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明月坠江河

　　韦妙容的戒尺敲在焦木上，青灰簌簌落成《女诫》残句。
　　"幽闲贞静，守节整齐..."她忽将戒尺折成两段，"这是当年陈娘子悬梁的白绫改的，可觉硌手？"

　　地底传来菌丝蠕动声，霉斑爬上女童绣鞋。裴惊鸿的茶车破墙而入，霉茶泼洒处青雾升腾。
　　"韦先生教书，"她甩出茶绳缠住梁柱，"怎不教教地龙翻身时如何逃命？"

　　废墟轰然塌陷，露出前朝女官墓室。壁画上的持秤神女眉眼宛然，竟与李昭阳的明月妆别无二致。

　　玄度的诵经声戛然而止，手中人骨念珠滚落一地。
　　"施主可知？"他盯着棺中焦尸，"往生咒念反了，会招来波斯噬魂蝶。"

　　尸身突然坐起，溃烂的唇间飞出金蝶，翅纹拼出梵语"复仇"。霍青娥的弩箭穿蝶而过，钉在壁画日月纹上——那正是谢珩脖颈刺青的图样。
　　"法师这戏法，"她捻碎蝶翅金粉，"比平康坊的幻术班子差些火候。"

　　地宫烛火骤灭，李昭阳的银铃在黑暗里碎成七声。每声铃响，便有一具焦尸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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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昭阳浸在药汤中，明月妆遇水龟裂。
　　"三年前的火场，"她抚过锁骨下淡蓝刺青，"谢大人就是用这刺青为引，把我拖出尸堆的？"

　　谢珩的影子映在屏风，手中琉璃瓶折射虹光："殿下该问的是，为何这《菩萨蛮》曲谱..."
　　他突然闷哼，青霉从袖口攀出，在虹光里绽成曼陀罗。李昭阳破水而起，碎裂的药膏粘住他手腕——那处皮肤竟也刻着同样的星轨刺青。

　　"噬骨花要开了。"他震碎琉璃瓶，孢子在蒸汽中凝成汴河汛图，"殿下可知最先吞噬的，会是种花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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