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啾的美梦旅程
四年前,为了在那次刺杀任务中顺利脱身,沈容岁在撤退过程中随机闪身进了路旁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
那是一家主卖生药材的小店。
或许是因为鲜有顾客来访,店内的药材种类倒是很全,只是多多少少已经过了发挥药效的最佳时间,保存方法也不是很恰当。
沈容岁恰巧对这些有些了解,为了找个借口在店里躲一下,正借着这件事跟伙计扯皮,斥责他暴殄天物。
或许是搜查的人不太细心,还真就错过了这间小店,让他苟了下来。
只是正巧遇到了来巡查的秦老板,本来只是想暂躲一下,待追兵走远一些就尽快离去的,可二人一碰面,头顶的天线就接上头了。
合拍,太合拍了。二人的脑回路好像长在一起闭环了一样。视线一对上就能猜到对方下一步想做什么,要说什么样的话。
奇怪,太奇怪了。因为这样奇怪的默契,沈容岁碾了一百遍鞋底也没舍得说出告别的话,只是一味地找借口留了下来。
喜欢,太喜欢了。像这样不用照顾对方的智商,可以跳跃性思考,天马行空乱聊,不用担心对方跟不上思路的感觉,很少见了。
真不想走啊……
等沈容岁再次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了。
彼时的双方已经入了内室坐好,聊了天南海北,顺便还磕了三盘瓜子,两盒果脯和一碗半口感脆脆的小点心。
眼看着天色将晚,任务时间也即将截止。
沈容岁急忙放下左手的瓜子皮,顺便把右手没吃完的瓜子送到秦渡手里,急匆匆的起身告别,还不忘叮嘱他不要浪费零食。
秦渡就这样抓着一把瓜子,在他出门之前先一步拦住了他。微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塞到了他手里。
可不得一言不发呢,嘴里的点心还没咽下去呢,本来点心就酥脆的噗噗掉渣,万一张下嘴那更是不得了了。
本子塞完之后,没用的大馋小子还是没能拦住着急交任务的沈容岁,只能追出去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下个街角。
与婴雀汇合,卡着规定时间提交任务之后,沈容岁回到住处,打开了那个小本子。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本子,而且一种高级灵傀,一般是双生,主要用于持有双方之间的信息交流。
像开了超高倍速的飞鸽传书,无视距离与阵法限制,能够迅速且准确的传递消息。
这类书傀不但造价昂贵且难以获得,外加上送出认主之后无法更换主人,无论多高级的双生书傀各自只能认一个主人。
因此书傀在市面上极少流通,得到的人也会好好保管物尽其用,像秦渡这般一个照面就把它送出去的人倒是极少见的。
沈容岁没缺过钱,可也是第一次得到一个书傀,还是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赠与的。
在此之前,在他近二十年的生活中,他只见过一对书傀,那是出现在他的两个父亲之间。
现在,他也有了一个书傀,拥有了一个可以与秦渡无时无刻聊天的小助手。
思索再三后,沈容岁还是没忍住,用灵力输送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条长信息。
中心思想大抵是表达对于今日突然离去的抱歉,家里有些突发状况,期待下次见面巴拉巴拉巴拉。
蹲守在另一头很久,想假装一下矜持的秦渡也迅速回复。
开了一个好头之后,二人也会经常分享自己的日常,天南海北的走五湖四海的聊,成了最合拍不过的一对好笔友。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他们之间的通信持续到了现在,已是四年多了。
两人迅速建立起了友谊,皆大欢喜都很满意,只有任务当天在外接应,等了两个多小时连根人毛都没看见的婴雀不太满意。
还管不管别啾死活了了!看起来暂时没空哄我的样子,哼!
虽然这段联络之间有无辜群鸟从中作梗,可二人的友情发展却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在中间有了质的飞跃。
在这四年中的前两年,两人总是各忙各事,经常聊天,却基本上没见过面。
约摸着两年前,秦渡因故在京都小住,在信中透露出打算日后定居京城的意向之后,沈容岁盛情邀请他住进了自己置办多年的房产。
当时给出的理由是两个人一起住生活上也能相互照料不会孤独,秦渡不会一年到头常驻京都,再买一所昂贵的房子没有必要。
毕竟京都的房子那叫一个寸土寸金,秦渡商队一年的收入也难以在京都买到心仪的房子。
个中详情以及拉扯现在已经很难深究,总之经过多次商讨,最终两人决定住在一起。
秦渡自然求之不得,麻溜的收起藏好了已经购置好的房产产权证,颠颠的住进了这所宅子。
虽然宅子已经是多年前的老房子,房屋难免有些老化,却意外的温馨,处处透露着积极向上对生活的热爱。
屋檐下挂着一排小猫形状的风铃,院中错落有致的假山上有着花鸟鱼虫的童趣雕刻,宅中更是有刻意种下的无处不在的鲜艳小野花,极富生活意趣。
在这个家中,许多发挥重大作用的家具都有着自己的名字,用画着简笔画婴雀的木牌写好,悬挂成一排。
家用无人的时候就会将木牌一个一个悬挂在对应的家具上,像给他们设了枷锁,待到主人再次归来时才会解开封印,此处指把木牌子取下来。
秦渡带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搬进了这个家,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能够通过各种小装饰,设计的小巧思来加深对彼此的认知。
自从搬进来后,秦渡每天心里都在插播各种小剧场,脑中总会勾勒他一个人做这些事情的样子,是可爱的。
虽然二人同时在家中的时间极少,总是各自奔波,一年到头都难见上一面。
可这无疑是关系进展的重大一步,起码从笔友变成同居舍友了,秦渡总是这样乐观的想。
话说起来,也不知道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怎么能双双忙成这样。
沈容岁暂且不说,这几年处理内外事务,完成造孽上级下派的委托,还要抽空天南海北的去调查一些事情的真相,去笼络各方势力,忙点正常。
可秦渡好似比他还忙,常常早上通信人还在东海,下午就到了大西北,晚上再问就去了岭南,第二天人就已经在准备回京都了。
幸亏现在阵法通行代步已经很方便快捷,不然秦渡什么也不用干,在路上就能耗费掉所有时间了。
虽然聚少离多,宅子总是常年空着,可是二人总是惦记着要常见面,在经过几次试探后,心里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
无论双方多忙,在一些特殊的,非常重要的日子,都会尽量提前将事情赶完,聚在一起。
这也算是,双方一些约定俗成,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两人就这样以挚友的身份住在了一起,过了一段相互依靠的日子,彼此也终于有了能够长久陪伴的人。
至此,回忆接近尾声,沈容岁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涣散,睡意缓缓袭来。
即将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听着秦渡愈加缓慢的声音,休息了一天不活跃的脑子动了一下。
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次约定相见是因为什么呢?好像是因为正月初九,也就是明天,是他的生辰?
“咚--咚!咚!咚!”
夜半的更声从远处的大街上响起,更夫的声音被风吹散,只余下一点模糊的尾音传来。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声音悠长又具有穿透力,好叫人知道,已经是四更天了。已至丑时,在不知不觉间,过了午夜,如今正是第二天了。
书房内秦渡的声音已经逐渐放低到消失不见,沈容岁已经在冬日里暖烘烘的房子中沉沉睡去。
就连婴雀也早将自己的鸟脑袋绕了绕,一把塞进翅膀底下,一动不动,一副已经熟睡了的样子。
只有秦渡,他还在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捻着酒杯,缓缓地喝着已经不复滚烫变的温凉的酒液。
用着沈容岁的酒杯,看着酒杯的主人下酒,好不惬意。
他听过远处传来的更声,再看向沈容岁时眸色微动。淡色的眼眸中光芒潋滟,瞳仁深处灼烧着火焰,火焰划过沈容岁全身,最后落点在那张薄唇上。
他在心中默默倒数,在声音逐渐远去的时候,他也饮尽了杯中最后一滴酒。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秦渡无声的起身,走向太过疲惫已然陷入沉睡的沈容岁。
此时的沈容岁全身都放松下来,显然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睡得安心且香甜。
秦渡来到他近处,因为矮榻的高度不太友好,他半跪了下来,膝盖贴上地面的同时,心也贴了过去。
他近乎虔诚的用目光扫过沈容岁正蜷缩在矮榻上的身体。
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向来是看不懂沈容岁的,明明是最爱舒适的人,为什么总是委屈自己缩在书房中休息。
在他尚未住进来之前,书房里甚至没有矮榻,只有冰冷的木椅。睡觉也没有绒毯棉被,总是盖了衣服就闭眼睛。
秦渡这样想着,在心底又叹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想,真是的,不能总是叹气,万一将晦气传染给了沈容岁就不好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已经动作轻柔的从旁边拿来了绒毯,披在熟睡中的人身上,动作不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多日不见了,感觉这张脸已经有了几分生疏,需要多看两眼熟悉一下。
就这样,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秦渡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是用目光不断地在沈容岁身上打转,像是要将这个身影刻入脑海。
直到跪在地上的膝盖开始发出抗议,秦渡才如梦初醒般收回了视线。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不过两个拇指大的玉石吊坠,在不惊醒沈容岁的前提下,蹑手蹑脚的把它挂在了沈容岁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上。
玉石被放置在一旁书案拐角处特殊设计的小平台上,下方华贵的羽饰延伸出台面悬挂在一旁,此时正微微的晃动着。
几根彩色的丝线从羽毛的四周穿过,像摇曳的光,光芒正映照在实木桌案上,为其增加了几分流光溢彩的光华。
可若与上方的圆形玉石对比,昂贵难得的羽饰也成了略逊一筹的陪衬。
玉石散发着温润的光,让人很难注意到其实它并不是完美的圆形,在它的一侧有一些凹陷的弧度,像一个只缺了一弯过于饱满的月亮。
这些许的弧度无损于它的整体美貌,反而使其脱离出圆形的制约,有了独树一帜的神秘。
秦渡将神秘的玉石送给了神秘的沈容岁,倒是正好搭配。
神秘……是啊,他总是看不透沈容岁,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纵使一开始还抱着探究的心思,现在也已不在意了。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最后没有在一起,只是朋友也很好。
秦渡故作大方的想,自己在心里默默龇牙咧嘴了一会儿,给自己哄好了。
他的感情和沈容岁的选择并不冲突。
呜呜呜,并不冲突。呜呜呜呜,只是朋友。
好了停,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么好的日子再想下去该睡不着觉了。
思绪回笼,秦渡再次无声的将目光移回到熟睡的人身上,近乎贪婪的描摹着他的眉眼。不知为何,视线的落点总是难以脱离开那张略显干燥的唇。
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秦渡刻意放缓压低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二十岁生辰快乐,我最最亲密的笔友,知己……”
他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内心想法,接上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想说的话:“……兼心上人。”
唉,天命造化。
话语落地后,屋内又重新恢复了寂静,门外的风雪更大了。
插入书签
婴雀:啾啾的!你们小情侣在屋里咔哧咔哧吃,真的没有人在乎又冷又饿,精神高度紧张的无辜群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