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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回去之前，昭昭去精品店给陈余挑了一副耳钉，给慕虞挑了一个发卡，梁以欢的是胸针，慕虞很喜欢发卡上的卡通图案，爱不释手。
陈余怕慕虞心里会有愧疚感，有的人是这样，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拼了命地想给出回应。陈余跟慕虞说：“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些东西价格不贵，我们正常相处就好，你可以下次出去玩的时候给她也买东西，或者请她喝奶茶，不要有愧疚感。”
“好。”
有一说一，慕虞心里确实有陈余说的愧疚感，她长那么大第一次交朋友，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她那么好。
车停在学校对面的路口，陈余说自己和慕虞想在路上边走边聊，没让司机把她们送到小区门口。
“今天天气真好。”陈余喜欢迎面而来的风，喜欢这种充满活力的暮春时节。
“是啊，玩得也很开心。”
慕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很开心很开心。
“慕虞，我跟你说为什么昭昭叫梁以欢欢欢，而我叫她欢姐吧。”陈余眼里带着笑，“我们以前的故事我讲给你听，以后的故事，我们一起创造。”
“好啊。”
“有一次，我在家的时候，有小偷来我家偷东西，我不小心被发现了，他们怕事情败露把我绑起来打我，我哭的声音很大，被路过的梁以欢发现了，她报警叫来了警察，我才得救。事后我去感谢她，她说，真心想感谢她的话就认她当老大，这样就可以了。”
“后来你就知道了，我一直‘欢姐’‘欢姐’地叫，我也是唯一一个叫她欢姐的。”
慕虞听完呆了一会儿，然后问她：“你那时候，很害怕吧？”
“什么？”陈余以为慕虞会调侃一下她和梁以欢形似上下级的关系，没想到她问她害怕吗？
怕吗？怕的吧。
慕虞没给陈余反应的时间，一下子抱住她：“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保护你，我不需要你认我当老大。”
陈余低声应了一句，慕虞没听清，问她说的什么，陈余说是那她还赚了呢。
陈余回到家，看着冷清的房子，把买的新衣服吊牌剪掉，扔进洗衣机倒上洗衣粉。
陈余习惯关着灯，今天却把灯打开了。
其实她说谎了，那一天哪有什么小偷，小偷发现她又怎么可能不想办法让她闭嘴，而是打她让她发出声音。
也就慕虞这个笨蛋，信了她漏洞百出的谎言。
那一天，她的父母嫌她是扫把星，是不祥之物，想把她打死，反正她是个黑户，打死了也没有关系。
梁以欢确实路过，确实救了她，还带她逃离了那个家，梁家以收养的名义给了陈余一个户口，还给她买了现在这个住所，按时给她一笔钱让她上学，也许是想给梁以欢找个伴读、左膀右臂，也许是让她以后还上这笔钱，但他们确确实实资助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陈余和昭昭梁以欢一起长大，她们对她很好，没有因为她的出身歧视她，陈余自己也很努力，她在绘画上的天赋让人叹为观止，在没有系统学习的前提下就能利用手绘板画出令人赞叹的作品，所以陈余经常会在网上接稿挣钱，早日实现经济独立。
遇到慕虞之后，陈余的心情很微妙，说好听点，她像一张白纸；说难听点，有点傻。
但她笨拙而坚定地喜欢着每个对她好的人，这大概也是难能可贵之处吧。
哦，还有，慕虞抱住她的时候，没有被慕虞听到的那句话是———“谢谢你啊”。
……
慕虞到家的时候，慕致远还没回来，家里只有虞湘一个人。
“回来了，晚饭想吃什么？”
虞湘在慕虞走进来的时候头都没抬一下，慕虞想了想，久违地报了一个菜名：“醋溜土豆丝吧。”
虞湘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慕虞会回自己的话，往常这个流程也是有的，慕虞一般说随便或者都行，虞湘就会看还有什么菜，再根据这些菜做饭。
“行，晚上做。”虞湘还在忙活手里的活，那是一副很大的十字绣，她已经绣了很久。
慕虞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觉得妈妈还是很爱她的，但自从家里经济出了问题了之后，她就对自己冷淡了很多，也许实在担心柴米油盐，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长大了。
慕虞的直觉告诉她，妈妈爱她，只是不会表达，那她来爱妈妈吧，她可以主动一些。
虞湘在客厅里继续绣那副巨大的十字绣，今天慕虞跟她说话了，她很高兴。
可是她不敢靠近慕虞，一想到慕虞是慕致远那个混蛋的孩子，虞湘的身体就止不住战栗，脑子里飘过慕致远打她的场景。
虞湘有点崩溃，她想不顾形象地大哭一场，可是慕致远不允许她哭，他会在监控那头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一定要离婚，她一定要逃离慕致远的控制。
至于慕虞，她没有选择在她中考前的重要时刻跟慕致远离婚已经是她作为母亲最大的退让，她连自己的行为都掌控不了，她连哭的权力都没有，又凭什么去爱慕虞，或者带着慕虞做什么。
她的想法没错，她也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啊，她连哭的权力都没有，又凭什么跟慕致远成功离婚？
到中考那一天，学校安排了学生住在考场附近的宾馆，也可以申请回家，慕虞觉得来来回回的麻烦，尤其是她在的那个考场离家并不近，她就跟父母商量了一下还是遵从学校安排。
慕致远并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虞湘没说什么，也是同意的态度。
到出发的那一天，慕致远不在家，虞湘跟慕虞道别的时候罕见地摸了摸她的头，祝她考试加油，说等她考完之后有事情跟她说。
慕虞和陈余一个考区，分的宾馆也是一间，慕虞很开心，毕竟跟熟人一起度过中考这几天比跟不熟的人一起要舒服太多了。
陈余有点害怕打扰到慕虞复习，她有把握考得不错，至少能跟昭昭梁以欢一起上学校的高中部，但慕虞她不敢保证。
慕虞平时成绩是不错，但是没好到能百分百上附中高中。
“没事，我在旁边好好复习，你不要玩手机干扰我就好。”想了想，自己也不能剥夺陈余的手机自由，“可以玩，静音好吗？拜托了。”
“小包包看得姐姐心都化了，不玩手机了。”陈余揽住慕虞，“走了，找房间去，等会还要去看考场。”
看完考场，因为住在宾馆的原因，老师也没有办法找一个固定地方让他们自习，但是已经要中考了，有的刻意的嘱咐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回到宾馆梁以欢打来了视频电话，陈余接通了，梁以欢和昭昭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打算去复习的慕虞又折回看她们。
昭昭跟她们打招呼，少见的没有见面就掐架，很真诚地祝她们考试顺利。
大概是觉得这样太正经不符合她的人设，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别忘了你们都答应过我我们以后都要一起，你们如果落榜了，我又没有本身去教育局捞人！所以，你们，必须，全部考上！”
她说完就缩起来看不到人影了，梁以欢面色不变：“不用担心，情绪有点激动而已，缓一会儿就好了。”
“祝你们考试顺利。”
“你们也是啊。”慕虞同样真诚地回应。
唠了一会儿，陈余就以要复习的理由挂了电话。
慕虞去复习了，十点钟，她背完书打算睡觉，发现陈余已经在被窝里躺着了。
她尽量把动作放轻点，怕吵醒了陈余，刚钻进被窝，就听见陈余问：“复习好了？”
慕虞一惊：“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陈余翻了个身，面朝慕虞，“复习好之后想眯一会，还没睡着，你就来了。”
“那就好。”慕虞松了口气，随机回答陈余刚刚的问题，“嗯，复习好了。”
“复习好了就可以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了。”陈余闭上眼，“真快啊，三年时间一转眼，我现在闭着眼，初一开学第一天的场景好像还是昨天……”
“我感觉我还有好多遗憾，我还没跟欢姐争清楚这个第一。诶，木鱼，你觉得这次我和欢姐谁会是第一？”
陈余和梁以欢争第一，这件事在年级里好像还挺有名的。她们班是整个年级最好的班，年纪前十不出意外能有一半以上都在她们班，而陈余和梁以欢更是第一第二常客，但是谁也没有在意就是了。
知道有一天，隔壁班一个不曾听过的人拿了第二，也赶巧了，那几天梁以欢忙着准备竞赛，学校的月考没怎么准备，被那个人超了三分，掉下了前二神话。
本来超了就超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偏偏有脑子不好的人传谣言，说什么一班又怎样，不是照样保不住前两名的位置。
那个人是在厕所门口讲的，好巧不巧，就是超过梁以欢那个第二名。
梁以欢当初就发了脾气，陈余让昭昭按住她，跟那个人探讨考第几的问题：“不知道的以为你超了梁以欢三十分呢，不就三分吗？”
“你想坐第一名的位置吗？尽管来，看看我一班人配不配。对了，看看成绩单，年级排名，我这个第一可是拉了你二十三分，与其在这里讨论一班配不配这个位置，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二十三分提上去，说不定还有机会考个第一。”
从那次考试之后，陈余和梁以欢就像是较上劲了，一直追逐第一，同时也很神奇的是，任凭前十怎么变，第一和第二一直是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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