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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
“你是……”既晨问道。
“我是麓老板安排的带你去熟悉环境的啊!”那姑娘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的眼珠子,满脸热情的解释道。
既晨发现这姑娘的眼睛竟然隐约闪烁着些清新的绿颜色。既晨怕自己看得出神,于是赶忙说:“哦哦哦,你看我,我差点忘了,让你久等了,那咱们快走吧!”
那姑娘兴奋地牵起既晨的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笑嘻嘻地回道:“姑娘真是客气啦!”
“你叫什么名字啊?”既晨被姑娘拉着走着,姑娘的阳光活泼让原本幽暗可怖的甬道都不再那么阴森了。
“我叫渌杨。”
“你和老板一个姓啊。”
“是吧。”
“也不一定吧,是不是一个字?”
“这我哪知道。”渌杨回头对既晨轻轻笑了笑。
“你没写过你的名字吗?”既晨有些吃惊。
“为什么要写?名字不是用来被人叫的吗?自从我记事以来,别人都这么叫我,从来没人要我写过我的名字啊,我干嘛要会写啊。”
“你这名字是你父母给你取的?”
“不知道,我似乎和我的家人都走散了,我所有的记忆都是在这里开始的。麓老板说当年她在街边看到我,见我饥肠辘辘无处可去便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的好多干活的都是这么来的。”
“这么说麓老板人还挺好。”二人说着,便不知不觉走出了幽暗的甬道,走入了一片繁华之中。
渌杨还是一面在领着既晨走着,一面时不时回过头来和既晨聊着天。
“麓老板人当然很好了,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专门收留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人。”
“赚取劳动力?”既晨打趣道。
“她才不会这样呢。”渌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对既晨说道,“麓老板确实有点刀子嘴,但是这并不能掩盖她心地善良的事实啊。”
既晨看着眼前的姑娘一脸严肃认真,脸颊被憋得泛出红晕,生怕自己说服不了别人似的。既晨觉得十分有趣,她笑了笑,回道:“你说得有点儿道理,麓老板刀子嘴豆腐心,不过鉴于麓老板救过你的命,单单听你一人之言未免会有些偏颇,我啊,还要再打听打听~”
“你再打听多少都是这个结果。”
渌杨昂了昂首,有些不服气,一转身接着往前走去。既晨见状笑了笑,赶忙也跟了上去。
二人走上一座极尽陡峭的通天朱红楼梯,楼梯由木头制成,在两侧还雕刻着华美的图案。可谓是奢华到了边边角角。
随着脚步迈上最后一级台阶,那所谓的神秘酒楼的面纱也算终于展现在了既晨眼前,相比起底层酒楼抓人眼球的奢华,这所谓的真正的待客所倒是并没有让既晨彻底地眼前一亮,并不是不华美了,只是在经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起起伏伏后,似乎很难再有什么能再让既晨眼前一亮了。
高处的雅间相对地低调古朴了许多。如果说底层的似尘酒楼是一块黄金,那这高处的酒楼就像是一块沉香的古木,低调却别有一番韵味。
“这跟我想的挺不一样。”既晨说道,“我以为这里会比下面更华丽。”
“这是因为楼下建的太华丽了,所以楼上才只能这个样子了哈哈哈。”渌杨说道,“没办法,银子就那么多。走吧,我带姑娘四处转转,现在虽不是客满的点儿,但有那么几位大人的雅间,姑娘倒是可以趁着认识认识。”
既晨跟着渌杨走过一个个房间,渌杨走路的速度不慢,于是既晨对于每一个房间都只是草草地瞄了几眼。但她发现原来每一个房间的布局都是不同的,风格也都迥异,但是有一点却是实实在在一样的,每一个房间都拥有着极尽的奢华,跟丘蝉的住处又是不一样的。既晨想也许等到晚上,这里的华丽会被放得跟大吧。
就在既晨在自己的思绪里如何天马行空地幻想时,渌杨的步子停了下来,于是紧跟着她的步子的既晨也停了下来。
“你瞧,酒华间招待着客人。”
既晨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隔着屏风,她看见了几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大人各自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爽朗的笑声伴随着美酒的氤氲与乐曲的袅袅飘入既晨心田。
“前边菩提间也有客人。”渌杨轻声说。
二人又往前走了走,菩提间隔着老远就有丝丝青烟从中飘出,果不其然和其名字一样,只不过当既晨望向里边时,她才顿时被眼前香艳的画面大开了眼界。嗯,原来所谓“菩萨”也是可以美酒美人兼得。既晨不忍看那里面的景色,于是红着脸退了老远。
“酒楼还干这个?”既晨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我们不干,但是客人自己带了人进来我们也管不着,毕竟那是他们的地方。”渌杨一脸见怪不怪,继续领着既晨往前走。
既晨被刚才的场面冲击到了,久久缓不过来,红着脸皱着眉垂着头,像犯了什么错误一样灰溜溜地跟在渌杨身后。渌杨注意到了既晨的不自在,她笑了笑,调侃道:“姑娘也不算小顽童了,怎么,这样的事从没见过?”
既晨摇了摇头。她觉得渌杨那双小鹿一样纯净灵动的双眸突然不再那么单纯了,似是参杂了一些比这里的灯火更明艳的光芒,让既晨难以再轻易看穿。
“这没什么,正常的需求罢了,你习惯就好,酒楼毕竟是欢愉的地方,你许人有雅致的快乐,也该允许有些俗人在。哈哈,不过说是俗人,谁又不是呢。人生来便没什么雅俗之分,只不过有时外在的东西粉饰了太多罢了。酒楼是个包容的地方,你也该学着包容。”
“你也这么觉得?”既晨听渌杨这么说,眼底多了一丝明亮,她认同人生而平等的观点,并欣喜于在这陌生的他乡居然能如此之快的找到一个和自己观点相同的人,于是既晨就如同高山流水处觅得了知音一般的想要立马把内心的很多想法都倾吐出来,不过后来,随着既晨逐渐长大,逐渐熟悉这个世界,她才明白,自己如今的想法是多么单纯与可笑。
渌杨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指着前面说:“落昙间。”既晨疑惑渌杨的回避,渌杨说道:“姑娘,现在这个时段,我的主要任务还是带你熟悉这里。”
既晨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再去多问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了。
“落昙间的客人可谓是在城中最出名的了。”渌杨突然来了兴致说道,“大名传遍满城的第一才子便是这落昙间的公子。”
“是吗,那兴许是我来这儿的时日太短,我还没听说过呢。”既晨道,“详细说来听听?”
“似尘酒楼落昙公子,姓沈名域字逸怀,年十五岁拜城中最知名的山水画家知一长老门下,所绘画作山川图闻名天下;十七岁作诗十首家喻户晓,后得各长老赏识,为归墟长老献寿词,得长老心悦,遂公示满城,赏黄金万两,受尽世人景仰;如今十八岁的年纪又被长老会任命为文史官。满腹才华且又容貌姣好,谈吐优雅,他可谓是我们酒楼乃至整个城中最受欢迎的人了。”
渌杨兴致勃勃地向既晨介绍道。
既晨听罢,吃惊于这闪亮的事迹。
“不过他人也有些特别。”渌杨接着说道,“他几乎不怎么光顾这落昙间,就算来每次也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对啊。”渌杨颇有些无奈,不过转而又兴高采烈地说道,“不过许是颇具才华的人总要有些地方和常人不同吧。”
既晨摇摇头,不解地问道:“独来独往怎么就与众不同了?”
渌杨皱了皱眉头,回道:“当然不同了,酒楼是欢愉的地界,姑娘见过哪个人来了酒楼就为了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听曲不看舞也不和友人交谈的,活像来了寺庙。反正啊这个沈公子就这样,你说能不奇怪吗。”
这样一听,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不过既晨也不太在意,她如今对自己的生活还头脑空空呢,实在没有闲工夫再去好奇他人的璀璨人生。
落昙间已是最后一间,既晨终于大致领略完了酒楼的风采。午时已到,既晨和渌杨下了楼发觉酒楼已经明显忙碌了些。
既晨别了渌杨想先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整一下。既晨再一次硬着头皮走过黑暗的甬道,回道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
突然,她瞥到了埋在自己换下衣服里的蝉一开始给她的紫色香囊。“她好像让我时刻带在身上的,差点把这茬事忘了。”
说罢,既晨便起身,走到承衣的桌子前,拿起香囊,系在了自己腰间,然后往衣服里塞了塞,为了不让香囊过于显眼。既晨站定在铜镜前,看着若隐若现的自己的面庞,突然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从自己离开婆婆,离开那座陪伴了自己很长时间的青山,到遇到丘蝉再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这个似尘酒楼,既晨有时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谁都可以把玩的木偶,好像并没有自己主动去做过什么,一切都被丘蝉安排得妥当,可是丘蝉和自己又有多熟悉呢?
好像没有。
这样细想来,既晨觉得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莫名其妙。从丘蝉二话不说救下自己又无偿收留自己再到她把她打发到似尘酒楼来。明明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丘蝉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为什么她愿意为萍水相逢的自己付出那么多?这样的疑问目前仍只能是未解之谜。既晨看着铜镜中清晰的自己,转而从衣领下拎出了渊明送给她的护身符。
“平安喜乐。”
既晨轻轻念出声来,她看着渊茗绣得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不由得又轻笑出声。回想起山中她每天以山林为伴,有一知心好友相伴,随心所欲,畅快淋漓的日子。
可是现在,既晨仰头望向低矮的天花板,仿佛要向她压下来,让既晨无法喘息,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塞回护身符,闭上双眼,不愿再看。
“哎,现在想想当初一腔热血想要下山的自己真是可笑。”
既晨无奈地摆摆头。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
“酉时已到!速速前往酒楼待客!”
“酉时已到!速速前往酒楼待客!
响亮的声音突然响彻四方。既晨急忙起身打开房门,发现外面早已人流攒动,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往甬道走去,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还洋溢着笑容。
是啊,属于酒楼的五彩斑斓的夜终于要开始了。
当甬道的门被推开,既晨终于看到了她想象中的酒楼的场景,灯笼高挂,人山人海,从酒楼大门涌进来的人络绎不绝,酒楼内人声鼎沸总引得来往行人驻足观望。
既晨随着人群向前走着,渌杨便在她身旁说道:“你瞧,气派吧,我说大半个城的人都在我们似尘酒楼说的没错吧。”
既晨只随意点点头,眼神则专注地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渌杨察觉到了既晨的不专心,于是用肩膀顶了顶既晨,问道:“该去干活了,你找什么呢?”
既晨把身体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避开了渌杨的肩膀,然后继续寻找,一遍寻找一遍回道:“找你说的那位落昙公子呢。上午被你说的心动,如今定是要一睹下他的芳容啦。
”嗨呀!”渌杨恍然大悟,继而摆摆手说道,“那你可别找了,这沈公子可不是这儿的常客,就算来,时间也是让人捉摸不定,神龙不见摆尾的,再说,他一来还用得着你自己找,一打眼看谁身边围得人最多的就是他,你就先专心干好你自己的事吧。”
说罢,渌杨领着既晨走到一柜台前,柜台后的小厮便熟练的拿出了托盘和酒壶酒杯给她二人,并对二人简洁明了地说:“蓉冰阁,正松间。”
既晨渌杨接过盘子便步履匆匆地向二楼走去。
二楼实在有太多雅间了,既晨凭借着自己上午仅存的记忆艰难地回想起了蓉冰阁的所在,于是便加快了步子向那边走去,眼睛来不及捕捉四周的情况,于是不出意外地撞上了他人。好在端在手中的酒盘被既晨死死稳住才没有让客人的酒瞬间蒸发。
“走路看路!”被撞的男人厉声道。
既晨抬起头与男人对上眼神,那男人可真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不怒自威,看样子不是个好惹的料。
既晨见状赶紧说道:“实在对不住,我着急往那边送酒,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男人没有马上出声,既晨疑惑,于是她悄悄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那男人,可那男人并没有在正视既晨的脸,既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发现他竟一直盯着自己的腰间看。既晨脸色一红,慌张地又行了个礼,略微提高了些声音说道:“大人若如此宽宏大量不再计较,我便不再叨扰大人,告退了。”
说罢,头也不回从男人身边匆匆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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