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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昏暗的灯光下,沙发上许恭喜抱着被子侧卧着,一只手松松垂在地上,睡得极沉。
那床蚕丝被只盖到大腿根,一条小腿赤裸地伸了出来,肌肤白得像瓷,偏偏上面斑斑点点,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每一寸都透出一种事后未散的情欲。
阿聪猛地别开了眼,喉结动了下,指尖不自觉的收紧,捏得手中的塑料袋噼啪作响。
可他动作还是慢了一瞬,恰好对上策苟那道看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冷极了,是一种像在看死物的眼神,似警告,又似厌恶。
他第一次见到策苟的真面目,可许恭喜知道他家弟弟是这种吃人的嘴脸吗?
阿聪那年二十二岁,正是血气方干的年纪,却在这一刻,被惊得不知所措。
他知道,看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低头,道歉,转身,退出那间房,一路上腿都发软。
却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喝断片,让日后的许恭喜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可事情没有回头路。
最近许恭喜不是住酒店,就是睡办公室。
不用猜也知道,策苟又做了什么,让他烦到不想回策苟的家。
策苟打不通许恭喜的手机,自然打来他的手机。
阿聪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觉得自己像是他们两中间那个传话的太监。
“挂了。”许恭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文件一页接一页翻得利落。
等事情处理完,他才松了一口气,仰头灌了半瓶水,正要闭眼喘口气,却在下一次睁眼时,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他躺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天花板模糊得像距离他好几百米远。
“你醒了?”
他猛地坐起,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小刀。
可那声音一落地,他动作便慢了下来,手从刀柄上滑开,松松地落进沙发缝隙里。
一女人端着一杯温水走尽,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茉莉花的香气。
她将水放在许恭喜身旁的小茶几上,微微俯身,一头及胸的长卷发便落了下来。
小脸,五官集中而精致,眉尾那颗小痣说不清的妩媚。
她是歌手,梁田芯。
“我怎么在这?”许恭喜感觉喉咙干得要裂开,他接过水抿了一口,才将脑子里的昏沉压下去。
他记得自己明明还在去晚宴的车上,可现在竟然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正直半夜。
然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田芯没回答,她朝他轻轻一笑,声音软而低:“许恭喜,你再不多考虑一下你自己,我看我很快就要去参加你的葬礼了。”
“你看你,都这么憔悴了。”
许恭喜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梁田芯,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还是惹得梁田芯眼尾一压,眼睛里含着笑意走开了。
高跟鞋踩在纯色的地毯,却像是踩出了花,“你要的东西我放你口袋了。”
她拿起手提包便要往门口走去,“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不能一次吃太多吧?”
说完,她便推门离开。
房间只剩许恭喜一个人。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屋里暗得像笼了一层雾。
他低头看向盖在他身上的外套,顺着口袋摸进去,摸到一小包东西,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七颗白色的小药丸。
他盯着它们看了几秒,又把药重新塞了回去。
梁田芯离开不久,许恭喜也出了酒店。
酒店的客人大多是政商名流、圈内艺人,最讲究隐私,保密做得滴水不漏。
方圆百里别说野生的士,连街头小贩都见不着。
门童见他一个人,还体贴地问他要不要叫车,许恭喜只是摇了摇头,便独自走了出去。
他顺着路走了十多分钟,风越吹越冷,外套下摆被掀起一角。他终于伸手进兜里摸手机,想叫司机来接,却发现早就没电了。
正打算折回酒店充电,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忽然从身后拽住他,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劲将他拽向路边暗处。
许恭喜眼神一凛,右腿反射性地要踹过去,又狠又准地要往对方下盘招呼,谁知那人忽然低喊了一句:“恭喜哥。”
这声喊让他微顿了半秒,原本蓄势的力气散了一半,却还是踹了下去。
“呃……”
策苟实实在在地挨了那一脚,却连眉头都不皱,反而顺势弯腰贴过来,像头撒赖的大狗,硬生生往许恭喜怀里挤。
“恭喜哥……”他低声唤着,声音沙哑,带点讨好似的可怜,“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一米九的个子低头耍赖,那劲头却像软泥似的往他身上贴。
许恭喜想推开他,手却猛地碰到一片湿意。
他眉头一皱,手指探过去,是绷带,正浸着血。
他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先前被这人拽到墙角,他都没动过真火,此刻却气得胸膛微微起伏,声音低冷得像裹了冰碴:
“你这是怎么回事?”
策苟听见他语气里的急切,睫毛一垂,却压不住眼底晃动的一丝得意。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鼻尖就忽然捕捉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不是许恭喜的味道。
他顿时就烦了。
下一秒,头一偏,整张脸不由分说地埋进许恭喜的脖颈。
呼吸重了些,热气扑在许恭喜的耳后,连衬衣都贴得发烫。
他不说话,只一味地往里贴,像头闷着脑袋撒野的狗。
脸颊蹭着衬衣,嘴角无声无息地擦过许恭喜敏感的耳垂与喉结,偷偷地交换彼此的味道。把许恭喜平整的衬衣蹭出一道道褶,窸窣声在静谧的月下被无限放大,在两人之间游走。
许恭喜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原本紧绷的情绪被这一擦一磨地分了神。指尖一紧,竟下意识地攥住了策苟的衣角,骨节隐隐泛白。
“策苟,你是想死吗?”
策苟也不回答,反倒示起弱,“恭喜哥,我好痛。你疼疼我。”他声音低低的,在许恭喜耳边响起。
“我上次就说了,再受伤就别来见我。”
“你这又死皮赖脸地跟过来,是当我说话不顶用?”
翻手机也好,追来酒店也好。这人装得是听话,干的却全是违逆的事。明着顺他,背地里哪次不是踩着他底线转?
“还是真觉得我不会对你生气?”
策苟听着许恭喜嘴里的话,脸色有点变。
他忽然伸手,将许恭喜整个人揽过来,“恭喜哥。”
他声音低下去,贴着他的耳根,“你突然不接我电话,也不回家……我很担心你。”
说话的语调软到骨头发麻,像在撒娇,又像是在控诉。
在许恭喜的默许下,他轻轻贴了上来,将吻落在许恭喜的眉骨上,带着一丝丝的讨好。
“你是怪我看你手机?”
“对不起,我是真的找不到手机了……只是想借你的,打个电话找找。”
他垂着眼认错,语气低柔,神色诚恳得几乎无懈可击。
他原以为许恭喜会像往常一样,平淡听完后一句“别再犯了”就算交待。
可这次不一样。
半天没回应。
他抬眼一看,却撞进一张说不上是愠怒还是疏离的脸。
许恭喜眯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打电话能打进短信记录,顺便查了定位?”
他每次问策苟怎么总能找到自己,这人都说是阿聪告诉的。
可真是这样吗?
许恭喜冷笑了一下。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你再骗我一次,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话落,他盯着策苟的眼,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你还有什么事在骗我?”
策苟喉结动了动,眉毛无辜地微微蹙着。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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