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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物
好几个身着戏服的身影在助理陪同下，走到外围来跟粉丝打招呼。
打头的是《凤栖梧桐》的几位主演，都是大火了好几年的演员，粉丝自然不少，许多人尖叫着递上信和礼物。
“宋宜笑！”
“江陵！”
就在一片混乱推搡中，盛知暖被挤得东倒西歪，但她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俞姿。
站在最后的俞姿，一身水蓝色飘逸古装，头上戴着精致的发冠，就像从小说里走出来一般。
但现场几乎没什么粉丝认识俞姿。
其他主演都有信件和礼物收，只有俞姿没有粉丝送礼物，反倒是拥挤的人群让她只能等在后面。
盛知暖瞧着俞姿面上端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想到准备礼物，她手忙脚乱地在帆布包里翻找。
找了半天，盛知暖只找到一包手帕纸。
这太拿不出手了。
盛知暖正在犹豫，人群里不知何时立起了几个主演的易拉宝，十分招摇，唯独没有俞姿的。
眼瞧见俞姿眼里的失落又浓了几分，盛知暖心一横，大喊：“俞姿！”
“俞姿！可以收礼物吗!”
站在后面的俞姿愣了一瞬，很快就看到了人群里一个挥舞着手的女生。
女生戴着口罩，正挤开人群朝自己而来。
俞姿不由得上前两步，盛知暖也刚好挤开人群凑了上来。
盛知暖把攥在手里的东西塞到俞姿手里。
“俞姿，加油。”盛知暖口罩下的脸涨得通红，给人送手帕纸这种事，她这辈子都没做过。
“我没准备礼物，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嫌弃。下次，我一定准备好……”盛知暖盯着俞姿的眼睛，语气诚恳到都有些颤抖。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推搡着挤到了后面。
“下次一定，准备好礼物再来见你！”盛知暖有些着急，大声朝着俞姿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句。
俞姿握住手里的东西，有些发愣。
一包手帕纸？
如果是往常，俞姿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出恶作剧。但刚刚那个女生……
她的眼睛好亮，好真诚。
她说，下次一定好好准备。
旁边的小助理以蕊也看到了俞姿手里的东西，她有些无语：“这送的什么呀？姐，给我，我拿去丢了。”
俞姿却捏住那包手帕纸，塞到外套衣兜里。
“走吧。”
……
盛知暖回小出租屋的路上，拐弯进了一家开在中学门口的精品店。
她今天看到粉丝送的信都包装得很精美，她精挑细选买了两本印着小碎花的信纸，又挑了几个精致的信封。
提着东西回到出租屋里，盛知暖坐在窗前望着信纸发呆。
她从没写过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
在她人生的前24年里，从来没有操心过给人送礼物这件事。她家境优渥，随便准备什么礼物都很拿得出手。
但写信，还是第一次。
盛知暖提笔半天，思绪百转。
她想写自己第一次见到俞姿的时候，就被她吸引。
想写好多个夜晚，给她修图的时候，都在希望她前途更好。
但想来想去，盛知暖只写了两行字。
希望俞姿天天开心。
希望俞姿前途似锦。
“哎呀。”盛知暖举起信纸，有些沮丧地靠在椅背上。她一个记者，写报道的时候从来没有词穷过，怎么到俞姿这儿，就感觉有千言万语写不出来。
盛知暖都有些不想送信了，但又怕下次遇到俞姿，自己什么都拿不出来。她想了想，还是把信纸塞到信封里。
忙完这些，盛知暖躺在小床上有些辗转难眠。
白天看见的那只蟑螂，让她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在家里的哪个角落，有个双马尾在盯着她。
盛知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刷起了俞姿的相关视频。
看着俞姿在屏幕里冲着自己微笑，盛知暖才感觉自己浮躁的心稳定下来，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早上是小黄老师过来敲门叫醒的盛知暖。
小黄老师给盛知暖带了早餐，一个馒头一个鸡蛋。
“快吃了跟我去厂里应聘。”
盛知暖一边应下，一边换上一件领口扯得松松垮垮的T恤和洗得褪色的牛仔裤。
“我说真的，我真佩服你找的这些衣服。”盛知暖换好衣服，又往脸上扑了一层灰扑扑的粉底。头发从发尾往前梳，让头发毛躁起来，然后松松扎了个马尾。
“可以，挺像那么回事的。”小黄老师点评了一番。
两人下了楼，小黄老师从一堆电瓶车里推出一辆，招呼盛知暖上车：“走吧我亲爱的表妹，盛小暖。”
盛知暖的身份是小黄老师的远房表妹，将由小黄老师推荐入厂。
两人一车，慢悠悠地驶出了小巷。
小巷的尽头右边就正好是影视城的入口，盛知暖有些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望去。
大清早，影视城就已经有不少粉丝在等着了。
盛知暖盘算着，晚上下班后再去影视城逛一圈。
食品厂招工并不算严格，小黄老师带着盛知暖直接进到厂区里，厂区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着不少看上去极为年轻的女孩。
“厂里这一批招的都是女工，我已经跟招工的主管商量好了，你老实回答就行。”
小黄老师叮嘱了盛知暖两句，就让盛知暖下了车，自己独身骑着电瓶车进了更里面的厂区。
盛知暖一摘掉头盔，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好几道视线。
她敛眸暗察，在场的女孩大都染了各色的头发，扎了好几个耳洞，歪歪扭扭站着，还有不少女孩正吞云吐雾地抽着劣质的香烟。
和她们比起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的盛知暖像个新兵蛋子。
好在招工很快开始，女孩们排成了一队，盛知暖站到了队伍的中间。
队伍最前头有三个人，左右两侧都是年轻女孩，一个负责发工服，一个忙着引导应聘上的女工登记。
中间是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秃顶男人，穿一件领口满是黄色汗渍的衬衫，叼着烟，时不时打量一番前来应聘的女孩。
有长相还不错的，男人就伸出肥猪手捏一把对方的屁股。
有性格开朗的女孩，会跟男人打趣几句。
盛知暖看得眉头紧皱，但还是忍住了，从事新闻事业的她早就有为工作奉献的觉悟了，只要不造成实质性伤害，盛知暖只能忍。
很快轮到盛知暖，盛知暖扮演的是一个老实木讷的农村辍学女孩，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我…我叫盛小暖，我表哥是小黄，他让我来的。”盛知暖垂着头，老实巴交的样子让男人没有什么兴趣。
“以前做过流水线吗？”
盛知暖怯懦摇头：“没做过，我以前在村里养鸡场养鸡，我能吃苦。”
男人大手一挥，示意盛知暖通过了。
旁边的女孩塞给盛知暖一套工服，另一边的女孩头也不抬的道：“身份证。”
盛知暖递上总台给她准备的身份证，登记的女孩飞快地抄下盛知暖的身份信息，然后甩给她一句：“去后面屋子里换上衣服等着。”
工服很大，还有一股汗臭味，盛知暖皱眉把工服套在了T恤外面。
很快，所有应聘上的女工都集合了。盛知暖看了一下，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女孩留了下来。
中年男人也走了进来，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跟着去厂区，谁要是拖后腿，直接走人。”
盛知暖本来还以为会有新人培训，没想到直接就给她拉到流水线上了。
厂区挺大的，四周有两人多高的围墙，将这块地方围成了一片与世隔绝的孤岛。
盛知暖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地方，有十几个巡逻的保安，厂区还有随处可见的摄像头。
女工们的手机等物品一律不许带进去，每个厂房门口都有安检设备。
这下有点难办了，盛知暖正盘算着让总台给准备点能通过安检的设备。
“你们几个，过来包装。”
一个看上去30多的女人走到新招工的女工面前，随意点了几个，盛知暖刚好被她点中。
盛知暖有些不想去包装，她是来找食品厂乱用添加剂证据的，包装环节当然不如制作环节更直观。
但盛知暖没得选。
只能先干几天，再想办法能不能换到制作环节去。盛知暖盘算着乖乖站到了女人身侧。
第一天上班，盛知暖怕有检测环节，所以没带拍摄设备，老老实实的干活。
好在包装环节虽然枯燥，但还算简单，盛知暖上手很快。
到了中午一点半，她所在的这条流水线的线长才宣布可以吃饭。
盛知暖坐了两个小时，脖子都僵了。
厂区有个小食堂，盛知暖去的时候，已经满是人。好在小黄老师来得早，在乱糟糟的人群里喊：“盛小暖！过来！”
盛知暖赶紧插队到小黄老师前面。
“谢谢啊表哥。”
午餐是清炒黄豆芽和青椒肉丝。
说是炒的，其实跟水煮也没什么区别，盛知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第一天上班，盛知暖和小黄老师都没有拍摄，小黄老师虽然在制作环节，但制作环节监管更严，他一直没有行动。
五点半下班的时候，在流水线苦干一天的盛知暖才有种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
但老天爷并没有体谅劳累一天的女工们，盛知暖走出厂门才发现H市下起了瓢泼大雨。
小黄老师还在加班，盛知暖想了想顺走了小黄老师电瓶车上的伞。
有了伞，盛知暖才不至于太狼狈，她走出厂区挺远，才敢打了个车。
暴雨把H市的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路过影视城后门，盛知暖习惯性地张望，隔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俞姿？
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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