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先生之她流着神与魔的血

　　我一拳砸穿了大理石餐桌。
　　艾琳敏捷地后跳避开，却撞翻了身后的餐柜。
　　银餐具雨点般落下，在她背上扎出十几个血洞。
　　"操！"她蜷缩在地上，"你他妈...故意的..."
　　我本想道歉，却看见她偷偷把一把银餐刀藏进了袖口。
　　小骗子，根本没那么疼。
　　"晚餐前把《吸血鬼战争史》抄一遍。"我转身离开，"用鹅毛笔。"
　　门关上后，我听见她小声咒骂和银器落地的声音。
　　透过钥匙孔，我看见她正对着镜子练习表情——莉迪亚那种 45 度角低头，从睫毛下方看人的姿态。
　　模仿得真像。我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不知是血契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深夜巡查时，艾琳房间空无一人。
　　枕头上放着抄到一半的《战争史》，鹅毛笔被折成两段。
　　地窖传来轻微响动。
　　我化身为蝙蝠飞下去，看见艾琳正在往瓶子里装银粉。
　　"打算毒死谁？"我在她耳边问。
　　她惊得撞翻架子，几十个血瓶炸裂成红雾。
　　在血腥味中，我掐着她脖子按在墙上。
　　"回答。"
　　"赛琳娜。"她毫不畏惧地直视我，"她今天下午又来了。"
　　我手指收紧："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艾琳呼吸困难却还在笑，"她说...血契完成前...你随时会...杀我..."
　　我松开手，她像破布娃娃一样滑到地上。赛琳娜说得没错，血契分三个阶段：初拥、同化和归魂。最后阶段确实需要初拥者的...牺牲。
　　"她还说什么了？"
　　艾琳揉着脖子站起来："说你爱我仅仅因为我的灵魂...正在变成莉迪亚的容器。"
　　月光从地窖气窗斜射进来，照在她刻意模仿莉迪亚的表情上。多么讽刺，她越是故意模仿，就越不像莉迪亚——真正的莉迪亚从不刻意。
　　"她在离间我们。"我伸手抚平她衣领，"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艾琳突然吻了我。这个吻充满血腥味和算计，但我还是回应了。
　　当她把手伸进我衬衫触摸那些伤疤时，我清楚地摸到她袖子里藏着的银粉袋子。
　　多么有趣的小毒蛇。
　　我加深这个吻，心想血契完成时，我们俩到底谁会先动手杀死对方。
　　"蒙上眼睛。"我递给艾琳一条黑丝带，"禁地的路不能让你记住。"
　　她系丝带的手指很稳，却在尾端打了个蝴蝶结——莉迪亚也喜欢这样。
　　月光照在我们走过的石阶上，像撒了一路盐。
　　"还有多远？"艾琳第七次问。
　　我捏了捏她后颈："怕了？"
　　"怕你把我推下悬崖。"她笑得真假参半，"反正血契会带你一起死。"
　　三百年来，我是唯一知道禁地入口的吸血鬼。
　　石门在月光下显现时，艾琳突然扯下了丝带。
　　"我闻到——"
　　"莉迪亚的味道。"我推开刻满符文的石门，"三百年前她死在这里。"
　　艾琳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光。禁地中央的祭坛上，那面传说能照出灵魂本相的镜子正盖着黑布。
　　"欢迎来到我的耻辱之地。"我点燃墙上的火炬，"这里记录着所有失败的血契。"
　　火光惊动了墙上的蝙蝠。
　　它们扑棱棱飞过艾琳头顶，有一只撞进她怀里——瞬间变成灰烬。
　　"这些是..."
　　"失败的实验品。"我踢开脚边的蝙蝠骨架，"在你之前，我尝试过五次血契。"
　　艾琳摸着祭坛上的凹槽，那里还留着干涸的血迹。她手指刚好吻合凹槽形状，像是量身定制。
　　"都失败了？"
　　"都太像莉迪亚。"我扯下镜子的黑布，"而你不是。"
　　镜中映出的艾琳金发碧眼，但很快开始变化——头发变深，眼睛变成紫罗兰色，最后定格在莉迪亚的容貌上。
　　艾琳一拳打碎镜子："够了！"
　　玻璃碎片划开她拳头，血滴在祭坛上立刻被吸收。
　　整个石室突然震动，墙壁浮现出暗红色的符文。
　　"你激活了血契共鸣。"我抓住她流血的手，"现在整个长老会都知道我们在禁地了。"
　　艾琳舔着手背的伤口："那又怎样？"
　　突然，石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我迅速把她塞进祭坛下方的暗格："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暗格合上前，她拽住我领子："如果我真是容器..."她的尖牙闪着寒光，"我会先咬断你的喉咙。"
　　石门被撞开的瞬间，我整理好表情转身。
　　十二位血族长老站在门口，为首的阿尔伯特仍挂着那副假笑。
　　"私自创造混血后裔，擅闯禁地。"他数落着我的罪状，"莱昂纳多，你越来越放肆了。"
　　我靠在祭坛边："阿尔伯特，你牙缝里还沾着上次那个小孩的血。"
　　老吸血鬼脸色一沉。
　　他身后走出四个持银链的卫兵，链条上刻着克制纯血的咒文。
　　"根据《黑夜法典》，"阿尔伯特展开一卷羊皮纸，"你的初拥者将被处决。"
　　我暗中感应着暗格里的艾琳。通过血契，我能感觉到她心跳快得像蜂鸟，但很安静——难得听话一次。
　　"处决她等于杀我。"我亮出手腕的伤疤，"我们有血契。"
　　阿尔伯特突然大笑，露出满口黑牙："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他弹了下手指，卫兵拖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类，"认识吗？"
　　我的胃部突然下沉。是艾琳的父亲，面包师约翰。
　　他脖子上有两个新鲜的牙印，显然被强行采血了。
　　"血契有个漏洞。"阿尔伯特抓起约翰的头发，"如果用直系血亲的血液浇灌祭坛..."
　　暗格里传来指甲刮擦石头的声音。我立刻用思维感应压制艾琳：[别动！]
　　"条件？"我直接问。
　　阿尔伯特的假笑扩大了："要么你接受永恒封印，要么..."
　　他踢了踢昏迷的约翰，"让那女孩参加血月仪式。"
　　血月仪式——吸血鬼最古老的献祭。
　　处女的血液在满月下流淌，能增强整个族群的力量。
　　但艾琳早已不是处女，这个仪式对她只有致命危险。
　　"我选第三项。"我拔出靴子里的银匕首，"杀光你们。"
　　卫兵们的银链同时飞来。
　　我闪避时故意撞向祭坛，暗格机关被触发，艾琳像炮弹一样弹出来扑向阿尔伯特。
　　"贱人！"老吸血鬼被撞得踉跄，"抓住她！"
　　混乱中我砍断了两条银链，但第三条缠住了艾琳的脚踝。她惨叫一声，我脚踝立刻出现相同的灼伤痕迹。
　　"莱昂！"她第一次这样叫我，"我爸——"
　　约翰突然醒了。
　　这个虚弱的人类不知哪来的力气，抱住最近的卫兵滚向祭坛。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的喉咙撞上了祭坛尖角。
　　血喷出来时，整个石室的符文亮如白昼。阿尔伯特惊恐地后退："快阻止——"
　　太迟了。
　　约翰的血触发了某种古老机制，祭坛中央裂开，露出里面水晶棺——躺着莉迪亚的尸体。
　　艾琳僵在原地。棺中人的脸和她一模一样，只是更苍白，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
　　"原来如此。"阿尔伯特突然平静下来，"你从没打算真正复活她，只是想要个容器..."
　　我该解释吗？
　　解释三百年前我发现莉迪亚的灵魂无法召回？
　　解释我花了三百年寻找合适的□□容器？
　　解释我选中艾琳不仅因为她长得像，更因为她的灵魂波长与莉迪亚完美契合？
　　银链突然收紧。艾琳被拖向长老会阵营，她挣扎时袖子撕裂，露出锁骨下完全变成黑色的倒十字印记。
　　"血契第二阶段！"阿尔伯特惊呼，"快分开他们！"
　　我扑向艾琳的瞬间，赛琳娜从天花板倒吊下来，银发像蛛网罩住长老会众人。
　　"走！"她对我尖叫，"带那丫头去白塔！"
　　我扛起艾琳冲向密道。
　　身后传来赛琳娜的惨叫和血肉撕裂声，但我不敢回头。密道石门关闭了，我听见阿尔伯特的最后通牒：
　　"血月之夜前交出她，否则后果自负！"
　　黑暗中，艾琳的呼吸喷在我颈侧："莉迪亚...是你杀的？"
　　密道墙壁渗出冰冷的水珠。
　　我该告诉她真相吗？关于莉迪亚自愿赴死，关于那个必须用真爱之人鲜血启动的永生咒，关于我掐死她时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光...
　　"嗯。"我最终回答。
　　艾琳沉默了十分钟。当我们爬出密道来到城堡后山时，她突然问："我也会那样死吗？"
　　月光照在她沾血的脸上。
　　我胸口突然抽痛——不是血契的作用，是别的什么。
　　"不。"我擦掉她脸上的血，"我保证。"
　　她笑了，露出尖牙："骗子。"
　　白塔就在前方，那是赛琳娜的领地。
　　塔顶窗户亮着灯，窗台上摆着一排人头骨——赛琳娜的"前男友们"。
　　艾琳突然拽住我："最后一个问题。"
　　"说。"
　　"如果我真是容器..."她指甲陷进我手臂，"为什么血契会让我们痛觉共享？"
　　塔门突然打开，灯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剪影——不是赛琳娜，是应该已经死去的约翰，艾琳的父亲。
　　他手里拿着本古旧的圣经，封面上烫金的十字架正对着月光。
　　"因为血缘不会说谎，亲爱的。"约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苍老，"现在明白为什么选中你了吗"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