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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04 捡豌豆
第二天，男仆没有出现。
他不再刷新，是继我母亲后死掉的第二个人。
我终于笑了。
父亲大喊晦气，说快快处理了！怎么就倒在粪池里淹死了，这个该死的酒鬼！
我：只有我杀的死不了是吧，哈哈。
女仆跪坐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一直发抖。
我轻轻摸了摸她白金色的长发：“好姑娘。”
她蓝色的眼睛里滚落一滴冰冷的泪。
后妈过来了，她赶紧站起来钻进厨房。
后妈跟进了厨房，端着一盆豌豆走出来，当着我的面打翻进壁炉前的灰堆里，对我说：“如果你能在两小时内捡出来，我就让你去参加舞会！”
我服了，这壁炉面前怎么总有灰。
这一通倒，灰要扑我脸上了。
我站了起来。
女仆突然拉住了我。后妈害怕地后退一步，还是来不及，被我踹飞直接晕了。
我又坐回去。
女仆安静站了会，蹲下来，一颗颗捡着豌豆。
这个蠢货，捡它干嘛？
我：“叫外面的仆人进来把灰铲走。”
外面的仆人指的是干粗活的，劈柴，挑水，洗衣服，倒马桶，养猪……
女仆说：“小姐，你不是说看见人就烦吗？我来做就好。”
低眉顺眼地捡着那乱七八糟的灰里的豌豆。
长长的淡金发垂落，藤蔓一样落在灰里，阳光穿过腾起的烟尘，雪□□致的脸依旧美像天使。毛茸茸的睫毛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颤抖着，似乎想看我，又不敢看我。
我懒得和她多说，行，捡，捡，非要捡就捡。
扭头，叫窗口的小鸟：“喂，女巫。”
小鸟本来在快乐地笑着，是我身体母亲的灵魂看到后妈被踢飞，在嘎嘎直乐。
被我问到，炸毛地跳起：“什、什么？”
我说：“你不是要保佑我？过来帮她捡。”
小鸟母亲沉默，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您到底是……是不是我的女儿呢？”
我懒得理她。
小鸟还是叫来了很多鸟雀，飞快地把豌豆都捡出来了。
女仆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小姐，您还会魔法？”
她听到我和小鸟说话了。
我懒得理她。
她站了会，又说：“您到厨房的壁炉去吧，我来收拾这里的灰。”
见我不说话，她低下了头：“别生我气……辛德瑞拉。”
我烦了：“你是辛德瑞拉。”
她马上道歉：“对不起！”
泪水不知怎么啪啦啪啦地掉在地上。
我服了。
我站起来，刚想一脚踹飞豌豆篮子，她未卜先知似地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脚。
“对不起！”她大喊，昂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小姐，我想去舞会，我想……我想成为王子的新娘！”她说，“我真的只想借用你的身份，但是我会还的！这是我唯一的改变人生的机会了！”
她知道她长得很美，所以赖着我不敢走开。
当察觉到作为女仆始终危险，她要去换另一个人稳定的人靠着，这没错，这理所应当。
我只是开始懂得她的恨。
她曾恨自己为什么生而为仆，而我恨自己生为辛德瑞拉。
她恨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不该有人生而为仆，狗屎世界。
而我也确实不是辛德瑞拉，该死的人类。
我没说话，拉她起来。
她知道我应了，笑靥如花牵我的手轻轻晃，仔细看我的脸：“小姐，你对我最好了！”
爱咋咋地吧。
这时，晕倒在墙角的后妈突然醒了，痛苦地捂着腰站起来，满脸害怕地看着我。
看到满篮子的豌豆，满脸扭曲地说：“算了！你别再白费劲了，你不能去，你没有礼服，不会跳舞，去了是给我们丢脸！”
我就要上前，后妈惊慌朝着门跑去，而女仆抱住了我的腰。
我回头，女仆流着眼泪，靠在我背上。
神经，又哭什么。
这时后妈跑了出去，在外面大喊女儿的名字，让她们梳好装就下楼，父亲和马车已经等很久了。
马车走了。
女仆一直在无声地哭。她的泪一滴滴流到我背上，像一个个潮湿的烙印。
她的眼泪味道是欢喜的，可怜的，悲伤的，痛苦的。
怀抱却始终冰冷。
我感觉我的伊丽莎白今天彻底被埋葬了，她踏上了一条叫辛德瑞拉的不归路。而这是我对夺走我的小天使的人类的报复。
我说：“别哭了，我说到做到，会让你去舞会。”
别再装可怜了。
令我难过。
我扭过头看小鸟。
“你……您想要什么？”小鸟女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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