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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记事
“闺阁女儿家,哪里有在书院、朝堂上接触的皇子多,我这是另辟蹊径。”
许照存说得煞有介事,将系统哄得一愣一愣,殊不知她的另辟蹊径却不是这个另辟蹊径法。
元覃这个身份既然在人前露过面了就不能在放在系统空间里,许照存特意租了间屋子在外头住下。
住在热闹街巷里倒让她也见识了旁晚时分的人间烟火,炊烟袅袅。
隔壁出来泼水的刘婶子见她回来还道:“哟,小郎君现下才回来,可见读书辛苦。”
这附近的租客大都是在上京求学的学子,刘婶子见她背着书篓子来去便自然将她与那些学子分为了一类。
许照存选在这儿也是看中了这点。
等回家把门一落锁,许照存就抽离回了意识。
这具躯壳和许照存的本体,许照存可以同时控制,但是分神同时控制两具身体极其耗心神,故而许照存在人后就会令元覃的躯壳进入休眠。
这更便宜她两头行事了。
东方既白,许照存这头帘幔放着还在安寝,那头元覃便又睁眼醒来了。
【宿主,您不多休息一会吗?】
她这一出接一出,压根不准备让自己的休息的做法直让系统咂舌。
虽说身体不一样,但是都是靠她的精神来控制的,纵然身体不累,精神仍会疲乏。
系统想不明白她这么拼是为了什么。
明明它给的任务也没给时间限制啊。
“今日交入书陈情进学堂,不可耽搁。”
元覃背上书篓就出门了,外头新雪初霁,阳光洒在雪地上闪着晶莹的光。
虽有日照却仍冷得教人不自觉裹紧了外袍。
因着元覃这个身份出身并不高,所以也不便裹上厚重貂裘御寒,只有布衣加身,且这身体不曾习武更无内力御寒。
也算让她体会了一遭冬日寒风的冰冷刺骨。
元覃去得不早不晚,书院前已经满是前来上学的学子了。
鹤洞学子多豪绅显贵,书院门前也是马车家仆齐聚,倒是显得元覃这个既无书童仆使又无香车宝马,步行而来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人群浩浩,她自不在意,递交了陈情书就要进去。
谁知收她书柬的童子一走,便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个灰布麻衣的家仆,元覃无意与人起冲突便欲绕道而行。
眼见她要走,那家仆的主人娄杉便坐不住了,刻薄挖苦道:
“什么时候书院也有这样的穷酸人了,诶,说你呢,那个背破篓子的。”
他说话间还不忘做出一副鄙夷姿态,元覃能察觉到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窥伺视线。
她虽不欲生事端,但本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性子,更不欲在第一日就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形象,听他讽刺嬉笑便回头反唇相讥:“身虽简陋,却是德馨,不似某些败絮其中。”
“你小子……来人,给我将他压过来打!”娄杉哪里能容忍被她这样挤兑,扬手就招呼家仆一拥而上要对元覃动手。
元覃这具身体虽不曾习武,但许照存习武多年熟知打斗技巧,身法又岂是几个普通家仆可比,几个来回下来她倒是毫发无伤,那娄杉的脸面却是丢得差不多了。
毕竟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前,什么看热闹得没有,纵使娄杉再混不吝也觉得脸上过不去,只是少不得放几句狠话再灰溜溜走了。
元覃哪里会忌惮他这类货色,充耳不闻便进书院去了。
她本旁听,被安排在了隔间里,只是走进学堂时还有人上前和她搭话。
“不知兄台姓甚名谁?方才见兄台门前不卑不亢,甚是敬仰,在下裴遐。”
来人穿着一身苏绣紫袍,腰间缀着玉带,一看身价不菲。
元覃倒没想到他会前来结交,毕竟这世上多为先敬罗衣之辈。
裴遐满脸笑意,元覃倒也不好拂他好意便和他寒暄几句。
没想到他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与她交好,课后还提议要送她回去。
元覃望了一眼他那高头大马牵着的车辇便婉言谢绝了。
“元兄不必客气,往后咱们就是同窗了,应该彼此照应才是。”
裴遐实在热情得过分,不仅一意邀她共乘,还说了许多话给她介绍书院。
别的不说,他提了一嘴的诗会倒是让元覃有些意动。
“咱们书院每年都有参加各式宴会参展的名额,这每年由这蒋大人举办的诗会,外头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咱们书院却有近十余个名额。”
见她感兴趣,裴遐又补充了许多。
她嘴里的蒋大人便是御史台的现任御史大夫,曾受陈鹤延提携,自然得给鹤洞书院几分薄面。
元覃暗自记下,预备争上一个名额试试,然又听裴遐道:“悄悄与你说,今年诗会更有不同,传闻公主殿下也会参加。”
届时不知道会办得多有规模。
那必是让露脸的好机会,元覃更是不欲放过了。
为多探听,元覃还是应下了裴遐的盛情。
于是聊着聊着,裴遐就拍着胸脯跟她保证给她也弄个名额进诗会了。
“那实在是太感激裴兄了。”
“不妨事不妨事,书院里多世家子弟,他们原也用不着书院的名额。”
“……还是多谢了。”
他如此热心肠,元覃都觉得他面善起来,言辞之间也多了几分真心。
几番交谈之下元覃便得知了裴遐的家世。
他是裴太傅的孙儿,在家中行三,人称裴三郎。
难怪他知道公主殿下可能会参与今年的诗会的主办呢。
裴太傅当年曾为朝宁公主和废太子授课讲学,算是公主的师长了。
原先裴太傅也是坚定的废太子党。
废太子倒台后裴太傅也曾以年老体衰为由上折子乞骸骨,但是被陛下给扣下不表了。
当时师太与她讲这些的时候就曾问她,当今陛下为何这么做。
她当时似乎是以“陛下不欲对废太子赶尽杀绝。”作为回答的,可废太子被废不到一月就被发现自缢身亡。
留下遗书称不堪重望,自裁谢罪。
坊间便有传闻是陛下逼死了废太子。
时到今日,元覃还是觉得陛下对废太子已然是手下留情了,换了旁人通敌叛国、私造甲胄、收受贿赂……
何须那么多项罪名累加,任何一项都是斩立决的死罪。
而陛下是怎么处置废太子的?
虽说废了他的储君之位,也诛杀了许多牵连之人,但是像废太子党的核心人物,如裴太傅、公主、废太子的母家柴氏等都不曾被波及。
说到底根本没伤到废太子党的根基。
连废太子本人都只是被罚去守皇陵。
若说是陛下逼死了废太子,那实在称不上,至多是陛下没想到他根正苗红的太子,会这样心智脆弱。
一国储君,甚至是有谋逆之心的人会这样脆弱吗?
元覃深表怀疑,但是此案过去这么久了,谁也不敢再妄议。
真相,只有在浮出水面为天下人所知时才是真相。
否则如她父亲所说的,只是妄加揣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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