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花开

　　时隔这么久，当白世尘想要将雪天刀谱传给东方诀时，他早已预料到了素素的反应，但还是想尽力一试。

　　素素：“他的武功已经足够自保了，雪天刀谱，不用了。”

　　白世尘：“他们已经看到了。”

　　素素：“看到了就看到了吧，只要不给他们，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白世尘：“会问的。”

　　素素：“搪塞一下就好了。”

　　白世尘：“他们不是小孩子了。”

　　素素将炒好的菜放入盘中，端上了桌，还沾着水珠的手在围裙两侧蹭了蹭，慢慢坐下说道：“要一起吃点吗？”

　　白世尘：“好啊，上次一起吃饭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素素顺手盛了两碗米饭，一碗给了白世尘，一碗放在自己的面前：“吃吧，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白世尘很珍惜的吃着每一口：“是，还是，没变。”

　　两个人就这么吃着，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好像谁都不愿打扰这难得宁静与时光。

　　素素：“其实，从你见到诀儿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想让寒冰剑和雪天刀就此沉寂下去，对吗？”

　　白世尘：“我有私心。”

　　素素：“我理解，曾经威名震慑江湖的雪天刀和寒冰剑，又怎会轻易下定决心，说舍弃就舍弃。”

　　白世尘：“对不起。”

　　素素：“其实就算你不和我说，你只要想教，我也是拦不住你的，对吧？”

　　白世尘只是低头吃着饭，没有回答。

　　素素：“所以啊，该我谢谢你，总不会让我毫无准备，当突然有一天看诀儿练刀的时候才发现而变得不知所措。”

　　白世尘：“对不起。”

　　素素：“既然拦不住，那便不拦了。但是，我要与你约法三章，还请世尘哥务必答应，否则，我会带着诀儿立刻离开这里。”

　　白世尘抬起头，认真的说道：“素素，你说。”

　　素素：“第一，不论是寒冰剑还是雪天刀，只教招数，不教心法。只要不教心法，雪天刀和寒冰剑便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危及时刻用招数配合他们现学的内力心法保命足矣。至于寒冰剑，我本无权过问，但谣儿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又和诀儿走得近，我不想让他们发现这一剑一刀的秘密，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不行。你可答应？”

　　白世尘：“好。这剑谱和刀谱前半部分是招式，后半部分是心法，我将两本的心法撕下放在你这里，由你保管，这样，你可安心？”

　　素素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第二，要让谣儿和诀儿发誓，学会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使用此招数，不论是雪天刀还是寒冰剑。”

　　白世尘：“好，正式学习之前，我会把他们两带到这里，你亲自看着他们发誓，这样，你可放心。”

　　素素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三，可能对谣儿有一些不公平，但是还是想请你，以师父的身份，约束谣儿：寒冰剑，不到万不得已，不出鞘！”

　　这一次白世尘没有等素素解释便说道：“这个，在我传寒冰剑给谣儿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诫过她了。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又何尝没有顾虑。总期盼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却又不甘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却又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素素：“这样便是最好的了。快吃吧，吃完早些回去。夜深了，寒气太重。”

　　白世尘看出素素并不想留客，自己也不想勉强她，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便识趣的应道：“好。”

　　回到尘世派，白世尘远远地看着跪在院子中央的孩子们，钟离谣的身子早已经完全倾斜地倒在东方诀的侧身上，头靠在少年的肩膀下，一呼一吸，身体均匀的起伏着。一旁的少年就那么一动不动，偶尔低头看看身侧的少女，偶尔抬头看看皎洁的月亮，宁静平和。白世尘心道：希望雪天刀与寒冰剑在你们手中是另一番光景。

　　白世尘：“今日把你俩叫到你素姨这里，是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钟离谣：“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白世尘：“昨日，你们偷偷跑进我的房间，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寒冰剑谱和雪天刀谱。”

　　钟离谣和东方诀心虚的低了低头。

　　白世尘：“今日来，就是要同你们说。”

　　说着，白世尘将秘籍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两本秘籍确实对应你们各自手中的剑和刀。”两人听到师父并没有继续责备他们的意思，瞬间来了兴趣。

　　白世尘接着说道：“你们按照这两本上的功法练习，可以将寒冰剑和雪天刀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本来为师想要把这两本书永远藏下去，但没想到机缘巧合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既然如此，今日为师就想问问你们，你们可愿意练习这上面的功法？”

　　钟离谣和东方诀几乎没有犹豫，疯狂的点着头。

　　“但是！”白世尘接着说道：“要想练习这两本剑谱和刀谱，还要有一个条件。”

　　钟离谣：“什么条件？”

　　白世尘：“你们今日需在你素姨和为师面前发誓，学会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使用此剑法和刀法。还有，谣儿，你要发誓，此生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拔出寒冰剑，不得让世人见到寒冰剑。”

　　钟离谣疑惑的问道：“可是，师父，练了剑法和刀法，却又不让我们用，这是为什么？而且啊，师父，不能拔出寒冰剑，那我不就没兵器了？”

　　白世尘：“这其中的原因，为师现在还不能向你们仔细解释，也许日后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但这就是你们现在学习这刀法和剑法的条件。另外，谣儿，你忘了为师给你说的吗，将一招一式学入心中，融会贯通，一切都可以用来当作手中武器，哪怕只是你的手指，对吗？”

　　钟离谣点点头：“可是师父，我还是不明白。”

　　白世尘：“抱歉，谣儿，这理由为师不能告诉你，但为师不会害你们的。”

　　白世尘看着眼前疑惑的少年们：“现在这样，你们可还愿意学习？”

　　东方诀和钟离谣相互看看对方，坚定的点点头：“我们愿意。”

　　白世尘：“好，那你们就在此发誓吧。”

　　说着，钟离谣和东方诀在素姨和师父的面前跪下，发誓道：“我钟离谣，还有东方诀，在此发誓，我们自愿学习寒冰剑谱和雪天刀谱，练成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在任何场所、任何人面前使用该剑法和刀法。还有我钟离谣发誓，从今天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寒冰剑。若有违此誓，我，我，我，就失去东方诀！”

　　钟离谣说完，看向跪在旁边的东方诀，只见东方诀乖乖的点着头。

　　“这样够诚意了吧？”钟离谣询问道。

　　白世尘看向一旁的素素，似乎是在问她：这样可以吗？

　　一旁的素姨点点头，“好，起来吧。”白世尘回过头答道。

　　钟离谣和东方诀接过各自的剑谱和刀谱，激动地翻看着。“咦，这怎么只有一半啊？”钟离谣看着自己手里被撕去一半的剑谱，再看看一旁同样只有半本的刀谱，疑惑的问道。

　　白世尘：“这里面的招式都是全的，你们照着练就好。”

　　钟离谣和东方诀相互无奈的看了看对方，心有灵犀般的明白了什么：“懂了，又是不能说，对吧？”

　　钟离谣看着手中的剑谱，撇撇嘴小声说道：“一刀一剑而已，搞得这么神秘。”

　　这滑稽的表情倒是逗乐了一旁的素姨。白世尘故意咳嗽了一声，机灵的钟离谣立马拉着东方诀跑出了屋子，边跑边喊着：“练功去喽！”

　　山林间，两位风姿翩翩的少年背身而站，稳稳的踩在被红叶铺满的泥土地上，风吹起，满地枫叶随风飘去。

　　寒冰剑谱

　　第一式：寒冰晶诱。
　　隐藏于腰间的剑柄被紧紧握在手里，一瞬间，腰间软剑顺腰而出，少女顺着剑出鞘的方向腾空而起，满树红叶随着少女灵活的身姿随风散落，白色素衣被红叶裹挟，仿佛一身光鲜嫁衣，夺人眼眸。转瞬间，少女运气一跃，寒冰剑顺势划过，刚还直挺于空气中的红叶瞬时卸了力道。“第一式，寒冰晶诱！”

　　第二式：寒冰晶封。
　　刹那间，少女转身挥剑，剑身周围红叶被剑气瞬间震远。被灌注了内力的剑气同时将空中红叶附上一层寒霜，冰冻于空中。“第二式，寒冰晶封。”

　　第三式：寒冰晶刺。
　　瞬时间，剑身周身水汽在一刹那间聚集凝结成冰柱，冰柱包裹剑身，剑气藏于冰柱，本就透着冰冷寒意的寒冰剑此时更加凛冽逼人。顺着剑尖的方向向前刺去，眼前的一片红叶如同被窥视很久的靶子，穿透要害。“第三式，寒冰晶刺。”

　　与此同时，另一边，少年敏捷的将雪天刀从后背取下，握在掌中。
　　雪天刀谱

　　第一式：雪天轻扬。
　　少年双手紧握刀柄，内力灌注刀锋，举起雪天刀于眼前从容一挥，迎风飘至的寒气轻柔却刺骨，随风而起的红叶瞬间停滞，顿于眼前。
　　“第一式，雪天飞扬。”

　　第二式：雪天漫舞。
　　寒气所到之处，周遭空气瞬时间冷却降温，颗颗水珠分明地停滞在空气中，包围住每一片立于空中的红叶，无处遁行。随着雪天刀的挥舞，一招一式，散发出寒气的内力，在内力的推动下，水珠瞬间变为漫天飞雪，落至每一片红叶，滞于眼前。“第二式，雪天漫舞。”

　　第三式：雪天飞刺。
　　漫天飘落的雪花使红叶披上白装，少年单腿侧身划过，带动空中停滞的雪花旋转，对准每一片红叶。随着刀身的挥舞，雪花瞬间变成锋利尖锐的小冰柱，内力随着刀身正面推出，漫天冰柱刺向面前的每一片红叶。“第三式，雪天飞刺。”

　　“这套剑法和刀法果然不一样，威力和力度都好强劲，”钟离谣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还是有些不解的说：“但是，你有没有觉得，每次你使用这套刀法的时候，都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东方诀也看着手中的雪天刀，认可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问过师父了，咱们也在他面前练过，他说的没有问题。”

　　‘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我也是这么觉着的，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不知道。’

　　“算了算了，不想了，练了好几个月，可算是练成了，咱们今天去集市上逛逛吧，咱俩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玩过呢。”

　　‘好！’东方诀点点头。

　　集市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杂耍的，叫卖的，一群小孩围着皮影戏地摊儿不肯走开，卖糖人的周围永远围满了小孩和互生情愫的男男女女... ....加厚的大袄包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似乎让空气的温度都变得温暖了些。

　　“东方诀，东方诀，我想要这个灯。”钟离谣指着一盏花灯，兴奋的喊着东方诀。永远都距离钟离谣一步远的东方诀很快便站在了钟离谣的身侧，仔细的看着那盏灯：“你看，这上面有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这一面，男孩背着小女孩回家，这一面，男孩给小女孩糖人吃，还有还有，这一面，他们俩在打架耶，男孩好惨，连这个小女孩都打不过，哈哈哈，你看像不像我们俩！”

　　东方诀看着眼前的花灯，听着钟离谣的描述，想着她嘴里说的每一个场景，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每次钟离谣不开心，东方诀都会做糖人给钟离谣吃，东方诀也总是在练完功后背着耍赖的钟离谣回家，还有啊，东方诀又怎么会打不过钟离谣。

　　“哎，哎，想啥呢？给我买嘛，好不好？”

　　‘嗯！’

　　吃饱喝足后，提着花灯的钟离谣和东方诀回到了尘世派。

　　王婶：“哎，刚好开饭啦，真会赶时间。”

　　钟离谣：“我们去集市上吃饱了，晚饭就不吃啦。”

　　小七：“你们又偷偷去吃独食！”

　　小五：“多大了，还买花灯，肯定又是你缠着东方诀给你买的吧。幼稚！”

　　钟离谣：“要你管！”

　　王叔：“别斗嘴了，快进屋里来，天气降温了，今年的冬天来的好像格外的早。”

　　是吗？今年的冬天也会早一些吗？

　　钟离谣感受着空气中不经意间飘来的冷风，穿过了外衣，透过了皮肤，明明手心是暖的，心底却打了一个寒颤，瞬间传遍全身，麻麻的感觉传上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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