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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简楚盯着沈江脸上的创口贴看了好久,他有些匪夷所思,就仅仅一个暑假没打架,实力怎么退步这么多。
沈江被盯得有些发毛,放下手机无语地看向简楚:“简楚,你还要看多久,我脸上有金子吗?”
金子倒是没有,伤倒是真的有。
“一个暑假你怎么这么拉了,都能被他打伤。”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舒坦。
谢舒哲扫视一圈班里,确认没有林余的身影后低声对简楚说:“这是人家想让某人关心他的小心机。”
“以前没见你耍心机,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心机的人呢,原来是人没到啊。”
沈江:“不然呢,难不成我耍心机给你俩看啊,我可不想被你们嘲讽死。”
“沈江,谢舒哲班主任让你们去办公室找她。”陈晓从办公室交完作业回来。
被阎王点卯的沈江和谢舒哲揣着疑惑进了办公室。
王瑞坐在工位上做下节课要用的课件。余光瞥见旁边的两人,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先等一下,课件还差一点就做完了。”
沈江和谢舒哲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王瑞做完课件。
王瑞合上笔记本电脑,面向两人,“有两件事,首先是昨天各科老师都跟我说你俩上课的态度有所改变,好歹听课了,这一点我是要表扬你们的。 ”
“应该的,应该的。”谢舒哲不过脑地脱口而出。
???
王瑞无语的眼神中透露着一分鄙夷,合着这件事在你眼里是必须表扬的呗。
谢舒哲反应过来说的话有些不妥,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是我们待在教室上课是应该的。”谢舒哲尬笑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王瑞的神情严肃起来:“好事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不用王瑞说他俩也猜出来了个七八九。昨天夜自习有她的课,这段时间除了昨天打架就没犯过别的事。
一个双手插兜,眼睛看向别处,吊儿郎当的模样,一个低着头看似老实挨训,实则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王瑞苦口婆心地讲话,试图让他们真正浪子回头,但看这俩人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苦口婆心全白搭。
真,心累!
上课铃响起,王瑞摆了摆手,“回去上课吧,跟你们讲这些就像对牛弹琴似的。”
一听训话结束的两人兜也不插了,头也不低了,喜笑颜开的。沈江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对王瑞挥了挥手:“拜拜,瑞姐。”
两人刚转身要走就又被喊住:“写五千字检讨,中午交过来。”
物理老师前脚一进班,他俩后脚就跟了进来,在物理老师怒而无语的眼神下悠悠地回到位置上。
一下课,李滨就下楼往十班走,他趴到十班后门:“沈哥,谢哥你们俩没事吧?班主任有没有体罚你们,要不我去跟她说你们是因为我才逃课的。”
沈江没有回头,继续操控游戏人物使用大招将对手打败,“没体罚,不用去。”
“五千字检讨而已,没啥大事,别担心。”谢舒哲扔给李滨一个橘子:“吃个橘子压压惊。”
逃学打架事件在沈江和谢舒哲交上五千字检讨后便正式落幕。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跟李滨碰面,虽说在一个学校碰面很正常,以前也不是没碰过面,但这几天有些过于频繁。
班级卫生值日是按王瑞排的一个成绩表来轮流的,林余是转学过来的,没参加过考试,自然而然地被排到最后一名,上面就是沈江和谢舒哲。简楚的成绩要比他俩好些,在中间。
沈江,林余和谢舒哲在打扫卫生区,李滨拿着四瓶冰饮料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一瓶,多的一瓶给了谢舒哲,说是要给简楚的。转身要走时被沈江喊住。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沈江。
沈江把扫把给谢舒哲,拿着饮料走向李滨。
李滨以为要谢自己,正准备说不用谢沈江就打断他的话。
“这几天怎么总能碰见你?”
李滨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一个学校,很正常。”
沈江否定了他的回答,“太频繁了。”
李滨见糊弄不过去,也就不再装下去了,他走到沈江身后,站在三人之间:“其实我是故意去找你们的,我想感谢你们,但每次又觉得单说一句谢谢太不真诚了,就假装和你们偶遇到,今天可算找到机会了。”
饮料是刚买的,握在手里还有些冻手
李滨吃完饭回来看见他们在打扫卫生区,中午气温格外的高,李滨二话不说连忙跑到小卖部买了四瓶水,借这个机会感谢他们。
“为什么感谢我们?”谢舒哲问。
“还不是上次打架那件事,要不是你们,我就又要挨打了。”
感谢沈江和谢舒哲能理解,但感谢自己林余就有些不理解了,他问李滨为什么也要感谢自己,毕竟他又没去。
“当然要感谢你了,”李滨眼神真诚地看着林余,“我知道沈哥最近被你管着,他能出来打架肯定是经过你同意。”
猜的真准,确实这个真实的好理由。
“行吧,谢谢啦。”
沈江勾住李滨的脖子:“这点小事谢什么,谢谢你的饮料,正好热的难受。”
“就是,”谢舒哲轻捶了一下李滨:“都是好哥们,有事一起当。”
回到班里,简楚已经趴在桌子上开始午休,昨天打游戏一直熬到凌晨两点,今天上午眼睛更是没睁开过。
“砰”一声,简楚瞬间惊醒,心跳骤停一瞬,转头看见那张贱的要死的笑脸,从桌兜里抽出一本书,把怨气全部集在书上张那张脸扔去。
谢舒哲捂着脸捡起地上的“武器”放回简楚的桌子上,把饮料也推到他桌子上:“这不是想让你喝饮料吗。”
“喝你妈,滚!”简楚又把饮料放回去。
“我妈不能喝,这个能喝。”饮料又被推回去,“李滨请你的。”
简楚瞪着谢舒哲犹豫了几秒把饮料放到桌角:“滚。”
坐在旁边的林余看到像皮球一样被推来推去的饮料终于有了自己位置,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一道因高温而放热的饮料留下的水印叹了口气,抽出一张纸擦干。
他俩的推送遭罪的却是自己的桌子。
学校附近有一个广场,每天晚上都分外的热闹,若不是有跳广场舞的,真就跟个小型夜市似的,吃的、玩的、用的啥都有卖。林余转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去过一两次。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决定再去那里玩玩。
喧嚣热闹的场景让人感觉现在并不是晚上。孩童的追逐打闹,冉冉飘起的泡泡,大人的谈笑,一幅国泰民安的景象让人赏心悦目。
走到一个打气球的小摊前时,谢舒哲拉着沈江非要比试比试,说上次那场PK自己发挥失常,不服。
沈江想将谢舒哲推开,谁知这货哪来的跟牛一样劲,硬生生的被拉到摊前。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刚招呼完一位顾客看到两人的到来笑嘻嘻地迎上来。
大叔:“小伙子要玩吗,打中的越多领的越好,全中的话看到那边的玩偶了吗?”大叔指着一侧摆的大型玩偶:“随便挑。”
谢舒哲摸过一把□□:“沈江,比两下。”
沈江不屑的笑了笑:“上次没让你输自闭?”
“我这次是有备而来的。”
在上次惨败给沈江后,心里一直不服输,回到家后百度打□□的技巧,又练了几次,他对这次的PK有绝对的信心。
或许是摊主心怀鬼胎,桌子和气球的距离要比其他摊位远一些。摊主见他俩是学生赌他俩肯定打不到什么好东西,就没太放在心上,草草讲完规则就让他们可以开始了。
谢舒哲微弯身子,看向大型玩偶区指着一个正对他们的白熊对简楚说:“我给你把那只熊打下来。”
简楚“切”了一声:“算啦吧,就你那技术,啧啧啧。”
“都说了我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我前几次的成绩你又不是没见过。”
是见过,但这次的距离不是平时的距离,气球也都是小的,哪来的自信。
沈江试了试枪,“你要哪个?”
林余摇了摇头,他对玩偶一类的没什么兴趣。
“那就那只鹅吧,”沈江指着一只趴在其他玩偶身上的大鹅,“还能勒谢舒哲。”
……
不是,什么奇葩想法?现在是法治社会啊。
沈江和谢舒哲对了一眼,举起枪瞄向前方的气球。摊主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悠闲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根本不相信他们能打出什么花来。
“砰。”
两支枪口同时射出子弹,板子上的气球瞬间炸了两个。
摊主仍然没什么变化,依旧悠闲看戏,运气好罢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两个板子上的气球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没过多久就已经炸掉了一半。原本悠闲靠在杆子上看戏的摊主不淡定了,神色慌张地离开杆子,眼睛随一颗又一颗的子弹来回移动,他没想过两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百发百中,是自己大意了。
正在PK的少年并没有因摊主的动作和打下的战绩而分心懈怠。眼睛紧盯前方,拉动扳机,射出子弹,谁也不让谁。
砰砰砰。
枪里的子弹被打完,板子上的气球也一个不剩。
是平手。
沈江放下手里的枪看向谢舒哲,对方也趾高气昂地看向自己,“怎么样?都说了这次是有备而来。”
“不错,有进步。”沈江指向那只趴着的大鹅对摊主说:“老板,我要那只鹅。”
摊主不情不愿的把大鹅拿过来,又不情不愿地问谢舒哲要哪个。谢舒哲指了指那只能对他们的熊:“那个白熊,谢谢老板。”
他把白熊递给简楚,简楚一脸狐疑的接过:“你和这老板一伙的?”
???
不儿,哥们儿,过分了哈。
“宝,你怎么对你男朋友一点信任都没有呢?”谢舒哲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解。
看他如此卖力地自证清白,简楚这下相信他真的是靠自己的实力打下的。
沈江走过来,“不错啊,私下没少练吧。”
“也就两次,太简单了。”
草,夸一句还装上了。
离开摊子后,四人继续在广场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没发现刚才那个摊子的距离要比平时的远?”沈江问。
“发现了,”谢舒哲满不在乎地说:“就是看它距离远才选的,这样才能显现出我的实力,让你上次嘲笑我,给你脸打烂。”
沈江笑了一声:“靠,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
“你笑我的时候。”
“去你妹的,就记我一个的。”
谢舒哲点了点头,表示“我的记仇本是你的独属。”
大鹅的脖子被打成一个结,林余环抱鹅肚子。这么热的天再加上小吃摊散出来的热气,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偶简直是个酷刑。
林余:“这抱着也太热了。”
简楚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望向前面两个聊的正欢的身影——卧槽,怎么忘了还有这两个人。
“谁打的给谁。”简楚提议。
沈江和谢舒哲正聊着天,回来突然被推进一个东西,下意识用手接住,看到是刚打下来的玩偶,两个身影扬长而去的。
小吃摊都沿着路边整齐的停好,已经快十一点了,后面的座位仍旧坐有不少人边吃边聊,老板在前面不停息地忙活。
简楚在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前停下:“老板来份八块的章鱼小丸子。”
老板:“好嘞,等会就好。”
“你不吃吗?”简楚问。
“不太喜欢吃。”林余对小吃的兴趣并不高,平时也不怎么吃,“我去买瓶水,你要买?”
“不用了,我不渴。”
林余买完水回来小吃摊前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三个人。后到的两个一个把熊夹在腋下,一个单手拎着大鹅翅膀,乍眼一看还以为在领着一只真鹅。他把一瓶水递给沈江。
沈江也把鹅夹在腋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入喉,进入体内,身体瞬间凉了一下。
老板把打包好的章鱼小丸子递给简楚,简楚道了声谢,插起一个送到谢舒哲嘴边。谢舒哲自然嚼进嘴里。
“不喜欢吃?”沈江问林余。
“不太喜欢。”
沈江到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
十一点多,他们在路边分道扬镳。谢舒哲和简楚租的小区在广场和学校之间的地段,距离不远就步行先一步离开。
简楚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没了,转身看见谢舒哲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干什么呢?”
“宝贝儿,你过来一下。”
简楚无奈地走过去,“干嘛。”
“拉着这边。”谢舒哲把熊的一只手递给简楚,简楚接过后又道:“忽略掉它的耳朵,想不想再拎着一个小孩?”
“不像。”简楚无情的打破男朋友幼稚的想象,转过头:“你是不是有——唔。”还没说完谢舒哲就堵住他的谩骂。
谢舒哲手指插进简楚柔软的头发里,紧紧摁住对方,另一只手松开小熊环抱住对方的腰。他亲的温柔细腻且带有一丝隐忍。
时间有点久了,简楚开始腿软,他用力捏了一下谢舒哲的肩,对方松开后他喘着气骂道:“你特么疯了,这是路边。”
谢舒哲抚摸着他泛红的眼角,“没事,这个点人少。”他靠近简楚耳边,声音温柔带有魅惑,“咱们以后要个孩子好不好。”
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简楚推开他,“少嘴贫,我累了,赶紧回家。”没走几步,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句话,他害羞地把脸埋进小熊里。
“走路看路。”谢舒哲把简楚的脸从小熊里抬出来,看到简楚脸上的红晕时暗暗笑了笑。
因为已经十一点多,郑叔现在已经下班回家了,沈江就打了个网约车。
在等车期间,沈江和林余蹲在花坛边,远离广场内部,总归没那么热。林余把大鹅夹在腹部和大腿之间,捏着鹅脖子,镜头怼在鹅脸上。
朋友圈:Y;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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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等的有些无聊,想抽烟,他摸了摸口袋,起身借口去上厕所就听到林余问:“别抽烟了,和我聊聊李滨为什么认你当保护伞。”
心思被戳穿,他又蹲下来,“也不能说是保护伞。”沈江想了片刻说:“他之前被刘文远堵过,后来看到我一人打他们一群人打得哭天喊地,在地上打滚,就一直跟着我。”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李滨是从外地转回来的,没认识的人,上下学都是一个人,那天他走到路口一拐弯就看到一群不良少年站在他面前,带头的那个人拿小刀指向他,李滨顿时被吓破了胆,身体跟年久失修的零件似的卡住不能动。
刘文远走向他,拔刀尖抵在他脖子上:“把钱交出来。”
李滨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了,颤着手从书包里掏出所有的钱递给刘文远。刘文远一把夺过并警告他敢告老师或家长就用刀把他手刺穿。
李滨看他这架势感觉不像唬人,所以一直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后面刘文远又找他要两次钱。
有次放学,他一边走一边担心会不会再碰到那群人,打算跟父母提住校,在快走到路口时听到有打架声,心里更怕了,不会是两伙人要找他要钱才打起来的吧。心惊胆战地走到路口,一个人突然倒在他面前,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见一个人说:“喂,别在那里睡觉,挡到别人的路了。”李滨抬头一看沈江脚下在着一个人,一手捏着刘文远的手往后掰。
李滨的眼睛瞬间亮得跟路灯一样——救星,你终于来了!!!
沈江本来是想在这里抽根烟,结果碰上刘文远一群人。
刘文远看沈江穿的都是牌子货,用同样是方式威胁他,沈江吐了口烟继续低头玩手机没理他。见人不理自己刘文远拿刀刺向沈江,快要刺到时,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沈江把手机放到裤子口袋里,双手握住刘文远的胳膊用力一甩将他摔倒地上,另外几个人见状都冲了上去,然后李滨就看到了现在这一幕。
沈江松开刘文远的手离开却被李滨拽住胳膊。
“松开。”沈江不耐烦道。
李滨赶紧掏出钱递给沈江:“我给你钱,我能认你做大哥吗?”
变向地交保护费?找保护伞?
沈江瞥了一眼,又将钱推了回去:“找别人去,老子不稀罕。”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就是李滨各种献殷勤,要不是他是个男生,别人都以为他在追沈江呢。沈江每次都拒绝也警告了几次,但都没用,沈江实在是没招了,也就不管了,慢慢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沈江的手机收到网约车司机发来的消息,是车牌号,沈江对了对面前的车牌:“走吧,车到了。”
猛的起身,林余眼前一片漆黑,他扶着沈江的肩缓一会才好起来。
“怎么了?”沈江看他摇摇晃晃的伸手去扶他。
“没事,”林余摆了摆手:“就是突然站起来血压没及时调整过来,走吧。”
回到家,整栋别墅漆黑一片,沈江打开玄关处的开关。
“徐阿姨今晚不回来了吗?”林余问。
“对,你先上去休息吧。”
“嗯。”
林余关上门后,沈江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视频。
在看到一个视频时,正要翻动的手指倏地一顿,心脏像被一只手猛捏了一下。
视频里,东倒西歪的家具,杂乱不堪的客厅,下一幕是被打的红肿的脸,视频中的文案是博主向家里人出柜,父母接受不了,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
沈江看得出神,直到手里的烟灰掉到衣服上才回过神,他把烟湮灭在烟灰缸里。
他盯着视频看了好久,他有些害怕,他在想如果自己出柜后会不会也是这样?如果他和林余在一起了会不会也会这样?在如果林余接受不了自己又会怎样?
他好担心,好害怕,身体有些发凉,手指因为用力攥住手机而泛白。
良久,沈江起身关掉灯,回到房间里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吐出一口烟,缥缈的烟被风吹散。
风把烟吹散在夜空中,而他的思绪却怎么也无法被吹散,那个视频一遍遍的,不断的在脑海重映。
好担心,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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