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把手给我
单泽琛笑一下,沈毓宁就像失了魂,变成了服从指令的小机器人,执拗地执行着这条错误代码,乖乖跟着走了。沈毓宁心觉自己现在的定力不如从前的万分之一,似乎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大抵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连向来清心寡欲不为美色所动的沈毓宁都中了这招美人计。
单泽琛的身高在同龄人里已然算是出挑,但实际生日却是最小的那一批,笑起来还有点孩童的稚气,眼角像一弯月牙,眼底亮亮的,能窥见璀璨星河的一隅,动人至极,眉峰凌厉,却在笑起来的时候,被晕得柔和些许,嘴角露出小半截尖尖的小虎牙,满是少年气。
他还是没放弃银色饰品,但又耐不住热,汗如雨下,项链像是都快被汗浸泡得褪色,可在单泽琛这里,好像一切都特殊又反常,那搭在锁骨上的银色链条,反而在阳光下肆意地闪耀,竭尽全力发光发热。
和它的主人一样。
无论单泽琛身处何处,都是人群的焦点。
沈毓宁就这么跟在单泽琛身后,单泽琛身高腿长,步调也快,沈毓宁跟在后面有些吃力,刚刚在烈日底下连续跳了一段时间长绳,毫无中场休息,也没补充水分,就这么被迫跟着单泽琛跋山涉水踏上走向检录处的万里长征,实在是有些累人了。
他喘息声稍稍加重了些,但还是紧紧跟着。
但前面人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放满了些步子,转过身来。
“把手给我。”
是好听的少年声,由于心情愉悦尾调微微上扬,像一抹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微风,轻轻拂过沈毓宁耳畔,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这不合时宜的风,吹得沈毓宁耳廓发烫,微微低头,但不自觉地,他把手伸了出去。很快,被有力地回握住,可当沈毓宁终于回神,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肩背宽阔的背影。
校服被阳光透过,被汗浸透,又晒干,沈毓宁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肌肉的轮廓,甚至在光的投射下,还能描摹出些许微不可察的细节,它们在沈毓宁的脑海里排列,有个小艺术家在他的身体里偷偷开始工作,单泽琛像头野兽,充满侵略感地侵入沈毓宁的脑海,摇醒被这一牵手愣住的小画家,勒令他画下自己的全貌。
嚣张,强势,又霸道。惹得沈毓宁那双看人薄情的眼睛,也成了单泽琛的专属跟拍,他的背影也满溢着少年人的张扬,占据沈毓宁脑海的全部,挥之不去。
沈毓宁心里的小画家开始创作,那只该握着木头铅笔的,本该画画的手,现在被温热包裹,单泽琛好像是个永不熄灭的太阳,是个熊熊燃烧的小火球,一刻不停地向沈毓宁送来温暖的热流,淌过他身上每处,从指尖涌向掌心,奔向炽热的,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要来不及了,跟上我。”
单泽琛的每根发丝都被阳光照得发亮,他的步子迈得更大,可这次不是单枪匹马毫无目的地狂奔,而是牵着沈毓宁那只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牵着他向检录处跑去。
即使时间紧迫,我也会捎上你一起。
他的灵感源泉,正紧握着他创作出无数有关生活碎片和剪影画作的手,带着他奔向目的地,随着单泽琛加速,握着沈毓宁的力道也大了些,捎起了一阵风,在沈毓宁耳旁簌簌作响。
这段横跨操场的速度与激情在单泽琛拿起笔确认检录时,才堪堪结束。他这才松开沈毓宁的手,转过身看向他。
这次没有伴随任何话语和动作,只是直直地看着,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看个透,用笔打下草稿,再篆刻在心里和记忆里。
对视没持续多久,单泽琛又笑起来,开口说道:“下面就是我上场了,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这次他笑得乖张,相似的点点繁星,在他眼里绽开烟花,可又带了几分引诱,像狡猾的狐狸,要将面前的沈毓宁吞吃入腹,把皮毛都舔舐干净,再满意地拍拍肚子。
“能赢,加油。”这次换沈毓宁笑了,他的嘴里只冒出了这四个字,他在自己的小资料库里搜索半天,挑挑拣拣,觉得也就只有这四个字符合单泽琛的自信张扬了。
“这么短?但是我喜欢。”
“那这可算你押下的赌注了,我可是你的唯一筹码。”
抛出这话的人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做热身活动比赛去了,走之前还朝沈毓宁挥了挥手,笑得明媚又张扬。
像个芳心纵火犯。
说者有没有意暂且不提,但听者有心。这句话在沈毓宁心里飘荡,摇摇晃晃,像一朵迷失道路的小云,在他的心房里东看看西瞧瞧,留下一道道无法消除的痕迹,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纵火犯本人毫不知晓沈毓宁心中的暗潮涌动,跳了两下,深呼吸了几次,为接下来的跳高比赛做准备。
隔壁班的体育生首当其冲,拉开了跳高比赛的帷幕。
“这个是谁啊?看着像体育生欸。”
“这你都不认识?去年跳高比赛冠军!高二(10)班那个肖煜啊。”
“候场那个,就站肖煜旁边那个,长得真帅啊。”
“说不定绣花枕头一包草呢,纯有颜值没有实力,一轮游预警。”
“怎么说话呢你?看不得别人长得帅啊。”
看台上热闹非凡,讨论的声音在肖煜起跑之后戛然而止。
肖煜很轻松地过了杆。
第一轮淘汰了三个被迫来跳高项目凑人头的选手,第二轮又刷下去几个有点实力但不多的胚胎未发育成种子选手。
场上只留下了肖煜,单泽琛,和另一个体育生。
“琛哥加油啊!不要丢我们文化生的脸!”
“肖煜加油!”
这场面莫名让沈毓宁想起一个好笑的片段。但凡比赛项目加个做卷子环节,做出题目的才能继续比赛,估计单泽琛就稳赢不输了。
毕竟那两个体育生是出了名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等单泽琛跳完,再躺草坪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狗尾巴草嘲讽他们一通,他俩估计才写了个解字。
但即便没有这个为单泽琛量身定做的额外项目,沈毓宁还是对他保有十足把握,他有信心,单泽琛会赢的。
毕竟,他是我的唯一筹码,不信他信谁?
杆子被负责跳高比赛的老师抬起,到了1.6m的位置,几近到单泽琛的胸口。
另一个体育生这次打头阵,他个子不高,也不是专攻跳高项目的,果然跳了三次杆子被碰掉三次,遗憾退场,但作为非专业选手虽败犹荣。
再是肖煜。
跳高冠军的实力不可否认,助跑,起跳,越过杆子,落在垫子上,一气呵成。肖煜吹了吹口哨,像是宣战,又像是不屑。
单泽琛最后上场,他大步一迈,没几步就踩到了弹簧板上,随着重量的增加,弹簧板下压,被压到最低点又蓄力弹起,单泽琛整个人像一条绷紧的弦,越过杆的时候,可以看到微微被风撩起的校服上衣下摆,和袒露在外的腰腹、人鱼线。
引得台下一阵尖叫。
“谁刚刚说一轮游的?出来挨打。”
“卧槽这也太帅了啊啊啊啊啊,身材还这么好!极品帅哥!”
“他俩的比赛有点好看啊,还真不知道是谁能赢。”
他的腰没有沈毓宁那么单薄,在经年累月的游泳锻炼下,腹肌和人鱼线都清晰可见,跳起来的时候被牵动着绷紧,又在落回垫子上的时候收缩、放松下来。
杆子再一次被抬高,到了1.65m的位置,也是去年肖煜差一点破校内记录的地方。
肖煜咬着牙,心说这次一定要跳过去。
第一次,杆子被碰掉,宣告失败。
第二次,肖煜的额前已经沁出了汗珠,他心里紧张。练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业余的文化生?输了也太没面子了
第三次,他如愿以偿越过了横杆,看台上掌声雷动。
“肖煜又破记录了!这还有什么好比的,直接领冠军奖杯!”
肖煜脸上终于有了笑,但没有刚才这么嚣张,只是跳过之后的释然和放松。
沈毓宁看形势焦灼,走到了比赛场地附近观赛。
是个单泽琛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单泽琛的目光不出意料扫了过来,看到来人他心里一颤。是沈毓宁特意走过来看他比赛了。
此时,那个被迫下赌注的沈毓宁,嘴唇动了动,比了个口型。
“加油,我相信你。”
单泽琛的心跳乱了一拍。
…
在有段时间的单泽琛心里,在朋友的话里话外,各种明示暗示下,他好像认定了沈毓宁是个渣男,认定了他们两个之间只是睡完就跑的炮友身份,让自己陪他睡一次才是他的目的,别无任何私人感情掺杂其中。
即使如此,他忘不了那夜短暂的温存,忘不了沈毓宁的眼神。
不仅是欲.望释放带给他的无限快感,更是听到那个倔强冷淡,和所有人都划开边界,唯独把他放在领地之内的沈毓宁,在他的引诱和逗弄下,从齿缝偷溜出来的“求你。”还是在□□愉和亲昵时,沈毓宁幸福甜蜜的笑,和望着他的那双眼睛。
真挚又热烈。
好像任谁说谎,沈毓宁都是被排在集合之外,在单泽琛心里应该无条件信任的那个人。
可偏偏不是,第二天,狠狠推开他的,又像是另一个人,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那个沈毓宁,把他也当作拉开距离的对象之一,让他熟悉又陌生。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望着登机通道出神的同时,沈毓宁强忍着泪水,可还是流下了两滴滚烫的泪,灼烧着他的面颊,他发狠似的用牙齿刺着嘴唇,直到舌尖尝到血的滋味,他不断用痛感麻痹自己的神经。
我真他妈的喜欢你,单泽琛。
但是我不配你这样喜欢我,就算是堕入无穷深渊,也只能是我一个人,不能有你。只好我来做这个恶人,卡准时机推开你。
离我远点,忘记我,求你。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