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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被伤
烛火影映下,少女纤长脆弱的长睫不自觉地颤动着,像是蝴蝶欲飞的翅羽,在光洁的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谢云知从来都不想与这个名义上的小妻子去计较什么,明窈自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想要什么即便是天上的星子也能得到。
再加上这么一副娇柔病弱的身子,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想要为她赴汤蹈火、捧心奉肝。
自己于她,不过就是一件好看的物件,等到明窈何时腻了便抛在一旁弃之如蔽。
他既然承下这门亲事,自也有他的打算。
既然两人都不诚心,也不必多加纠缠。
垂眸敛下有些波动的眼神,谢云知伸手扯住她的宽袖:“时辰不早了,还请郡主早些回去歇息。”
这话说得客气,可手上的动作却半分都不客气。
明窈即便是再喜爱他这张脸,如今心中也难免有了些脾气,定定地站住脚不肯挪动半分。
“你这背后有伤,若是一个人定会半夜不小心撕裂开伤口或者是压着碰着......”
“不如我留下来照顾你?”
明窈虽然紧张得一颗心直蹦,但还是强忍着羞赧开了口,他们是夫妻,不必如此生分。
可谢云知却露出了讶异神色,过了许久也没有说出明窈想听到的回答。
“多谢郡主关心,只是郡主身子尚且虚亏,我也是身上有伤。”
“若是郡主再出任何差池,只怕我身上就不止这些伤了,留宿就不必了,还请郡主自重。”
明窈伸到一半想要替他解开中衣看伤的手被人猛然攥住,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不想在外人面前的逢场作戏,反而因为彼此角力多了些生动真切。
不知为何,明窈觉得谢云知的大掌烫得厉害,烫得她手心想躲,眼眶发烫。
被这毫不留情面的拒绝震慑得不敢再往前一步。
“......好,那你记得用药。”
如明珠璀璨的双眸骤然黯淡下去,小郡主纤白的脖颈也有些沮丧地弯了下去,低着头攥紧了宽大袖边。
急促的几声脚步声后,那道带着香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面前。
谢云知盯着面前食盒里用厚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看了许久,才缓缓坐下拆开。
平平无奇的红豆糕还带着淡淡的余温,软糯的甜却在此刻显得有些廉价。
盯着那繁复花纹的食盒,谢云知唇角扯出一抹轻笑,自己和这廉价的红豆糕又有什么分别?
即便是用再金贵的外衣包装,可只要有心人掀开那层虚伪的壳,依然能看清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低贱如泥。
将红豆糕扔了之后,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厉害,谢云知耐不住这才对着铜镜看了看。
原本就有些深的伤口被衣料磨蹭竟有些的发炎红肿,难怪他今日上药时就发觉不对。
看着宽阔脊背上的难看蜿蜒如同蜈蚣的伤痕,谢云知边上药粉脑中却荒唐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让那小郡主看见了还指不定又要红了眼睛,跟兔子也没什么两样......
恍惚回神,谢云知冷下面孔对自己上药下手的力道更重了些。
尖锐的刺痛带着避无可避的真实,让他逐渐清醒起来。
“郡主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庆书才端着温水进来伺候明窈洗漱,才掀开床帐想去叫人却被吓了一大跳!
一夜难眠的明窈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有吗?”
庆书什么都没说一路小跑地去搬救兵。
“小祖宗这昨夜不过就是去给大人送了糕点,怎么就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丹绣拿着温热的煮鸡蛋滚着明窈红肿成桃的双眼,颇为心疼地放轻着力道。
“奴婢就说昨夜风冷,主子还着了些风寒不该去的。”
墨荷用玉牌疏通着明窈纤细小腿上的经络给她舒缓精神,撅着嘴埋怨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没停。
“明日就是赏梅宴,也不知晓主子这脸色能不能好起来。”
明窈即便闭着眼却也熟稔地在庆书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少说这些,不是让你回家探亲,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
趁着明窈看不见,庆书和丹绣飞快对了个眼神,旋即便不露痕迹地开口解释:“还不是家里爹娘看见奴婢带回去了这么多好东西,催着让奴婢回来好好侍奉主子。”
“生怕主子腻烦了我,不要我了!”
听着她这么说,明窈抿唇一笑,心中沉积了一夜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但心中还是记挂着昨夜谢云知的态度。
脑中骤然闪过一个人影,明窈连忙坐起身来,看着面前从小与自己一同长起来的贴身宫女脸色凝重。
“你们可记得京中有何贵女名中带雯?”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不曾记得,只怕是没有的。”
“郡主怎么提起这个字?”
明窈有些失望又庆幸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对了,给表姐备下的成亲贺礼工匠可送来了?”
“包好记得明日拿去送给表姐,她最喜欢晴水翡翠的镯子。”
“郡主放心,长公主的东西奴婢们自然不敢怠慢。”
想来想去明窈还是不放心,非要亲自去瞧瞧才放心,只是才带着人出了院门,迎面却又撞见了谢云知。
脚步有些僵滞地不敢继续往前,可身后还有自己人看着,明窈脑中天人交战,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与人碰面。
“你......”
可明窈才挤出来一个音,谢云知与她擦肩却连眼神都没偏移一下,大步流星径直朝着府门走了出去。
明窈只觉得心口都酸软起来,强压下委屈咬紧牙关,若无其事地继续去看给商玥的镯子,但身上的大氅都被她揪成了几团。
“主子当心脚下,昨夜下过了雪,如今这砖石地上有些滑。”
庆书走在前面守着,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丹绣皱眉看她跑到了一丛被雪覆盖的花木上摘下来什么东西,等拿到了面前才发现有些眼熟。
“这......是不是前些日子郡主给谢大人绣的荷包?”
庆书的语气有些迟疑,但明窈却伸手拿到面前看得清楚。
这针脚虽然秀致细密,但一看就并不灵动,是她鲜少自己动手的结果。
这是成亲之后不久,她知晓谢云知公务繁忙,特意绣了给他用作提神的香囊。
她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被扎破了指头,又怕这血会染上料子。
可她自作多情送出的一片心意,如今却沾染着雪水被随手扔在了花木之中。
若不是今日在雪中这颜色显眼,只怕她还真察觉不到。
冰凉化水的陈雪流进指缝里,可偏偏明窈却感受不到冷。
即便是这雪再凉,也凉不过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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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知:“你明窈就是想把我当狗!我才不上当!”
明窈:“真不当?”
谢云知:“......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