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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发飙
玄墨似乎对媒婆这个方向并不感兴趣,挑了挑眉,不说话了,就这样坐在墙头上,像是百无聊赖,又像是专门留心,关注着下方的林舒涵。
院中的角落堆满了石料,林舒涵挑选了半天,选中了其中一块,连搡带踢,挪到了专门雕刻制作的石台上。
先用笔在石头上比划,确认了长宽高,然后拎起斧头,打算把最外层的大部分石料砍掉,剩下的小部分不平整的地方再慢慢打磨,可惜左手无法使力,单凭右手,不仅吃力,而且准头也奇差无比,林舒涵只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一改最初大刀阔斧的想法,干脆慢慢打磨。
最初玄墨抱着手臂看热闹,越看到后面越不耐烦,尤其是当斧头脱手落在地上,差点将林舒涵的脚指头砍下来,他彻底看不下去了。
林舒涵蹲在地上,看着插入地面的斧头,欲哭无泪,忽然斧头自动拔地而起,飞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玄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放在身侧,道:“你来监工。”
刀光剑影,噼里啪啦,不一会儿的功夫,方才还奇形怪状的石头,转眼就变得平整光滑,形状大小,与林舒涵之前确认的别无二致。
林舒涵伸手摸了摸,即惊且喜,高兴道:“边缘也磨好了!现在就差刻字了,我完全可以搞定!谢谢你,玄墨,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玄墨嗤笑一声,似乎很想说他异想天开,转而忽然想起什么,道:“这可是你说的。”
林舒涵拍拍胸膛:“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片刻后,林舒涵双手握着一把剑,剑尖指向玄墨,他不确定道:“你,真的要我用这把剑,刺进你的肚子?”
玄墨道:“不错。”
林舒涵顿时觉得手中的剑有千斤重,狂摇头:“不行,你一定会受伤的!”
玄墨有些不耐烦了:“我不会怪罪你。”
林舒涵努力劝他:“你不要这样想,生命是可贵的,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啊!”
玄墨凉凉道:“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舒涵直接扔了剑,闭上眼睛,英勇就义般无畏:“杀就杀吧,反正你这么厉害,说出的话想反悔就反悔,我也没一点儿办法。”
玄墨:“……”
玄墨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林舒涵睁眼道:“这是两码事!如果报恩的方式是这样,我宁愿恩将仇报,我不会帮你的!”
玄墨沉默地看着他,林舒涵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抖,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杀了自己吧……
地上的墓碑半成品忽然飞了起来,落在玄墨手中,玄墨托着它,冷冷看着林舒涵:“或许你更想看到它变成一堆粉末,不,我觉得把你爹娘的坟墓变成烟花的燃料更有趣,对不对?”
林舒涵一愣,勃然大怒。
这是自从两人相识以来,林舒涵第二次发怒。
第一次发怒是在崖底树林中,玄墨破天荒被小小一个凡人震慑住了,以至于忘记了,当时他也该发怒才对,毕竟被推撞到树上的人是他,从小到大,除了老头子以外,从来没人敢训斥他。
不过玄墨宽宏大量,没将那次意外放在心上。
当林舒涵第二次发怒,疾言厉色斥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的时候,玄墨被镇住了,他立即烫手山芋似的放下手里的墓碑,还是轻轻放下,生怕磕着碰着,然后低下头,两手放在身侧,一言不发,乖乖挨训。
这番动作像是做了千遍万遍,流畅无比,迅速无比,等玄墨完全反应过来,脸唰地黑成了锅底。
林舒涵见他默默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大概说话太重了,咳了咳,放缓语气,道:“好啦,或许你们魔界对于死者没有这些概念,不知者无罪,这次我告诉你了,一定要记在心里,你不在乎,但是不能用来伤害在乎的人,好吗。”
玄墨咬牙道:“……把剑捡起来。”
林舒涵把剑捡起来了,然后一把扔到门外,摊开双手,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这样想不开,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有问题就说出来,大家集思广益,办法总比困难多,对不对?”
玄墨凉嗖嗖道:“哦,是吗,我希望离你远远的,能做到吗?”
林舒涵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玄墨意味不明地看着他,道,“若我说,我根本离不开你呢?”
林舒涵再次愣住了。
玄墨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当他踏出大门,身形消失在门外,林舒涵喃喃:“什么离不开我?这不是……”
话未说完,忽然眼前一花,一张俊美邪气的脸直逼自己面门,竟然是玄墨又回来了!
林舒涵毫无防备,踉跄后退两步,扶着石桌稳住身体:“你……”
玄墨满院子打转,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脚踹翻石桌,骂道:“凭什么只限制本尊的行动,这个凡人却好端端站在这里,区别对待,很好玩吗!”
暴怒之下,威压外放,石料木材水缸全部爆裂,架子疯狂摇晃,药草掉在地上,水哗啦啦流了一地。林舒涵大脑嗡嗡直响,呼吸困难,背靠着柱子滑落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死亡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玄墨忽然跪在地上,捂着心口,吐出一大口血。
——
睁开眼,两张脸出现在眼前,一张是双双,另一张是小环。
林舒涵吓了一跳,彻底清醒了,第一反应是抬起手,遮住右脸的伤疤,第二反应是捂着被子往后缩:“双双姐,小环姐,你们怎么在我屋里?”
双双对小环道:“说话这么有力,看样子是没事了。”
林舒涵慢慢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脸色唰地苍白了,目光急切地搜寻扫视。小环身体一歪,挡住他的视线,挥挥手,道:“是不是在找那个黑衣服的人呀?”
林舒涵声调都变了:“他干了什么?!”
小环也吓了一跳:“突然这么大声干吗?吓死人了!他突然抱着你出现在店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抱臂守在门外。”看了眼门口,小声打听,“小林,那个人是你的新朋友吧,好俊啊,他有没有成亲呀?”
林舒涵魂不守舍,完全顾不上小环的心思,坐在床上发呆。
双双端来药碗,坐在床边道:“我找大夫来给你检查,大夫说你是受惊过度,承受不住,所以昏倒了。那时候我才离开不久,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吓成这样子?”
林舒涵回过神,接过药碗,小声道:“……没什么,是我胆子太小了。”
受惊过度,怎么可能?
那股泰山压顶的恐惧至今清晰难忘,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也绝对不可能错认。
小环坐在桌前,托腮痴痴看着门口:“啊,他好高冷,从见面到现在,他只说了四个字:‘快找大夫’。好酷啊。”
双双神色有些凝重,严肃道:“小林,那个人绝非善类,他究竟什么来历,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舒涵心里苦,却不能言明,只得含糊道:“就是在悬崖下认识的,当时他给亲人拜坟,我正好也是,就这样认识了。”
双双见他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就来气,戳了戳他的脑袋:“就这样认识了,连他是什么来路都不清楚?就交上朋友了?”
林舒涵摸着脑袋,觉得很冤枉,他也不想啊,如果再来一回,他打死都不去那里,低头道:“玄墨不是坏人。”
至于是不是好人,值得探讨。
双双蹙眉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你看到没,他头上有角。”
林舒涵道:“呃……装饰品。他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挺逼真的,哈哈。”
双双又道:“他眼睛是紫色的。”
林舒涵道:“他爹娘不是中原人嘛……我们不要歧视人家。”
见他如此维护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双双思索一会儿,不再继续深究了。
人以群分,双双信得过林舒涵的眼光,既然玄墨是他的朋友,他又如此维护玄墨,相信对方不是一个心术不正的坏人。
若是林舒涵得知双双的想法,恐怕又要大喊冤枉。
哪里是维护玄墨,分明是维护你。如果你发现和一个大魔说过话,还背着他说坏话,怕是做梦都被吓醒……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了进来,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又变天了,原本晴空万里,转眼又是大雨倾盆,真是阴晴不定……
说起阴晴不定,怎么也比不上那个大魔吧,突然就发火,真是很符合喜怒无常的传闻啊……
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响起玄墨的声音:“你们可以走了。”
林舒涵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只见玄墨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到他那张脸,林舒涵立即低头,死死咬紧牙关,这才没有惊恐地叫出声来。
双双和小环离开了房门,走出了院子,回过神来,小环惊道:“我怎么跑出来了?我分明打算留下来认识那个俊哥的。”
双双揉了揉额头,道:“我也不知道,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自顾自地走了出来……”
两人离开后,整个院落霎时被无形的结界笼罩,任何动静都无法传出去。
玄墨走到床前,俯身伸出一只手,还没碰到林舒涵,林舒涵立即快速后退,避开了他的手。
玄墨直接一手强行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移动,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感受了一会儿,道:“恢复得不错。”
林舒涵抗拒地挣扎,从玄墨手中脱离,靠在墙角,警惕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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