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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越临近离开,我越感到慌张。
我觉得许映意没有真正看见过我,或者是,没有看见过真正的我。
这样的假面,梗在我们之间,让我更不知道,物理距离产生了之后,心理距离要怎么消除。
可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的自我被放逐太久了,我记不起她模样。也可能她根本不存在,我一直像水一样流动,没有定型。
许意映曾说我善于倾听,那是因为我不能表达——我从来不是什么温润的人。父亲想我学管理,母亲没明说,但我知道她希望我学医,而我选择物理,大概就是为了这样一股气,一股久久不曾被表达的反叛之气。
我游离的时间太久了,身上又没有颜色,几乎成了世界的透明人。许映意是一个锚点,是牵我风筝线的人。
但她真的了解我吗?
我有棱角之后,她还会这样对我吗?
不安贯穿了我,日日夜夜钉我在罪柱上接受拷问。
可我这样懦弱的人,也为爱生出勇气,掌握回身体主动权,决定去告诉她这苦恼。
我去报社,在走廊里逮到她。运气好,她似乎不忙。
“许映意,我......我快走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低头,同她对视。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有些闪躲,但怎么会,明明我才刚决定好。
她问:“又止,要在这说吗?”这话怎么有点求饶的意思。
我不明就里,却顺着她意,走到一处偏房。
我打算层层深入,先问:“我出去了,要怎么联系你呢?”
她一怔,慢慢回答:“写信吧,我地址你知道的,你地址定下了给我留一份。写信很浪漫,对吧?”
我笑着点点头,给自己鼓气,追问:“如果到时候我性情大变,你还会不会和我做朋友了?”
我问得太正式,她试探答道:“那我再和性情大变的又止做朋友?”
“嗯,要一直做好朋友。”我很满意,“我问完了。”
她笑起来,前俯后仰,“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你问我要不要和你私奔呢。”
我心一紧,“那你会吗?”
“当然不会啦,我可是要当一株植物的。”她说,又重复,“我不能为了任何理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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