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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伞藏锋
沈昭的银簪已抵住考官咽喉:"砒霜混雄黄,大人这是要烹茶还是炼金?"
"妖妇血口喷人!"考官挥袖要打,却被谢临渊的铁尺架住脖颈。玄色官袍掠过满地碎瓷,谢临渊捡起片沾着茶渍的瓷片:"武夷岩茶配鹤顶红,倒是风雅。"
三叔公的手炉突然爆开,火星溅在油纸伞上。火舌窜起的刹那,沈昭看见伞骨中空处塞满药粉——硝石、硫磺、木炭,标准的□□。
"小心!"她扑倒谢临渊的瞬间,爆炸气浪掀翻整面影壁。烟尘中飞出无数∞符号的铁片,谢厌用身体护住沈昭,后背插满淬毒的暗器。
"找...伞..."少年呕出靛蓝血液,指尖在地上画出书院布局图,"三百柄...都在井里..."
沈昭的银簪突然刺入考官曲池穴:"说!谁给你的火药?"
"是...是..."考官的眼球突然暴凸,七窍流出黑血。沈昭捏开他下颚,发现槽牙里嵌着氰化胶囊。
谢临渊的铁尺劈开古井辘轳,拽出湿漉漉的油纸伞堆。沈昭划开伞面,防水夹层里除了策论答案,还有张绘制着神机弩部件的图纸。
"夫君可知这是何物?"她将图纸迎光展开,榫卯结构图上标注着英文尺寸。
谢临渊的瞳孔微微收缩:"上月兵部失窃的军械图。"他突然擒住沈昭手腕,"夫人似乎对此很熟悉?"
井底突然传来机括声响,沈昭还未开口,就被谢临渊抱着滚向假山。整口古井轰然塌陷,露出下面幽深的甬道。腐臭味涌出的刹那,谢厌的金瞳突然暴涨:"下面...有东西在哭.”
腐臭中夹杂着铁锈的腥气扑面而来,沈昭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并蒂莲泛起幽蓝冷光,照亮甬道石壁上的斑驳痕迹——那是手指抓挠留下的血痕,血迹早已氧化发黑,但抓痕深处竟嵌着细小的齿轮零件。
"戊时三刻方向。"谢厌突然开口,靛蓝色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砖上凝成箭头状冰晶,"哭声在移动,每隔七息震颤一次。"
谢临渊铁尺挑起块碎石掷向黑暗,金石相击之声在甬道内回响十七次才渐弱。他眉头微蹙:"深九丈七尺,前朝工部建造皇陵时用的‘九连环’扩音砖。"官靴碾过地面碎渣,"但这些铁屑...是西域精钢。"
沈昭的绣鞋忽然被什么硌住。拾起的金属片边缘呈锯齿状,借着簪光可见表面蚀刻着英文小字:**Batch-1973**。她呼吸一滞,这是穿越前实验室用的编号格式。
"夫人认得此物?"谢临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玄色衣袖拂过她手背。残缺虎符不知何时已被他握在掌心,缺口处正对着图纸上的英文标注。
轰隆!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谢厌金瞳暴涨如烛火。少年五指插入石壁,冰霜顺着裂缝急速蔓延,将整个甬道冻成琉璃般的镜面。在冰层覆盖前的刹那,沈昭看见石壁夹层里排列着数百个铜制腔室,每个腔室都连接着婴儿手臂粗的琉璃管。
"是水银。"她指尖轻触冰层下的琉璃管,"但流动速度不对,有人在远程操控压力阀..."
话音未落,凄厉的哭声突然具象成音浪。谢临渊的官袍被割开十七道裂口,沈昭簪头的蓝光映出空气中密密麻麻的银丝——每根丝线都缀满∞形铁片,正随着声波频率疯狂震颤。
"蹲下!"谢厌突然甩出腰间玉带。冰晶在音浪中凝成伞状护盾,∞铁片撞击冰面的刹那,沈昭看清每个符号中心都嵌着微型膛线。
谢临渊铁尺劈向声源方向,尺身狴犴兽首突然吐出火舌。爆燃的火光中,三丈外的黑暗里显出一具青铜人俑——人俑胸腔镶着透明琉璃,可见其中跳动的金属心脏,心室外壳赫然刻着化学式:
HgS + O? → Hg + SO?
"朱砂炼汞术..."沈昭突然抓住谢临渊手腕,"别用明火!汞蒸气遇热会..."
轰!
青铜人俑突然自爆,漫天汞珠在火光中化作幽蓝毒雾。谢厌的冰盾瞬间染成靛色,少年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后背暗器伤口涌出的蓝血竟开始沸腾。
"三百步外有换气机关。"他喘息着在地面画出冰纹阵图,"巽位...咳咳...青砖色浅三成..."
沈昭旋身甩出银簪,莲花刃劈开巽位砖石的瞬间,甬道顶端突然垂下数百条绢索。每条绢索末端都系着油纸伞,伞面遇汞雾自燃,在黑暗中绽开朵朵幽绿火莲。
"是磷火!"谢临渊扯下官袍浸入水银池,湿布掩住沈昭口鼻,"伞骨中空处有磁石,他们在制造定向爆炸..."
话音戛然而止。
最后燃烧的伞面灰烬里,缓缓飘落半张焦黄的纸片。沈昭接住的刹那,瞳孔剧烈收缩——这是半张1980年代《人民日报》残页,铅字标题依稀可辨:
【我国成功仿制MK-Ⅲ型......】
泛黄的新闻纸边缘卷曲,沈昭的指尖在铅字上微微颤抖。汞蒸气折射的幽光里,"MK-Ⅲ型"后的残缺字迹隐约透着油墨反光,她将残页翻转对着簪光,在纸张背面的供销社印章上,看见用圆珠笔描摹的等高线图——那分明是贡院地下暗渠的走向。
"永徽二十三年..."谢临渊的声音裹着水银的湿冷,"夫人可知这纸上历法与如今相差多少春秋?"残缺虎符突然发出嗡鸣,暗红锈迹顺着纹路爬满图纸上的英文批注。
沈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当然认得这个型号,穿越前在档案馆见过的绝密文件里,MK-Ⅲ正是七十年代仿制的苏联声波武器。但此刻更令她心惊的是报纸右下角的钢印——"1980.4.5"的日期旁,赫然盖着"绝密·红岸工程"的椭圆章。
甬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谢厌的冰盾应声碎裂。少年金瞳流出血泪,后背沸腾的蓝血在砖面蚀刻出古怪符号:"坎位...咳咳...有青铜闸门正在闭合..."
谢临渊铁尺劈开漫天汞雾,尺身狴犴兽首的眼珠突然弹出,露出藏在其中的琉璃镜片。折射的光束穿透毒雾,照亮三十步外正在沉降的青铜闸——门扉上浮雕着《山海经》雷神像,而雷锤纹路里嵌着的,竟是微型集成电路板!
"电磁锁。"沈昭扯下半幅裙裾裹住口鼻,"找两丈内铁含量最高的..."话音未落,谢厌已将染血的玉佩按在闸门凹槽。冰晶顺着电路纹路蔓延,少年哑声道:"酉时三刻方向,三块刻着星图的砖。"
沈昭银簪连点,莲花刃旋开地砖时,三枚磁石正组成等边三角形。谢临渊铁尺插入磁阵中心,狴犴兽首突然裂开,露出内藏的指南车部件。磁针疯狂旋转间,青铜闸门上的雷神浮雕竟开始缓缓转动。
"子午流注的方位..."谢临渊突然抓住沈昭手腕,"夫人可还记得兵部密室机关?"
汞雾突然被劲风撕开缺口,沈昭瞥见闸门缝隙里伸出半截机械臂——那精钢打造的指节上,套着枚熟悉的翡翠扳指。正是考官临死前戴在拇指的那枚!
"小心傀儡丝!"谢厌的警告与破空声同时抵达。沈昭旋身避开银丝的刹那,翡翠扳指突然爆开,飞溅的玉片中射出无数牛毛细针。谢临渊的官袍卷起气浪,却见细针遇汞雾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头..."沈昭的银簪勾住谢厌腰带向后急掠,"找水银池反光最强的位置!"
谢临渊铁尺横扫,尺身指南车部件突然弹射而出,在磁石阵上空组成浑天仪形状。青铜闸门应声停滞的瞬间,三人借爆炸气浪冲入闸内。沈昭最后回望时,看见汞雾中浮现出半透明人影——那人穿着70年代中山装,手中正握着MK-Ⅲ型装置的图纸。
闸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沈昭的银簪照亮了密室中央的青铜鼎。鼎身云雷纹中游动着荧光液体,六根琉璃管连接着鼎腹内的机械心脏——那金属心室表面布满芯片般的凸起,跳动的频率与谢厌的喘息声诡异同步。
"不是心跳..."谢厌突然捂住心口,金瞳中倒映着机械心表面的刻字:"是日晷的齿轮在转..."
谢临渊铁尺挑开鼎盖,沸腾的水银蒸汽里浮着张烧焦的底片。沈昭用簪尖挑起底片对着光源,显影出的竟是她在现代实验室工作的场景!照片边缘用红笔标注着:1973-09-15,第七次时空共振实验。
"看来夫人有故人相候。"谢临渊的虎符突然吸附在鼎耳,鼎身纹路渗出暗红液体,"这血槽用的是人牲祭法,但凝血配方..."他蘸取液体轻嗅,"加了抗凝的柠檬酸钠。"
机械心脏突然暴起尖啸,鼎内荧光液化作无数丝线缠向三人。谢厌的冰盾在丝线触及瞬间汽化,少年踉跄着撞向鼎身,后背蓝血竟被机械心虹吸。
"它在复制血脉密码!"沈昭的银簪扎入地面,莲花刃爆开成金属网罩住机械心,"找控制核心!心室第三根导管..."
谢临渊铁尺如电光刺入导管接口,狴犴兽首突然吐出磁石。机械心表面芯片应声弹起,露出藏在下面的胶卷暗格——褪色的胶片上,赫然是沈昭穿越当天的实验室监控画面!
"原来如此..."谢临渊指尖拂过胶片齿孔,"二十年前的东海船难,三十三条人命换来的时空裂隙。"他突然扯开官袍内衬,露出心口狰狞的烧伤疤痕,"夫人可认得这个弹孔形状?"
沈昭的簪尖突然颤抖。那疤痕边缘的灼烧纹路,正是MK-Ⅲ型声波武器造成的特有伤痕。
密室突然剧烈摇晃,谢厌的嘶吼与机械心的尖啸共振出诡异频率。少年金瞳完全化作竖瞳,后背浮现金色蛊文:"快走...它在启动自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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