茶室临水而建。
阮鸿祎斟茶的手很稳,青瓷杯里汤色澄澈。
"你疯了?"阮鸿祎开门见山,语气却不急不缓,"京城不是临春城。"
叶雪亭捻着杯沿转圈"相爷这是担心?"
"是怕你坏了我的事。"阮鸿祎冷声道,"你以只为买通江然就万事大吉?"
"我不像相爷,什么都算计得万无一失。"叶雪亭突然凑近,指尖划过阮鸿祎袖口暗纹,"有时候...意外才是妙手,破绽才是制胜关键。"
窗外"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折断。阮鸿祎猛地起身,推门只见两半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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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包子铺前,一姑娘边揉面边哼着小曲。见江然踱步过来,她沾着面粉的手直接拍在他肩头"哟,国师大人吃包子不给钱?"
"阿姐。"江然无奈地拂去面粉,"看见什么了?"
这姑娘凑到他耳边:你们那个丞相,跟个好看的小公子在茶室...啧啧。"她比了个手势,"那公子衣裳看着贵气,身子…啧,勾人得很。"
江然眸光一闪——叶雪亭勾搭上了?
"阿姐替我盯着那宅子。"他放下一锭银子,"尤其是...出入的那个小公子。"
那姑娘不明所以,但也没问。
蒸笼掀开,白雾模糊了两人神情。
远处丞相府的屋檐上,一只黑鸦振翅飞向叶雪亭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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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临正在院中喂鸟,突然被颗松子砸中额头——是张写着"快走"的纸条。
他慌忙塞进袖中,转身撞上拎着食盒的叶雪亭。
"怎么了?"叶雪亭挑眉。
"没、没什么。"秋临结结巴巴地说,"奴在看麻雀..."
叶雪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墙头空空如也。他若有所思地放下食盒"明日入宫的衣裳备好了,试试。"
秋临抱着衣裳进屋时,没看见身后的叶雪亭从石灯后捏起半片黑色鸦羽,在指间捻成了碎末。
秋临抱着入宫的衣裳,对着铜镜练习那个老嬷作出的古怪礼节。
左手抚心,向下,翻转,向上...镜中突然多出个人影。
"错了。"叶雪亭站在他身后,冰凉的手指按住他手腕,"第二下要再低半寸。"两人的影子在镜中交叠,叶雪亭眼底却带着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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