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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不过是个奏乐取乐的
益天雪退后两步,天蓝色的竖瞳中迸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在逍遥自在贯了的妖族眼中,这里确实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
凤栖不欲与他争辩,“在我叫护卫之前,你最好自己先滚出去,如果你不想暴露身份的话。”
他转身迅速换起衣服,身后那双眼睛近乎愤怒的盯着他,目光如有实质。
“你不想要找他的下落了吗?”益天雪不死心,“我可以帮你。”
凤栖系腰封的指尖一顿,没有接话。
“那沈无宴呢?你也要放过他吗?”益天雪退到窗边,窗边飘了点白。
落雪了。
风从他的肩颈间穿过,凤栖转过身来,腰侧轻细的流苏涤带扬了扬,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方横眉怒目的脸,毫不在意道:“那是我的事。”
*
前往慈安宫的路上雪道湿滑,白貂绒大氅的毛边很快被洇湿了一圈儿。
徐尾带着一个小太监走在前方带路。
红砖金瓦的墙头趴了只红棕毛的狐狸,掩在稀疏的花枝间,露出两只毛茸茸的竖耳,抖啊抖。
凤栖的视线在周遭随行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异象,便知他是大概是用了隐匿一类的术法。
墙头上的狐狸朝他慵懒的眨眨眼,霜雪翩飞间,它趴的那处花枝仿佛有了灵识似的,棕黑的枝丫沿着墙面瞬息疯长。
伸到凤栖的身前,被他不动声色的拨开,长到凤栖靴底,被他面无波澜踏过。
花枝于是延伸到前方的宫道上,与色泽相近的湿滑宫道融为一体。
正正落在徐尾几步之遥的地方。
偏偏宫道上行走的人都面色如常,不疑有他。
小狐狸斜睨着眼看他,一副挑衅样。
凤栖没有说话,飞雪将他眉目间的神情衬得寡淡,他像是不在意这个无关紧要的恶作剧。
狐狸湿漉漉的鼻尖皱了皱,见挑衅无用,顿时心虚的把枝条挪了挪,正正卡在徐尾落脚的空隙间。
“徐公公。”
徐尾疑惑的转头。
凤栖的眼神从他脚下提到了半空的飞雪上,他轻声道:“宫道湿滑,公公当心脚下。”
徐尾心中莫名,便随口应道:“好。”
他扭头时脚步顿了一下,这一下,恰巧一脚踩上那根浑圆的枝条,枝条滑不溜秋地擦过地面,徐尾顿时惊呼一声,重重跌落下去,摔了个眼冒金星。
墙上的狐狸没忍住,笑得四仰八叉。
“你好损。”它踩着墙头枝条几步窜到凤栖近前,“我明明都挪开了。”
凤栖无所谓的耸耸肩。
慈安宫高墙上的飞檐壁兽上雕着福泽壁纹,凹凸起伏的金饰表面明明暗暗的浮着浅淡的天光。
凤栖仰头,目光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望进了那扇殿门。
天阶墨色翻涌,厚重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宫殿飞檐一线,殿门开着,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门前宫灯长明,是那只巨兽的眼。
“太后娘娘,人带到了。”徐尾尖细而献媚的声音拉扯回了他最后一丝飘远的心绪。
凤栖回神。
便听见高堂之上的妇人温和又不失威仪的声音。她唤:“你近前来,到哀家跟前。”
凤栖垂落眼睑,怀抱琵琶走进,低眉顺眼的站在三尺阶下。
“给太后请安,奴才凤栖,特来为太后娘娘奏曲。”
高殿之上女人的声音笑起来,脆生生的,浑然不似想象中那般威仪肃穆。
凤栖抬眼,却见高座垂帘,面容年轻的女子掩面而笑,年仅三十有余的太后高鸾不紧不慢的声音珠玉落盘般坠下:“哀家见过你。”
眼睫轻颤了一下,凤栖低头:“是。奴有幸为先帝和太后奏过曲。”
高太后闻言却摇了摇头,“望仙阁花魁头牌,凤栖。先帝头一个从秦楼楚馆里带回来的伶奴,”嘴角讽刺的高高扬起:“却是个男人。天家血脉存续,便是败在你们这等阉党伶人手上!”
高太后的手重重落下,置惊堂木一般拍在了座椅的扶手上,四下宫人皆应声而跪。
这是个下马威。
凤栖于是放下琵琶,一掀衣摆,规规矩矩的跪下了。
“太后娘娘……”
“息怒”二字尚未脱口,便叫来人的声音盖了过去。
“母后这是做什么?这狗奴才惹您生气了?拖下去廷杖伺候便好,何必动怒呢?”
玄黑绣着金线龙纹的衣角荡过他的视线,朝高殿之上走去。
凤栖不动声色的抬眼,高太后虚伪的怒意僵在脸上,最后从嘴角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陛下今日可赶巧,有空上哀家这儿来了,还正正撞上了你的新宠……可是为他而来?”
“母后说笑了,”楚瑕慢悠悠的在主位落座,笑容依旧:“不过一介伶奴罢了,既惹母后不快,那自是该罚的。”
高太后面色稍缓,唇角笑意不变:“那便……”
“不过,”楚瑕微笑着打断她:“大虞的律法齐备,母后可命人先与戒律司言明他所犯之过,再罚不迟。”
太后的表情冷冷僵在脸上。
楚瑕的眼从她身上挪到了殿中跪着的乐伶月白的衣摆上。
他轻飘飘道:“左右不过是个奏乐取乐的罢了,朕入主金銮之前便听闻这伶奴技艺不错,不若就先罚他取悦母后吧,哦,”他说着笑起来,把玩着指间扳指,语调漫不经心:“就弹当下最时兴的古曲‘广陵散’如何?”
高座之上的帝王微微抬了抬下巴,眼底嵌着恶劣的光,“什么时候弹得太后满意了,你便什么时候停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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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瑕:救场?(笑)不,是添乱。
前期添如乱,后期忘如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