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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文芷从半梦半醒中攥紧手机,拇指悬在指纹识别区悬停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刚从床上爬起。屏幕冷光刺得她眯起右眼,通知栏划到第二下时指节突然泛酸——和过去七十二小时一样,微信图标右上角依旧空荡荡,连红点都吝啬得不肯现身。
视线便落在了在沙发角落蜷缩着的小身影上——她的小猫锅锅,一只毛茸茸的布偶猫。她起身走向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专门为锅锅准备的罐头。轻轻拧开罐头的盖子,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手指机械地在触控板上滑动着——画布上一只水墨风格的鹤尚未上色,枯笔勾勒的线条在冷光下显得有些僵硬。窗外零星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催促的倒计时。
她猛然惊醒般甩了甩头,抓起数位笔在调色盘上胡乱点出一串渐变,笔刷却总在鹤的翅尖停顿。指尖的触感陌生得令人生厌——明明反复修改过这幅插画的线稿,此刻却连云絮的纹路都描得心不在焉。思绪像被搅浑的水,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沉不下去。
交稿的日期如期而至,对方回复中的加粗字句和点赞表情符号在昏暗的屏幕上尤为醒目——看得出这个方案终于突破了反复修改的瓶颈。
文芷无聊的时候就会帮别人画一下稿子,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阿言,哟,今天怎么不玩你那傻到爆的弱智游戏了?”曹琉青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在罗言耳边炸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罗言原本正望着远方发呆,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曹琉青。
“你是不是骂人家哥哥了?”曹琉青凑近了一些,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锁住罗言。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好奇和八卦的劲儿,就好像在探寻一个天大的秘密。
罗言听到“傻到爆的弱智游戏”几个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时文某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时兴起,着了魔似的。每次一看见罗言,就双手竖起中指鄙视他。罗言本就由着她,也一直陪着她胡闹。就这样,两人一见面就互相鄙视,这种尴尬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半个学期。
她又不追星。”罗言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对着面前的魏琉青说道。罗言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懊恼,他那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似乎在为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感到些不知所措。
魏琉青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的光亮,他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兴致勃勃地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你做了啥事?”
“不该管的事情少管。”他站起身,想逃离的欲望达到了极点。
“喂,外套没拿。”曹琉青朝着那个背影大喊。
李延成一个跨步追上高乐,伸手戳了戳他酸痛的肩胛骨:"你这技术,打个球除了炒菜还会啥,回去打你的羽毛球?"他故意把"炒菜"二字咬得很重。
"没办法成成,给虐了。"高乐垂着头踢开脚边的矿泉水瓶,衣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领口被拽得歪斜,锁骨处还沾着块可疑的灰印。他踢起一颗滚落的篮球,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像闷雷般滚过半个操场。
"李家兄弟出征,杀他们个寸草不生。"异卵双胞胎的相似面容此刻分外明显——右侧的李延锋则把头发全部梳到耳后露出光洁额头。他们相视一笑,同步做了个扣篮手势。
"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李延锋突然扯开噪门,他正弯腰系鞋带,后颈汗湿的碎发黏在脊梁上,"阿言打不打下午?杨浩不在,给叫去办公室背书了,活该。"他起身时球鞋碾碎了颗石子,清脆的断裂声带着幸灾乐祸。远处教导处窗口恰好闪过杨浩苍白的脸,隔着玻璃也能想象出他垂头挨训的模样。
"我就算了。"罗言缩了缩脖子,刚打完球的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篮球纹路,"我又不打篮球,拖你们后腿。"
"没事,凑个人就行。"李延锋忽然闪到他身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发旋,"来当诱饵也成,对方那个小矮子就守着你投篮。"他说话时球衣下摆微微起伏,随着说话声带出潮湿的热气。此刻斜上方槐树簌簌抖落几片黄叶,正巧落在他肩头,又被李延成笑着摘掉。
就像候车站台,有人过来,有人离开。周麦自从搬了家后很少跟文芷有来往,即使在同一个班,两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形影不离。文芷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从未主动询问。每当课间操两人偶然对视时,周麦会迅速移开目光,而文芷却会平静地点头示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个大男孩在户外打得正激烈,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渐渐地,酷热开始消磨他们的热情,每个人都大汗淋漓,喉咙也干得冒烟。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大男孩率先喊道:“这也太热了,实在受不了,咱们换个地方吧!”其他人纷纷响应,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把“战场”转移到负一楼的体育馆。走进体育馆,一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燥热。馆内明亮宽敞,两旁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座椅,正中央是标准的篮球场地,地面干净且富有弹性。几台大型空调嗡嗡作响,持续送出的冷风让整个空间都变得舒适宜人。几个男孩简单热身后,便在半场开始了3v3的篮球赛。今天参加比赛的有三支队伍,按照规则,哪支队伍先拿到5个球,输的那组就要下场。
罗言一直都是绕着他们两个人打,拿到球就传,李延成和李延锋都有几年的球龄了,打这两队异常轻松。
他的目光总是迅速扫过李延成和李延锋,两人都是篮球场上的老手,防守稳健,配合默契。
李延成高大魁梧,手臂肌肉紧绷地防守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却依然紧盯着罗言的一举一动。李延锋则身手敏捷,不时进行换防,两人配合无间,让对手屡屡受挫。然而,罗言却显得游刃有余,他不停地用假动作晃动对手,时而快速突破,时而迅速传球给队友,篮球在他的手中宛如活物,轻松地在他与队友间流转。
罗言不经意的转身一瞥,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文芷竟破天荒的在场附近。
下一场,罗言不语,只是一味的带球进攻、得分。场下的队伍不知道换了多少轮了,可他们三个依然立于不败之地,矗立在场上。
文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仿佛她从未在这个空间里存在过一般,只留下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气息,如一抹缥缈的薄雾,不经意间便消散在空气中。
取而代之的是杨浩——他刚从办公室下来,步伐略显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些虚浮。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那是急促呼吸与紧张情绪留下的痕迹。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与无奈,嘴唇微微抿起,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一脸窘相。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又匆匆瞥了罗言一眼,随后压低声音,抬手示意罗言该走了。他们俩家住得很近,一直是一起走的。
过去做了个简单的告别,他便和杨浩走了。
“你干嘛拿我的水杯?我还以为落在球馆了。”罗言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盯着面前的男孩,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质问。
“喝你点水怎么了!”杨浩仰起头,双手抱胸,一脸不满,“你是不知道,老班简直不当人。今天放学,让我们留在教室里背了那么久的书,那课本上的内容枯燥得要命,就像一群小蚂蚁在眼前爬来爬去,看得人头晕眼花。我都快背得头大了,喉咙干得直冒烟,想喝水都没门儿,老班就跟那铁面无私的包公一样,死活不同意我们离开教室去接水。”说着,他还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喝水跟背书有必然关系吗?再说了,这是两码事。”罗言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赞同,“而且,我们先不说这个。我最近看到你总是偷偷地去操场,是在练习打球吧?”
杨浩的眼神突然闪躲了一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那咋了,你不是说你不太会打球吗,瞒了我这么久。之前看你在球场上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对篮球一窍不通呢。结果今天仔细一看,你那几球我看了,挺好的,就是少了点准度。要是再练练,说不定都能跟我有一拼了。”
罗言没理他,眼神有些游离,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微微低下头,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手指在衣角上反复地揉搓着。想着想着,他的脸就越发红了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眼神也变得更加慌乱,都不敢抬头去看杨浩。
回到家,罗岩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沙发发出“吱呀”一声抗议。他打开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光线映在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手指悬在聊天栏上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时而颤抖,时而轻轻点按却又不舍得按下,最终犹犹豫豫的点击了进去
“24k黄金马桶圈”
"你今天不是要补课嘛?"文芷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起的红点像一道警示灯。她慵懒地伸手划开屏幕,瞬间看到对话框里罗言发来的质问。她立马点了进去,手指在输入框敲敲打打,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复。
"对呀,迟到了,还给老师说了一顿。"文芷咬着嘴唇,眼睛盯着屏幕,回忆起刚才的窘态,手指快速地回复着。
她刚发出消息,罗言就发来了一条带有几分揶揄的消息:"你怎么跟老师说的,你不会是说因为看球赛吧。"
文芷看到这条消息,不禁一愣,她顿了一下,脑海里快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字:"你看见我了。"
罗言几乎是秒回:"嗯"。
"我就去借了个厕所。"
"嗯,好的。"罗言回复得很快,却让文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同时,一丝愧疚也悄然爬上心头。
“还有谢谢你打的水。”
刹那间,她的面上飘过一层绯红,那红晕如同天边最娇艳的晚霞,缓缓地、悄悄地在她脸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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