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成为德梅尼娅

　　一边要临时起价，一边要疯狂压价。

　　经过了快一整天的拉锯战，牧芸的月薪最终定为了前两个月八十万星际币，之后每月四十万星际币。

　　9999号房间内，太阳直射入房间，空气中的细微颗粒都清晰可见。

　　牧芸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线路。

　　徐泽站在一旁，不耐烦地看了下时间，抬头问刘爱云，“完了？”

　　泛湃可能当机器人行业老二当腻了，连个两天都不愿意等。在昨日，一个白皮号突然在星网上发布了关于德美尼娅受损可能无法参与交流大会的视频。

　　此消息一出，就跟在黑夜中摸行的人突然看见了前方的光点，人们疯狂地朝着光点走去。

　　原本还能控制住的舆论，飞速崩塌。短短一个晚上，星网上就已经有无数的阴谋论出现。其中最受大众认可的言论有两条，但猜测的方向大致相同。

　　这是莫棱心和泛湃的商战，两者在扯头花。

　　现在的视频已经说明不了什么。十八年前有一件成瘾性物质偷运案，犯人嫌疑人被定罪是因为星港的监控记录下的几人接触了运输船。直到八年前，运输部长因为贪污受贿被逮捕，他的手下经不住审讯才揭露出那船实际是运输部长的。

　　只要有心，不管什么内容都可以通过科技伪造。

　　莫棱心的股价一晚上跌了50％，购入对应股票的股民在星网上哀嚎一片。

　　刘爱云刚刚就是对外“辟谣”稳定股价去了。只不过德美尼娅还无法出镜，徐泽总觉得就算开了发布会，效果也收效甚微。

　　刘爱云抬手搂了搂头发，“完了。我专门找了几个相熟的记者，让他们问了一些利好莫棱心的问题。虽说效果可能不佳，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说得也是。”

　　“注入芯片还没有好嘛？”刘爱云看着躺在床上的牧芸的面色逐渐难看起来，不免发问。

　　机械制造部小刘操作着电脑，道：“没有，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牧芸的光脑太旧了，换了最新款才能接受芯片。”

　　替身找好了，如果替身不做足功课，直接面向外界，很有可能会被外界发现。

　　机械制造部里面的人们熬夜想了一晚上，与其让牧芸去记德美尼娅的行为动作，倒不如直接将德美尼娅的芯片植入到牧芸的光脑中，让她对着芯片行动来的省事。而且牧芸不用重新记忆，取芯片的时候也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小刘口中的芯片就是从德美尼娅的身体里面的芯片。

　　半个小时后，牧芸醒来，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耳边不时传来徐泽和刘爱云的呼喊声。

　　可是很快，那一声声呼喊声被脑袋中不断传来的痛感所侵蚀。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不断的啃食着她大脑中的神经。

　　牧芸被疼的满床打滚，随着碰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你不是说这样做对人不会有影响吗？”徐泽怒斥道。

　　小刘也慌了神，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游刃有余。

　　刘爱云看了看呆呆站在原地的徐泽和小刘，又看了看在地上不断翻滚的牧芸，提醒道：“吵什么，赶紧送医院。”

　　说完，她勉强将牧芸控制着面部朝上，又瞅见徐泽举着手，打算给小刘一巴掌。刘爱云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这人要是出了意外，你才是真的完了。”

　　小刘最先反应过来，快走了两步，把牧芸抱了起来。全程他不敢看怀中人，实在是那张和德美尼娅相似的面孔有点让他害怕。

　　直到手掌隐隐约约沾到不知名液体，小刘再也忍不住了，低头看去。

　　只见牧芸紧皱着眉头，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

　　牧芸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突然抬头。小刘毫无心理准备的就与其来了个对视。当即一个机灵，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再行走。原本抱着牧芸的手险些松开，好在小刘的理智回笼，猛得弯腰又将人捞了回来。

　　走在前面的刘爱云察觉小刘没有跟上，问：“怎么了。”

　　小刘结巴道：“没有，没有。”

　　他绝对不会说，牧芸刚刚的眼神和德美尼娅一样，一样的空洞。

　　一切都没有变，一切也在发生着变化。

　　牧芸全身做了一次大检查，医生也没有看出来哪里出了问题，不好对症下药，只能保守治疗，给牧芸开了点生理盐水。

　　至于人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这个问题医生也不知道。

　　“我记得德美尼娅是机器人。”医生强行抢过护士的活，将生理盐水注射到注射器中，若无其事道。在给患者做检查的时候，他能够明显感觉出来，送患者来的三人想要隐瞒什么。

　　尽管这家医院是莫棱心全资控股，医生也在这家医院呆了十几年，手上救了还救了无数莫棱心的员工。但是这些还是不足以支撑眼前的几人说出患者的真实情况。他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来人不是闭口不回答，就是岔开话题。再加上患者与德美尼娅几乎相似的面庞，很难不让人多想。

　　是莫棱心在搞新实验，还是其他？

　　不管是原因是什么，保守治疗也不是办法。

　　房间内只剩下一个小男孩，剩下两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人似乎已经有事先离开了小刘快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他找了个椅子靠在床边，右手肘架在床边，撑着脑袋。眼皮子不受控制的闭上，脑袋也跟着不停的打摆。

　　突然听到声响，不免收到惊吓。小刘腾的一下站起来，椅子也被踢飞开来。他缓了一会，才迷迷糊糊的问：“你说什么？”

　　“德美尼娅不是机器人吗？”

　　“啊，这个啊，这是人啊。”小刘道。

　　“我知道。”监测CT都显示床上躺着的这个人身上的器官等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细胞。

　　小刘举起左手，对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掌，勉强清醒了一点，又道：“你说长相啊，德美尼娅就是照着这人设计的。像吧？”说完，憨笑起来。

　　医生愣了一会，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看着机器数据，一手拿着检测灯，一手继续检查着牧芸的身体，嘴里念叨着，“这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手掌经过牧芸的头部，医生故作担心道：“她的脑电波数据很奇怪。患者在彻底昏迷前有什么不良反应吗？说不定昏迷就和光脑有关。”

　　“怎么说？”

　　“别看光脑制作公司对外宣称对人体无损害，是人类可以依赖的外置大脑，可终究是外来物件。里面的光辐射，金属辐射都会对人类造成不良反应，诸如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等。”

　　“还有这等事？”

　　“自然。在初代光脑试戴实验中，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出现了上述症状。”

　　“你在瞎说吧。”小刘勉强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副作用如此明显的产品，就算投入到市场，也不过是赔钱货。现在市场上售卖的大多数都进行了优化，不怎么会引起人体的不良反应，但是这并不表明就没有副作用。”医生检查完毕。将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下来，放在治疗车上，看向小刘。

　　没有想到小刘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这些症状她都没有出现。”

　　医生借助着拿药物的空挡，走入了小刘的视觉盲区，他深呼吸道：“要不然就是光脑中一下子接受到了太多信息，导致大脑接受不良，自我保护般停止了运作。不过光脑这种私密的物件，如果没有本人允许，也是无法输入大量信息的。一般人也不愿意这样做。八成也不是这个原因。”

　　说罢，监听心脏发出了警报声，医生连跨两步来到牧芸床前，刚想要对牧芸展开急救，警报声又停止了。他松了一口气，又回到医疗车前，自言自语道：“如果明天患者情况还没有好转，我就得请外援了。今晚麻烦你注意点，只要患者有异常情况，就....”立刻找我。

　　医生遗嘱没有说完，因为他一转身看见小刘瞪大了双眼，眼里都是震惊。

　　怎么真的是这样？

　　一回到家，医生一反常态地将自己关在卫生间，卫生间里面传来不断的流水声。

　　起初，医生妻子并没有在意。虽说现在手术已经有机器人从旁协助，一台常规手术所需要的人数从原来的八人减到了四人，成功率达到了99.9999％。但只要有一台手术失败，医生就会长时间的洗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去自己身上的罪恶。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医生妻子在客厅都等睡着又醒来，医生还是没有出来。

　　昏暗的房间内，卫生间发出的灯光包裹着医生，似乎没有人理解他，也没有办法将他从黑暗中捞出来。

　　他的双手已经洗的通红发皱，可是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嘶。”手上的一处皮被搓破，医生到吸一口凉气。饶是如此，洗手的动作并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突然，刺眼的光芒从天花板照射下来，医生闭上了双眼，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

　　脚步声逐渐清晰，身后有人在靠近，他抬起头来，眯着眼睛，迷茫地看着镜子中的妻子走近，张开双臂，抱住了自己。

　　“有事可以和我说，不要在伤害自己了。”妻子尽管极力想要抑制哭腔，但越说，越是无法控制，眼泪夺眶而出，浸润了医生背后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道：“我可能要看着一个人走向生命的尽头。”

　　“你不能救他吗？”

　　“那这个代价是咱们的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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