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门处

　　沈时回到家，陆声声接过他递来的食谱和晶体笑了笑。
　　“这是？那个小朋友给我的？”陆声声看了看这个食谱，字体秀丽，步骤仔细。
　　“不错啊，字写的真好看。”
　　“下一个任务地点是哪里？”沈时问道，把收集来的灵晶石给了陆声声
　　“最近没什么任务了，郊区那边有一个，还有一个远一点的玉林城。”陆声声接过灵石说道。
　　“好，那我要去几天。有事叫我。”沈时看着陆声声说。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他察觉到天有异象。
　　“好，你去吧。”陆声声对沈时摆了摆手，沈时消失在原地。
　　郊区，沈时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抽出了刀，怪物嘶吼，沈时还在被那个梦干扰，就连刀都不听使唤了。接连被打飞四五次后。
　　沈时低声骂了一句：“别闹了，再闹信不信我立马把你们回炉重造。”
　　刀身抖了抖，瞬间老实了。沈时一跃而起砍向那怪物的头，那怪物硬生生被沈时劈了两半，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另一边，白森已经几天没见到沈时了，虽然说有缘再见但是也不至于人影都没有吧。白森想了想，那少年确实来无影去无踪。
　　天空又下起雨来了，白森撑着伞叹气。“都下了这么久的雨了，不太正常啊。”
　　但他也没接到什么通知所以没放在心上。白森回到家看见桌上的两颗珠子笑了笑。虽然说那个少年实力不凡，但是白森依然没有感受到他是什么人。
　　“没有头绪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白森抓了抓头发苦恼道。
　　因为雨下的太大了，学校宣布停课一周。白森躺着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报道的新闻。
　　“今日大风吹倒树木又伤了一位居民，还请居民出门注意安全。”
　　白森百无聊赖地调着电视频道。
　　“这是这个星期第几起了？”
　　仔细一想是第六起了。
　　“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好吗？”白森躺在沙发上嘟囔道。
　　但转念一想，人类是需要生活的，每个人为了生存都要努力。白森叹了口气关了电视回去玩手机了。与沈时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五天前。
　　“这小孩去哪儿了？”白森嘀咕道。
　　终于过了四五天外面终于放晴了，白森也想好好出去玩玩。
　　另一边，沈时刚把伞收了起来，陆声声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陪我逛逛街，这几天天天下雨宅在家里闷死了。”陆声声笑着拉着沈时往外走。
　　沈时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伞跟在陆声声后面。
　　商场，白森手上拿着奶茶，嘴里嚼着珍珠东逛西逛，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时在一个女人身后走，手上大包小包的提着。另一只手上是一把伞。
　　“朋友！”白森咽下珍珠喊了一声。
　　沈时回过头，看着白森跑了过来。
　　“朋友！你怎么带着把伞，诶？说起来你那两把帅气的刀呢？”白森往沈时腰间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在家里。”沈时盯着他说。
　　“哎呀？是那个有趣的小朋友吗？”陆声声买完了东西走了过来。
　　“诶？您是？”白森觉得面前的女人一定比自己大很多，下意识用了敬语。
　　陆声声把袋子递给沈时，笑了笑：“我是陆声声，是这孩子的妈妈。”
　　沈时接过袋子点了点头。
　　“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街啊？沈时这孩子看上去很喜欢你呢。”陆声声笑着说，刚说完就挨了沈时一记眼刀。
　　白森听见这句话一愣，点了点头。白森和沈时两个人并排走跟在陆声声身后。
　　“朋友，要不要我也帮忙提点？”
　　“不用。”白森笑着挠了挠脸，东看看西看看最终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奶茶。
　　“朋友，你要不要喝？这个很好喝的？”
　　沈时闻声投来疑惑的目光。
　　白森二话不说把吸管塞在了沈时嘴里：“来尝尝。”
　　沈时吓得身形一顿，象征性喝了一口。
　　“好喝吗？”
　　“嗯，不错。”
　　白森知道这是沈时给出的最高评价了，笑了笑自己也喝了一口：“是吧。”
　　他笑着看沈时，发现那人耳朵已经红得滴血了。陆声声也对后面两个小朋友的打情骂俏不闻不问，只一个劲的挑衣服。
　　逛完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又下起了雨，陆声声看了一眼。“小朋友，要不今天来我们家过夜吧。”陆声声笑着说。
　　白森挠了挠头：“可以吗？”他看向沈时。沈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阿时了。”陆声声一脸期待。
　　沈时无奈拉起两个人的手。一阵眩晕后，三人来到了离研究院不远的地方。
　　“为什么不直接传回家？”白森疑惑。
　　沈时撑开伞，把白森拉在伞下。
　　“因为研究院传不进去，那是规定了的。”沈时看了一眼跑的飞快的陆声声。
　　回头一看白森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沈时不解地问。
　　白森晃了晃头：“吵……好吵。”白森听见有人在哭嚎叫喊，这些声音就像在他耳边一样，吵的他头晕。
　　沈时抬头看了一眼伞，手上握伞柄的力道重了重。白森感受到那些声音突然消失了，脸色也好了一点。
　　“好点了吗？”沈时问道，他不会被这个东西影响所以听不到。
　　白森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点了，突然就听不见了。”
　　到了家，沈时被陆声声轰去洗澡。
　　“你先在沈时房里坐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陆声声笑着对白森说。
　　白森点了点头，被陆声声带去了沈时房间。
　　房间里，白森开了灯，一眼就看见了那单色调的床。他笑着摇了摇头，在白森的印象里沈时确实一直都是黑白蓝三个颜色互相搭。
　　他抬眼一下就看见了桌上闪闪发亮的东西，他走近一看：那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鳞片不是鱼鳞也不是龙鳞。
　　“这是…”白森盯着那枚鳞片，他曾给过一个小孩一枚一模一样的鳞片，他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沈时和那个小孩没什么相似点，但这个鳞片肯定是他的，海妖的护心鳞只有一片，况且白森刚走近就和那鳞片共鸣了。
　　“不会吧…”白森有些震惊，这世界当真就这么小？
　　他回过头去，只见墙壁上挂了一副画像，那是当时海底人人吵着要的海殿祭祀像。
　　画中的男子舞姿优美，头上带着祭祀用的头冠。可他记得这幅画像早在几百年前就没了。
　　就在白森仔细看的时候，开门声响起，白森扭过头与沈时对视。
　　“……”沈时低下了头，走进来关上了门。
　　“这是……”白森指着这幅画像半天开不了口，他不知道怎么说。
　　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身份，这么一问不就败露了吗？
　　“这画的是你，殿下。”沈时低着头说。
　　“……”这下白森彻底说不出话了。
　　“你你你你是当时的小孩？”白森走过去把沈时的脸捧了起来盯着他。
　　沈时没像以前一样挣脱开，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白森还是看着他。
　　“嗯。”沈时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
　　白森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来吃饭了！”陆声声在外面喊道。沈时和白森一起出去了。
　　饭桌上，两个人气氛微妙，都不说话。
　　“你们两个闹矛盾了？”陆声声疑惑地问道。
　　白森笑了笑：“没有。”
　　他扭头去看沈时发现沈时压根没动什么筷子。白森夹了几次菜给他，他才动了几筷子吃。吃完饭后，沈时和白森帮忙收拾碗筷。
　　陆声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有人会收拾，你们去休息吧。”沈时和白森被轰回了房间。
　　房间里，白森轻抚过画卷，用的纸竟是当时澄心堂的宣纸。但在记忆里，海底售卖的画卷用的也只是普通宣纸。
　　“这个是你自己画的？”白森回过头看床上的沈时。
　　沈时脸埋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画的不错啊，很漂亮。”白森笑了笑，朝沈时走去。
　　他摸了摸沈时的头：“为什么挑明了我身份后反而这样态度？”
　　沈时抬起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身份和你对话。”
　　“这样啊。”白森听见后一愣，想想之前那个少年一直都是用普通人的身份和自己一起。虽然白森早就察觉到那孩子并非正常人，但也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是这个。
　　沈时点了点头。
　　白森瞥到角落里的两把刀，又看见一旁的那把伞。
　　“那个伞……”白森指着那把伞刚想问就被沈时打断了。
　　“我…我教训它了，打开它就不会吵了。”沈时手攥着被子说。
　　“哈哈哈，不要什么都教训一顿啊。”白森笑了笑。
　　沈时下床走过去拿起了那把伞，指着伞骨道：“这个伞骨是我把穷奇的骨头一根根卸下来做的。”
　　“怎么一副求夸的样子？”白森心想。
　　“那你很厉害了，手工活也这么好。”白森坐在床上看着他。
　　“那个鳞片，你怎么还留着？你现在这么厉害应该不用我救吧。”
　　“因为是你给我的，不能丢。”沈时也坐在床上盯着白森。
　　白森发现这小孩很喜欢盯着别人看。
　　“所以说，其实你是［蜚］的后代吧。”
　　沈时点了点头。
　　白森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要把其他后代都杀了？”
　　白森对于这个一直不解，他早就听别人说过，［蜚］的衍生后代有一个想统治世界的野心。如果［蜚］真的想统治世界线，那人多肯定更有优势。
　　沈时对于这个问题半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森，过了许久才说起自己的故事。
　　时间追溯到五百年前，当时的沈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他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只记得自己是［蜚］的力量传承，自己想报仇。但是报什么仇，他不记得了。
　　［蜚］不止他一个，那些后代们想要报仇，大乱世界。沈时虽然对苍天的怨恨一点没少，但是他不愿意和那些人一起。
　　渐渐的他被群体孤立，排挤。他们有时候会打他，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的内脏掏出来乱甩。沈时自己能复活，他也很想把这些东西杀光，但是他们毕竟是蜚的衍生。
　　直到有一天，他们聚在一起把沈时的剜去眼睛，骨头打碎，内脏掏出来到处乱扔，喉咙也被割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他们把沈时丢进海里，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沈时无所谓，他在想，自己复活上去了，就杀光他们。他静静的向下沉，意识渐渐模糊。突然，有人抱住了他，把他往海面带。
　　“你没事吧？”一个少年的声音。
　　沈时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他又怕吓到少年，干脆忍痛抬起手捂着眼睛。
　　少年疑惑的“嗯？”了一声：“你被人打了吗？”
　　少年想去拨开他捂住眼睛的手，但沈时别过了头，不愿他动。
　　“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但下次别到海边玩了哦，很危险的。但是也没关系，我还会接住你的。”少年说着把沈时放在岸边远一点的地方，自己跳进海里。
　　沈时听见没声音了，渐渐把手放了下来，一双空洞的眼眶盯着海那边。他倒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苏醒。
　　沈时的恢复能力很强，没一会儿他身上没有什么伤了。
　　沈时静静地站了起来，睁开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同类，他把那些后代全杀了。
　　后来他慌慌张张逃到了一个人类村庄里，当时他那副模样与人类孩童无异。
　　但他来到那个村庄后，村庄开始倒霉。村里人认为是他的问题，就连他自己都认为是他的问题。
　　村民把他绑在海岸边求海神护佑，求海神助力烧死这个妖怪。沈时在火中看着那些村民。他静静的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蜚］的代名词就是：不祥与灾祸。
　　但是火刚燃起来，原本平静的海突然掀起大浪，把大火扑灭。而那孩子也消失了
　　海中，海妖抱着孩子，笑着对他说：“你看我说了，我会接住你的。”海妖抱着孩子上岸，去了另一边海岸。
　　他轻抚孩子的头：“你看这个鳞片，只要你握着这个鳞片叫我的名字，我就会来救你。我的名字是：白森。”
　　孩子握着鳞片点了点头。后来孩子渐渐变成少年，他也在暗中看着那位海妖的殿下。在海殿祭祀时他在一旁看着；在人鱼族耍无赖，抢走海妖一族土地时，他只身一人跑到人鱼族老巢，杀光了人鱼族全部人。
　　再后来他引发天怒被天雷追着劈，在最后一刻，他握着那片鳞片，弱弱的说了一声：“我好想见到你，殿下……”
　　突然海里跳出来一个人，是白森。
　　他一把把沈时打横抱起往海里跳。
　　“你怎么了？没事吧？坚持一下。”白森看着怀里的少年着急的问。
　　沈时缓缓闭上了眼，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个豪华的宫殿床上了。旁边的侍女看见他醒了，把白森喊了过来。
　　“你醒了！吓死我了，我就一会儿没看见你，你就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白森在他旁边叽叽喳喳。
　　沈时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殿下…谢谢你。”
　　白森揉了一把沈时长长的头发。“小朋友你家人呢？我一直看你都是一个人。”白森笑着说。
　　沈时摇了摇头，不愿意说话。后来沈时在白森身边待了一会儿，又称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走了，一路跑到了另一个世界线被陆声声收养。
　　“这样啊……”白森望着眼前平淡的少年。
　　沈时无比平静的诉说自己的故事，仿佛里面悲惨的主人公不是自己一样。
　　“殿下，我不是故意不说话的，当时……”沈时在辩解第一次见面时沈时没说话的原因。
　　白森揉了揉他的头，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的。”
　　说起来几百年前初次见面时他遮住眼睛了，所以才导致他一直没认出了沈时。
　　白森看了看他的眼睛，很漂亮的一双眼睛，看了之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
　　沈时看白森盯着自己，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殿下，我…我……”沈时愣是我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白森看着他等他说，突然他听见了海妖族的叫声，悠长的呼唤声传到白森耳朵里。
　　“海里出事了？”白森腾的一下站起来。
　　沈时自然也听见了，也站了起来，虽然耳朵还是红的，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殿下，雨下大了我家旁边就是海，我送你过去。”沈时说着拿起那把伞，带着白森走了出去。
　　海边，白森纵身跳入海里又浮出海面，看着他笑了笑对他摆了摆手，
　　沈时撑着伞也摆了摆手。
　　白森离去后，沈时撑着伞站在海岸边许久，雨滴打在黑色的伞面上，滴滴哒哒的。
　　沈时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盯着那片海，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才撑着伞往回走。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天空不同往日，原本下雨灰蒙蒙的天，莫名有些泛黄。
　　沈时回到家，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知道白森此次前去必定要过好几天才会回来。
　　偏偏沈时最近也没任务，只能在家坐着，时不时盯着那片鳞片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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