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的我开打复活赛

作者:雨林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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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剑谢春风


      说丹行远讨厌刀剑,并不是空穴来风。

      与其说讨厌刀剑,不如说是他开始讨厌曾一剑冠绝九州的晏青。

      讨厌,厌烦,憎恶……两人的关系在前世一步步滑落深渊。

      甚至到了在众人面前也装不下去的地步。

      药宗掌门寿宴,是两人最后一次以道侣的身份出席。

      晏青赶来时宴席早已开场。作为亲传弟子,丹行远端坐上位,身旁突兀地空了一个座位。

      在此之前,他们已分居两地,有月余没见面,再看到丹行远那张清绝的脸,晏青有些恍惚。

      她避过奏乐的琴女,猫着腰钻到空位上。

      刚落座,丹行远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将手帕推过去。

      晏青知道,他洁癖犯了。

      这次明明拾掇得挺干净了……

      晏青左右瞧着,终于发现是自己的本命剑忘归剑,还在往下淌浓稠的黑色黏液。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

      “你误了半个时辰。”

      丹行远打断她,果不其然,桌上茶碗只剩下清浅的底,菜也凉了。

      “我这不是。”她说到一半住了口,意识到什么。

      丹行远斜她一眼,桌底下扣住晏青的脉搏,教人挣也挣不脱。

      宴席正进行到一半,觥筹交错,轻歌曼舞,所有人举杯畅饮祝寿,笑意融融。唯见主座旁的两人,一人冷若冰霜,另一人心虚至极。

      “我已经跟你说过,再强行催动忘归斩煞,你的身体会受不住。”

      “……”晏青停顿片刻,没有像以往一样遂他的意,“可现在天下饱受邪祟摧残,民生凋敝,我一个剑修,怎么能眼看苍生受苦?”

      丹行远语气冰冷,“一柄破剑而已,到底要赋予多少莫须有的崇高。要我说,你们剑修倒像教徒。”

      都说药宗首席丹行远是个真君子,温文尔雅、谦恭知礼,但要晏青说,他气人有一手。

      偏偏有人前来敬酒,两人不得不举杯相应,丹行远流畅地露出笑容——他从来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晏青差了一截,只是勉强挤了挤嘴角,一眼便能看出她心情不佳。

      待人走后,她扔下酒杯,低声质问:“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该立马扔了剑、忘了剑式,躲到哪里闭关修养九十九年,等邪祟之乱平息再出来,岂不更好?”

      丹行远语气还算平静,接过她手里的酒杯:“随你喜欢。”

      “我不喜欢!”

      丹行远猛地转过头看向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喜欢你的剑,不喜欢你痴迷的那些,抑或花里胡哨、抑或一招见血的剑式,不喜欢你和你那徒弟没日没夜地切磋剑招?”

      他说这话时,眼里有什么光在闪烁。

      晏青不解,她抛掉了剑,那还是晏青吗?

      她定定地看向丹行远,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了,你不喜欢剑,也憎恨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意思的话,就分开吧。”晏青拍拍手,“把守剑心还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

      丹行远垂目低眉:“你当真?”

      “现在不还也行,等我过几天忙完断鳌滩一事再来找你取。”

      丹行远沉默半晌,还是嘱咐道:“邪祟凶险,此行务必小心。”

      晏青挑眉:“是吗?你如今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来提醒我?”

      丹行远忍不住叹气:“……兹事体大,你如今旧伤未愈,何必逞强?”

      晏青却颇不以为意:“道教九真门玉枢真人已布下真火丹炉与九转法阵,佛门莲宗拒守阵地,大局已定,只待我云山剑派把那邪祟引过去。”

      “况且,我还有徒儿助我。”

      眼看他紧抿着嘴,晏青挑眉:“怎么,不信我?”

      却见他神色复杂:“……你要多加小心你那徒弟。”

      晏青心里明显也憋着一股气,没听进去,众目睽睽下仓促离席。众人只看出二人不和,吵得凶狠,忘归剑主甚至当庭翻脸出走,似是分道扬镳。

      她没再回头看他一眼,没留下一句道别,也没想到竟会天人永隔。

      -

      最后一式剑招朝晏青荡来,卷起飘飘朔雪,拂过她脸颊。

      怀素锦的惊呼将晏青的思绪带了回来。

      丹行远笑着扔掉手中的树枝,立于雪中:“看来丹某剑技确实一般,竟让叶道友看走了神。”

      晏青扯了扯嘴角:“哪里,只是没想到,丹药师竟也会剑。”

      她知道自己不善于伪装情绪,此刻表情一定很是古怪。

      但好在丹行远是君子,看出来也只是莞尔一笑,没有戳穿她。

      唯有怀素锦天真地问:“我听闻,丹药师的前道侣是云山剑派很厉害的忘归剑主,丹药师也是跟她学的剑吗?”

      晏青止不住流汗。

      小妹妹,当着别人的面问前道侣这事,可要慎重啊……

      但好在丹行远是君子,竟认真地纠正:“不是前道侣,而且不只是云山剑派,是全九州。”

      他提起前道侣语气平和温柔,倒与传言中的避而不提不同。

      怀素锦眼神又添几分崇拜,丹行远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不过剑术确实不是她教的。”

      丹行远视线落在别处,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遗憾,眼神温柔。

      那模样,让怀素锦看了,也忍不住动容。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晏青只有唏嘘。

      你又是在遗憾什么呢,丹行远?

      你这副样子,到底是忘了当年纠葛,还是只是在少女面前装的深情模样?

      近十年来避而不谈,是你释怀了,还是已经忘了。

      夕阳照雪的余晖一点点收走,又到了丹行远前去看病治疗的时间。

      三人告别,怀素锦仍然很是感慨:“外人都说丹药师冷漠无情,如今看来,倒是多情却似总无情。他心里,一定还放不下。”

      晏青却嗤了一声:“谁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怀素锦却有点震惊地看向晏青,而后犹豫地摇摇头,“可我觉得,那种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再说,丹药师在九州的传言都已经是那样了,他又何必在我们装样子?”

      是啊,为什么呢?

      晏青也不明白。

      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盯着丹行远离去的方向,对怀素锦说,自己有事,让她好好练习方才演示的清剑诀第一式。

      说完,她足尖一点纵身飞去,白茫茫的雪地上没留下半点足迹。

      -

      追着丹行远的身影,晏青谨慎地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是这树丛竹林遮遮掩掩、道路弯弯绕绕,一下不见了蓝衣身影。

      不应该啊,难道是自己功力减弱了?

      晏青迟疑地在门廊间穿梭,有些烦躁地拨开枝枝叶叶。

      似是察觉她心里所想,丹行远的身影很快再次从另一处转角出现。

      她忙锁定人影,跟了上去。

      和上午观察到的一样,丹行远进去看病的那一刹那,院落的防护会短暂地消失。屏气凝神,晏青脚踏墙下一老石,一跃勾住墙边的树干,将自己荡入院落之中。

      蹲在主卧后窗的灌木丛里,晏青悄悄地往里探去。

      房间里,丹行远带着他的药童天冬候在一旁,怀明钰身旁则围了一圈丫鬟。

      原以为怀明钰嫌贫爱富、欺软怕硬,没想到他是一身的少爷脾气。

      哪怕是怀家花重金请来的药宗首席,他也依旧颐指气使。

      换药时,他嘶了一声甩开丹行远:“疼——你会不会弄啊?”

      反倒是一旁的丫鬟按住怀明钰,匆忙给丹行远道歉。

      “你道什么歉,烦死了,天天关在房子里,只能见一个人……我姐呢?阿姐怎么不来看我了?”

      不是早上刚来?

      晏青眼珠一转,看来怀素锦也被挡在门外。

      “大小姐可能近日繁忙。”一旁的守卫僵硬地解释道。

      丫鬟也劝:“小姐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总该要离家了,自然不能再跟以前了。”

      这可惹怒了这位大少爷,他一股脑将手边的东西扫落在地,叮呤哐啷发出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丫鬟的尖叫,一支红釉钧瓷碎了一地。

      “忙忙忙!我就知道,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我!”

      丹行远平静地看着他,天冬端着药碗要发作,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气鼓鼓地等着床上的人。

      这是一个被宠坏的少爷。

      “这病治得好,治不好,又有什么用?”

      怀明钰冲丹行远摆了摆手:“你走吧,我不想喝药,也不想看见你。”

      但好在丹行远是个君子,被人直指,他也不恼:“你爹娘指名请我来熬制伤药,每天两碗,十日后拿钱走人。你喝与不喝,身体好与不好,其实,都与我无关。”

      "你,你连病人都不治好就想拿钱吗?你,你这个庸医!"

      “我说了,你爹娘可没让我来治病。我连你的脉搏都不曾碰过。”

      这句话颇有深意,让晏青不由得琢磨起来。

      这实在奇怪……

      “明钰,儿啊!”门外传来急急的呼唤,怀氏提着裙子奔了进来。

      守卫在门外迟疑地拦住:“夫人,老爷有令……”

      怀氏破口大骂,气场全快:“什么老爷,我就是带着老爷的命令来的,到底是谁雇你们的?连我都敢拦!”

      守卫很快缩回手,怀氏一下扑到明钰的怀里,呜咽着抹起眼泪。

      “儿啊,娘的心肝嘞,娘心尖尖的肉啊,你如今生了病,总不吃药,怎么能好?”

      明钰颇为不自在地扭着身子,似乎在众人面前感到丢人,小声地叫:“娘,娘,别这样……”

      “怎么,不让叫啊,想你娘我当年怀胎十月有多辛苦,生你那个晚上痛得哟,差点就见不到你……你这小兔崽子,根本不懂天底下做娘的心!”

      说到动情,怀氏又抹起眼泪。

      哪怕这话说到陈词滥调,怀明钰也只得无奈举手投降,“我喝,我喝就是了……”

      他接过天冬递来的药,一口闷了过去。

      怀氏使了眼色,守卫很快将丹行远与天冬带了出去。

      房里终于只剩下母子二人。怀氏掏出手帕,轻轻地擦他嘴角的药渍:“对咯,这才是娘的心肝宝贝。听娘的,好好喝药,咱们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谁要去参加那劳什子破选拔。”

      “娘!”怀明钰别扭地推开怀氏,“那是仙君的入门选拔,要是能进去,登仙指日可待。”

      “登什么仙的,我啊,只想让我儿女都在我身边,长长久久的……”

      怀氏抚摸着怀明钰的脸庞,满是珍惜。

      怀明钰正色:“娘,我是男儿,男儿要出去做一番大事业的。再说,玉霄仙君为纪念其师,准备了盛大的典礼,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罕事!”

      “唉,你可得好好听唐长老的话,把……藏好……”

      什么东西?

      一直趴在窗台边难免僵硬,晏青活动了一下脖子,却突然背后一凉。

      身后有人。

      她猛地转过身,袖间的羊角匕首滑落手中,一刀抵住对面人的脖颈,动作利落干脆。

      稀疏的月光下,却只见丹行远双手背着站在她身后,无害地笑。

      晏青心里只剩下良久的呐喊:

      到底谁说丹行远是君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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