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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李昭然是走回府里的,桑梓静静跟着。
周豫扬也远远缀着,只是手里还拎着些她们买来的衣物。
卓帆少见周豫扬这番受挫模样,麻利地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打趣道:“主子不是去左司使家收礼去了?即便只是些…女子衣物,也不该如此恹恹。”
周豫扬斜他一眼:“安排你的事都做完了?”
卓帆立即正色道:“北邤退兵后,太仆寺的一位马监副使死得离奇,案子没几日就判了,说是那孀妇所为,画押下狱,判秋后决。”
“死刑几时这般潦草定案了?”
“原是有人去了案发现场,见那妇人手中有刀,浑身鲜血,不由人分说便定了恶逆罪,斩刑逃不掉。”
“人关在哪儿?”
“昨日刚从刑部移交大理寺。”
“卢大人可看过此案?”
卓帆细细想过,提醒道:“这个案子还谈不上要卢大人亲自去核查。”
大理寺卿卢准为官清正,此案若由他经手,倒没什么可怀疑的。
但却偏偏不是。
周豫扬心中渐渐有了盘算。
两人一问一答的走到书房,卓帆十分顺手地将衣物塞进衣柜,转身时才看到周豫扬抱着臂斜倚于门框,对上一副满含嫌弃的眼神。
卓帆登时反应过来,快速将衣物拿出:“我这就把衣物给少夫人送去。”
卓帆还未出门,便迎头撞上赶来的桑梓,递交了衣物。
周豫扬见桑梓来,翻出了治伤的药膏,也递给桑梓:“这伤药,她或许需要。”
桑梓接过伤药,不情愿道:“多谢司使。”
桑梓转身欲走,却听得背后一问:“南街多卖些吃喝玩乐的,买衣物怎么不去北市?”
桑梓顿步,听得话中深意,直直看向周豫扬,“司使以为,今日是我家小姐探得你行踪,同李大人联手做场戏给你看?”
虽说不太可能,周豫扬去钱府只有卓帆一人知晓,到南市也只是路过,却恰好瞧见了一切。
如此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倒真显得……无理取闹。
桑梓嘴角一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白解释道:“过几日茶宴,夫人说茶点一事还未定下,便将此事交由小姐来做,却未提支钱的事,本想着去侯府名下的几个铺子看看,总不受待见地被赶出来。”
“小姐不想白白出府一趟,就先行准备茶宴所穿的衣饰了,”桑梓眼尖地瞧见转弯处露出一节裙摆,语气平淡地点出,“这些事,您待会儿还会再听一遍,是吧,谷雨?”
府内府外,谷雨一直跟着她们的,并非虚言。
被点出姓名后,谷雨也不再藏,行礼后点点头,佐证桑梓的话。
桑梓请教道:“司使觉得,夫人意下何为?倘若得您指点,小姐也会少走些弯路。”
还未等周豫扬回答,便听得桑梓自顾自地言语:“我竟忘了,司使要送小姐走的是死路,谷雨这般的身手,竟也没出手救下小姐,是得您的授意?”
场子突然静下来。
卓帆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要帮腔周豫扬的,总归还是寻到她错处:“李小姐如今也是嫁人了,你如今也该称她一声‘少夫人’才对。”
“哦,”桑梓福福身,似是听进心里,出言才知是挑衅,“我家……主子。”
她离去时仍带着气,脚上动了几步之后,余光才割完三人向前看去。
周豫扬心知,桑梓不是不认可李昭然的少夫人身份,而是不认可他作为李昭然的丈夫。
今日一事,他确有做得不对之处。
跟踪反被发现,谷雨自觉领错:“谷雨今日大意,还请二公子责罚。”
“无碍,她们是有心提防,你们瞒不过也是正常,”周豫扬多有不解,自家铺子何时敢拿捏人了,“食铺不待见李昭然,是怎么回事?”
周豫言对于俞荞自是了解,桑梓口中所言实不似她的作为。
谷雨斟酌再三:“因二少夫人煞星批命一事,自她入府,侯府铺子的生意不如从前,就生出些留流言,各铺子便不敢久留她。”
“桑梓说的支钱是怎么回事?”
谷雨答道:“是误会了,侯府于京中采购多为挂账,月底时结清,二少夫人应是不知晓此事。”
“她们刚来京城不久,日后有什么事多帮衬些,免得再闹误会。”
“是。”
这伤药,是上好药材所配。
李昭然将它放在桌上,并不在意,那些衣物本也是个幌子,不着急去拿的。
只是事后才缓过来,周豫扬来的方向恰是钱府所在之处,算算小厮送请帖时,他约莫就在钱府,所以才有了桑梓刚才胡扯一通地试探。
七分真,三分假,才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桑梓放心道:“倒是并未疑心请帖一事,只是觉得李苙安排的那事太过巧合。”
李昭然耸肩,很是没办法:“那是真巧合,估摸着是让珍馐阁的人瞧见了,匆忙之下的安排,才有了他的谋事不足。”
“李苙如此蠢笨之人,竟也能混上四品的官位,真真儿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李昭然却另有看法:“朝堂之上,步步为营,单凭相府和岳丈家的助力,他也走不长远,只是…不愿在我身上花费心思罢了。”
桑梓反驳:“我瞧着是没少花费心思,这煞星一名,李昭然背了十数年未摘,如今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不都是因他才起。”
“……那些心思是为了他自己吧。”
桑梓静默一瞬:“也是。”
“别想了,”李昭然在桑梓耳边打个响指,提醒她回神,“趁着茶宴先把齐兰救出来,过后再好好和李苙清算总账。”
话毕,俞荞身边的高琴嬷嬷便来了。
“二少夫人,这是前来茶宴的人员名单,忌口、偏好的都附在上面,夫人派我给您送来。”
“高嬷嬷辛苦,”李昭然去接,却发现多了个府牌,“这是?”
“这是侯府的腰牌,算是个凭证,您带着,今日之事便不会再发生。”
李昭然微微福身:“让母亲费心了。”
“您折煞老奴了,”高琴忙扶起她,“这怪力乱神之事,信其有、信其无皆在人心,侯爷、夫人、公子们不信,却不能约束到府内外每个人都不信,有些路还得您自己趟过去,夫人能帮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李昭然心中微动,背后悄悄向桑梓打个手势:“还请嬷嬷帮我谢过母亲。”
桑梓翻出些钱物递交李昭然。
李昭然将钱物放在高琴手中,满是感激:“也多谢嬷嬷提点。”
高琴正欲推脱,却发现李昭然是有些力气的,一时没推脱开,便听着李昭然继续道:“这是我的心意,嬷嬷不收下,我心不安。”
高琴没法子,只得收下:“多谢二少夫人。”
待高琴走后,李昭然将名单细细看过一遍,也觉并不难做。
“订些果脯、果糕、蜜饯,中规中矩,不会出错,”末了,她又想起是茶宴,“柿饼便算了……”
还未说完,谷雨便来敲门:“少夫人,若是认名单有难处,我可为您通读一遍。”
李昭然在俞荞面前提过一嘴,认字是回京之后在相府学过些简单的,读书是睁眼瞎的状态。
李昭然将名单递给谷雨,却不让她读:“你读一遍我也是记不住的,左右你先将名单拿着看,若我有什么错处,你提醒我便是。”
谷雨应喏。
“先前听人说起,茶不可与柿饼、蟹黄同用,可是如此?”
谷雨通读单子后,点头称是。
“后日,你去珍馐阁订些果脯、糕点,将那些剔除便是。”
谷雨不解:“珍馐阁?”
李昭然并不重复,仍旧交代着:“结算时,只说是北李府四小姐所订,记在李苙大人的账上。”
谷雨见状,不再多问,行礼应是后离去。
“小姐这样,是防着相府?”
李昭然点头:“此次茶宴由侯府承办,来的都是达官贵族,哪个都不好怠慢,更不能在侯府出事,俞荞找我去办茶点,也是提防相府出招。”
糕点出自相府的铺子,若出事,将相府拉上一块承担罪责便是。
而且,单凭李苙设计惊马一事,也该让他出笔银子长长记性。
“舅舅怎么记吃不记打?”路参体虚,话中带着些阴戾。
李苙唉声叹气,无奈摊掌:“这昌力说他手中有证据,我不能不去探探虚实呀!”
“是偷换军械的证据,还是舅舅…你的把柄?”
话音未落,李苙立即反驳:“我能有什么把柄,坦坦荡荡!”
“那戏子已然疯了,表哥手中的供状也被外祖烧毁,舅舅如今确实坦荡。”
李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转为试探路参知晓多少内情:“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罢了。”
路参却只是笑,不透露分毫:“舅舅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李苙只得开门见山:“那柳敏如今在何处?”
“她得活着。”
“只有死人才不会坏事。”
路参起身,直言:“她是悬在舅舅头顶的剑,望您日后做事三思再三思。”
“你们打算与我割席了?!”
路参摇头:“舅舅怎么这样想,您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这话倒是熟悉,李苙总觉在哪儿听过。
又或许,不是他曾听过,而是他曾同许多人讲过这话。
登时,李苙冷汗直出,看着远去的路参,默默为自己筹谋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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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不宜和柿饼、海鲜类食品同时食用,是百度出来的,如有不当之处,请批评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