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见你一面

　　晨雾像揉皱的宣纸漫过老城区，林小满踩着报刊亭斑驳的阴影来回踱步。枯藤缠绕的铁栅栏在她肩头投下蛛网状的裂纹，隔壁早餐铺炸油条的焦香混着打印机油墨味，熏得她校服第三颗纽扣都沾了烟火气。手机屏在寒风中明明灭灭，对话框里未发送的消息在指尖蜷缩成团：【你爸的车刚过去】。
　　五楼贴着褪色窗花的玻璃终于透出光晕，她仰头看见窗帘缝隙间晃动的剪影。叶昭总是先摸黑给琵琶调弦才开灯，这个秘密连程野都不知道。
　　【转画面(??.??)】
　　叶昭在第五声闹铃里惊醒，空调外机的轰鸣声裹着楼下油锅滋啦的响动。她赤脚踩过满地狼藉的模拟卷，数学大题旁的血迹状红笔印在晨光里晕染成蝶。镜中人眼底泛着青灰，系发带时瞥见窗台上干枯的银杏枝

　　手机在毛巾堆下震动，林小满的信息跳出来时，薄荷泡沫混着血丝滴落水池。父亲凌晨发的语音还在播放列表首位："普林斯顿的推荐信..."突然被楼下的急刹声掐断，黑色奥迪碾过积水潭的倒影里，与老城区格格不入，副驾闪过半张与程野眉眼相似的女人的脸。
　　叶昭背上书包，拿起桌上的《雅思口语》匆匆下楼，林小满坐在叶昭楼下的花坛边，腿上架着漫画“宝，你来了！快点走，迟到了！”林小满匆匆拉着叶昭向着学校跑去。

　　校门铁栅栏将程野的影子切得支离破碎。值周生用指甲刀修着登记本边缘，钢笔尖戳在他雅思书扉页的俄文批注上："迟到十七分钟，重点班也..."话音未落，程野突然瞥见了叶昭与林小满，赶忙跟她们打手势，叶昭立刻拉住林小满往旁边死角拐去。“坏了，怎么值周生今天没有先回去啊，刚刚那个人不会是程野吧”林小满探头看着。

　　“要不，翻墙？”

　　林小满拽着叶昭钻进围墙缺口，爬山虎的枯藤勾破了白色棉袜。铁锈味的寒风灌进衣领。

　　"这边！"林小满的声音浸着罕见的焦躁，库洛牌书包卡在铁艺雕花间。叶昭托住她颤抖的小腿，发现围墙曾经几人一起写的“到此一游”像道陈年伤疤，在雾霭中渗出铁腥气。

　　值周生的尖嗓刺破浓雾时“你们几班的？！”叶昭翻身踩在花坛边

　　"跑！"林小满拉起叶昭的衣袖，叶昭的白球鞋碾过晨读声起伏的走廊，瓷砖倒影里闪过值周生扭曲的脸，还有程野倚在告示栏旁的剪影。
　　“咳咳，你们两个”何老师抱着书本，扶正眼镜，笑着说“迟到了？你们知道我们已经扣了纪律处分了吧，如果再扣……”话未了，林小满抢先举手“下周我是值周生！”何老师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进来。

　　中午窗外传来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隔着蒙尘的玻璃，她看见程野弯腰捡拾银杏叶的剪影。值周生的广播通报突然卡顿，程野的罚扫区域已经延伸到广播室窗外。他扫帚尖在沙地上划出风尘，晨雾散尽的刹那，林小满的圆规尖抵住值周生咽喉："监控死角懂吗？我劝你把早晨某个人迟到的场面当作什么也看不到。下周我是值周生，你是纪律委员吧…"

　　叶昭探进头来，“小心点，主任来了。”林小满收起圆规，叶昭走出广播室，转头问程野“走吗？”阳光透过窗照进走廊中，照在两人的身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