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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4
半年多前,叶子还没定亲的时候,叶家就已经在商量着要把叶子卖个好价钱了。
一开始他们还会避着叶子,后来许是商定了,觉得没必要再躲着了,就放到了明面上。
叶子一开始还觉得他爹娘不会这么狠心,心里抱着些希翼。
直到秋收前,人牙子来了趟家里,像是打量商品一样打量着他的时候,叶子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叶子哭着求他们,叫他们不要把他卖了。
什么手段都使了个遍,也没叫叶菊花夫妻两改变主意。
叶子死心后,就对着他们说:“行啊,我跳河去,叫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说完之后,叶子果真去跳河了。
还是他弟弟力气大,才把他拦了下来。
叶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家里气氛怪怪的——他爹娘都瞒着他呢。
自那天之后,叶子就被严加看管了起来,无论是去做什么,身边都跟着人。
叶菊花成天骂他是个白眼狼,不晓得家里的苦,把他养到那么大,一点也不知道感恩。
这事儿闹得很大。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传的太广了,叫大树村的舒包知道了。
他来家里提亲了。
给的钱不算少。
只比他未来的卖身钱少一两。
可能是叶父和叶菊花不忍心,或者是怕家里的名声毁了,总归是同意把他嫁出去了。
叶子可不甘心,照样要去跳河。
反正钱又不是给他,不过是从一家换到另一家当牛做马,有什么区别?
他爹娘态度变了,知道他们这样做不地道,开始慈眉善目起来。
甚至为了安抚他,居然舍得花钱说给他买米粉,叫他安心。
虽然最后也没把这钱花出去。
叶子还是愿意活着的,没再寻死。
出嫁后也不再和娘家来往,除了回门和过年走亲那两次,就没再回去过。
叶菊花走后,叶子把鸡蛋收了起来,又背上背篓出门了。
不过这天中午,他给自己煮了个鸡蛋。
直到舒包从府城回来,他也没再吃鸡蛋。
这个时候乡野人家还是舍得吃蛋肉的,叶子把那些鸡蛋都换了出去,变成其他吃食了。
家里本来就还有一点肉,吃了肉,叶子也就没再吃蛋了。
舒包出去半个月,叶子就耕了七亩地。
他每天就只有清晨和傍晚会去种地,其余时间,不是给已经种好的地浇水,就是去捡柴,或者是去做其他事。
叫谁看了都要说他一句可怜。
虽然叶子速度是慢了一点,可他身体不好,家里天天都会飘出药味儿,而且他吃的也不算好,这么多天,就没人在他家门口闻见过肉味,也没见他休息过,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去干活的路上。
叶子吃肉吃得很隐蔽,他一般都是在附近的人家不在家的时候吃,或者尽量不炒,不让肉的味道特别大,不叫别人闻到。
他熬药就正好相反了,恨不得在家门口熬。
而且叶子吃药节省,那种煮一次就扔的土豪做法是他不配的。
以至于叫刚回家的舒包发出了质问,“你没吃药?”
叶子很是老实地回答,“每餐都有吃。”
眼睛却是忍不住瞥舒包手上提着的大包。
他记得舒包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拿。
舒包不信,随后去了厨房,又是一斤,“你吃饭了?”
家里的白面几乎没少。
叶子把放着杂面的缸打开,“吃了。”
杂面少了挺多。
但也不该是一个正常成年人吃了十五天的量。
像是舒包只出去了七八天。
叶子没事就会上上山上挖野菜。
在他看来,面已然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他现在一吃面就吐,但是吃一盘蔬菜,再吃两口馒头就会好一点。
舒包没再说话,他找了个空缸,把大包打开,露出里面的干米粉。
叶子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没想到舒包居然真的买了米粉。
看这份量,怕是花了几两银子。
舒包把干米粉放好后就出去了。
家里的柴火都堆在厨房对面,舒包一出厨房就能看见。
他又皱眉,“你没用柴火。”
叶子解释,声音很小,“我种地使不上力气,就多去捡柴了,家里的地到现在还没种完。”
舒包觉得十分不对劲,于是转身又回了厨房。
鸡蛋一个没少,还多了好几个。
舒包一算,就发现叶子应该只吃了几个鸡蛋。
他想到叶子胆子小,能吃几个就算不错了,心里叹了口气,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
叶子跟在他身边,见他一直盯着篮子里的鸡蛋,就主动解释,“这天气热鸡蛋放不得,就把快坏了的换出去了。”
舒包皱眉。
“我娘前几天来了,带了一篮子鸡蛋。”
舒包展眉。
“我都换出去了。”
舒包又皱眉。
家里没有肉了。
舒包继续皱眉。
叶子看他看原本放着肉的地方,又解释,“这个天肉放不得,没过几天就坏了,我就都吃了。”
舒包展眉。
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起来家里有肉,照叶子的说法,除了那点肉,他怕是这十几天一点荤腥都没碰。
“家里的地还有多少没种?”他问。
叶子嗫嚅着嘴唇,偷瞄了一眼舒包,才回答,“5亩。”
一共十二亩地,一天还不到一亩,他应该也没多累。
舒包展眉。
“不过都翻好了,只是不知道要种什么,才没种的,那七亩都种了麦子。”叶子的言下之意就是没偷懒,有在认真种地。
舒包皱眉。
好在他没再问话,只说:“今天晚上吃粉,你煮多点。”
随后,他就大步出了厨房。
叶子在他走后狠狠翻了几个白眼,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屁话那么多。
叶子是一点没觉得舒包关心他。
干米粉要提前泡,叶子把缸打开,看着里面的粉,有些犹豫不决。
泡多少呢?
多了那煞神又要生气,少了他就吃不上了。
这东西死贵,他可不一定能吃几口。
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这些干米粉就消失了。
叶子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多泡点——半把米粉,不算多,也就二两,泡发之后估计能有半斤多。
舒包食量大,一餐能吃5个叶子拳头大小的馒头,泡的米粉大概是不够他们吃的,叶子还得蒸几个馒头。
吃不完明天早上还能吃。
一晚上放不坏。
天快黑的时候,舒包拿着锄头回来了。
叶子审时度势,连忙把水烧开,把米粉都放进锅里煮。
舒包冲了个澡,他刚把水倒了,叶子就把晚餐摆好了。
很明显的,舒包的碗比叶子的大不少,里面满满当当的粉,还卧了一个鸡蛋。
而叶子的,不仅没有鸡蛋,粉还少,相应的,青菜很多。
舒包原本想把碗换过来,他吃那碗小的,结果遭到了叶子拼命阻拦。
笑话,这粉可是分两锅煮的,要是舒包发现他的粉下面藏着几个肉丸子,不得又生气——
叶子换鸡蛋的时候,很幸运地换到了一点肉,他没一口气吃了,反而把肉剁碎,加了些青菜,炸成了肉丸子。
至于为什么舒包没发现,当然是叶子把那些肉丸子藏了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天也就吃一个。
吃到今天,就还剩这几个了,刚好能有米粉吃,叶子就干脆把丸子都放进去了,用米粉和青菜盖得严严实实的。
为了不露出破绽,叶子特意用猪油给舒包炸了一个鸡蛋,特别香。
即便舒包闻到肉味,也不会怀疑他偷吃。
“你多吃点。”叶子牢牢护住自己的碗。
舒包强势,“你吃这碗。”
叶子抱起碗往房间跑,先舒包一步进门,他关上门,抵着门,火速把肉丸子往自己嘴里扒拉。
这煞神到底抽什么疯了,难道是发现他的碗里藏着肉丸子了?
叶子惊恐,吃的速度加快。
只要他吃的够快,舒包就找不到证据!
把肉丸子吃完后,叶子才把门打开,小心翼翼地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舒包。
“我已经吃了。”他抱着碗。
舒包无声叹气,最后还是没再和叶子争论。
叶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舒包后面,回到了餐桌前。
他这一顿没吃一点儿馒头,不过把碗里的粉吃了个精光。
这看得舒包连连皱眉。
叶子才不在乎他的想法,反正头是一直低着的,看不见就是不知道。
舒包回来之后,没两天剩下的地就种完了,之后的日子也归于平静。
家里的干米粉买回来吃完之后没再买,叶子的胃口好了很多,至少比起舒包出去前能吃了。
树叶开始泛黄,草地枯萎,风开始咆哮,雨水变成雪落下。
冬天来了。
叶子生了个男孩儿,取名舒惊鹊——这一看就很有文化的名字当然不是舒包起的,他没读过书,就认得几个字,哪里取得出什么好听的名字,这可是花了十文钱找人取的!
孩子生在冬天是极好的,至少比酷夏要好得多,不用担心孩子生痱子,也不用担心孩子热出病来。
叶子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至少比他的强。
冬天过去,春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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