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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宋淮南其实没想好怎么称呼裴言川，当年他走的太仓促，多年未见，不知裴言川还认不认他。
“裴先生。”想了想，他这么喊。
裴言川表情没有变化。
“这个机器人是你们研发的吗？”
“是的，还需要我向您介绍一下吗。”
裴言川点点头，视线就没离开他。
宋淮南顶着他的目光开口，开始觉得很有压力，他来了以后裴言川就没怎么看产品了，是挺怕生意黄的。
但人讲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是很容易投入的，他讲着讲着就忘了紧张，裴言川真的很认真在听的样子，身边的助理也不时在随用的办公平板上记录。
裴言川一直在默默听他讲，没有问题，宋淮南介绍完以后有点忐忑的看着裴言川，老实说他对自家产品自信但在裴言川这里拿不到金牌那基本就没有后路了。
裴言川朝后面一伸手，助理递过来一张名片，黑色烫金的，看着很有质感。
“我对你的项目很感兴趣，也认为你们的项目很有前景，投资我希望是由我方可以占大头，过几天有空来我们公司签合同吗？这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时间方面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的好的，谢谢裴总。”宋淮南不动声色镇定下来忙躬身接了，这样一来参展的目的达成了一半，投资人是裴言川应该没什么坏处。
宋淮南心里想。
“展会结束了有空约次晚餐吗？我们见面细谈。”裴言川突然说。
“啊？”宋淮南一惊，难道裴言川还念记着他。
“没问题裴总，我这就约安排餐厅。”宋淮南立刻反应过来，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
裴言川恍若未感，只是像凑近说小话一样微微弯腰凑到宋淮南耳边，热气扑到宋淮南耳廓，带着酥麻感传遍全身：“没关系，我来请吧，正好最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餐厅不错，和你一起去。”
“好的裴总。”宋淮南摆烂，你有钱你说了算。
裴言川说完就走了，临走他觉得裴言川其中一个助理看着很面熟，眉头上有一颗痣，两人视线相对时，那个助理还冲他笑了一下。
司扬那边早解决了，见裴言川走了，宋淮南面无表情的，就过来问宋淮南情况。
“哎，怎么样啊。”
“还行吧，进展顺利的话，以后都不愁投资了。”看司扬担心，知道他容易多想，宋淮南特地把话往大了说。
司扬立刻乐开了花，犒劳似的给宋淮南捏捏肩。
“大功臣，辛苦啦。”
他这边献殷勤，注意到宋淮南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司扬有点忐忑的问。
“没事。”顿了顿，宋淮南又说，“放心吧不是投资的事。”
司扬松了口气。
“有事跟我说，一定两肋插刀。”
那你可能插不了，宋淮南轻笑一声，想。
“行了，咱先把展子办好吧。”
“行。”司扬点点头，接着干活去了。
科技展也是个社交场，几天下来几人累的腰酸腿痛，宋淮南准备的厚厚一沓名片都不够用，后来临时加做的，微信里多了一圈人。
展子结束那天晚上，几人去聚餐团建一下，司扬跟下属关系很亲近，去了跟朋友一样，宋淮南接触的比较少，平时充当的也是管理层的位置，最后还是没去，找个由头回家了。
到家他就倒在沙发上，沙发实在是太好躺了，每次浑身疲惫的回到家躺在这个位置他都有种卸掉浑身铠甲一身轻松的感觉。
沙发其实有点短，躺着腿要翘在软的扶手上，他卸掉了一侧软扶手，小腿就会没有支撑踩在地上。
就着这个奇怪的姿势躺了一会，他从兜里拿出小心放了三天完好无损的名片，上面是裴言川的私人电话，宋淮南端详这张名片端详了好一会，甚至模仿裴言川当时两根手指夹住名片递给他的样子。
一翻身，宋淮南用手机先加了裴言川微信，他都不需要看名片，裴言川的号码，他从懵懂的少年时代就铭刻在心里了，页面上蹦出信息来，全黑色头像，昵称是y。
宋淮南看见这个昵称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漫起了酸意。
裴言川还留着这个手机号呢啊，是还想着他吗？那是爱？还是恨呢？
他还记得裴言川拿半个月工资买的新手机刚刚注册微信时自己起的，一开始叫p，宋淮南觉得这个名字又装又好笑，裴言川看宋淮南憋笑憋的很奇怪，好奇的说：“不帅吗？”
宋淮南沉默了一会儿，憋着笑说：“那我以后喊你p哥吗？屁股哥？”
裴言川沉默，然后宋淮南追着他喊了一天的“p哥。”上厕所的时候都跑他旁边喊，裴言川羞耻的受不了了，晚上就改了个y，取自第二个字，言。
宋淮南少年时起过很多奇怪的网名，但现在叫淮水之南，很容易就辨认出来是他的号。
已经过去很久了，宋淮南当初的手机在被宋家抓走时被宋家没收了，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过，那还是裴言川拿另一半工资给他买的。
宋家给他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他在宋家的时候手机被时刻监视着，宋家严禁他联系曾经那些老城区的人，怕出什么岔子。
裴言川的手机号他倒背如流，宋淮南在心里记了很多很多年，期待着有一天能再次相见。
当他奋力挣开铁网束缚，费劲的从管家手里偷出来这部旧手机后，他想给裴言川发一条消息，问问他还好吗，却只敢小心翼翼点开裴言川的朋友圈偷看，没有联系勇气。
裴言川的头像和昵称一如从前，宋淮南看了好久好久，好像通过简单的页面临摹那人的面颊。
但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像裴言川发了好友申请。
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宋淮南干脆坐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反复刷新微信界面。
裴言川几乎是秒通过。
宋淮南按住自己乱飞的思绪，给裴言川发消息。
淮水之南：裴哥晚上好啊！
配了一个小猫招手表情包。
y：晚上好！
配一个小狗招手表情包。
看着表情包，宋淮南莫名觉得自己的脸很热。
淮水之南：裴总明晚有时间吗？我们展会这边结束了。
这次宋淮南没敢再配表情包了。
y：有的，那明晚六点我去你们公司楼下接你？
宋淮南其实挺想拒绝的，让未来老板来接自己去吃饭不像样子，但对方是裴言川，一切不太合适的事好像都没关系。
淮水之南：好嘞，裴总我们明晚见。
y：好，明晚见。
裴言川又发了一个金毛晚安表情包。
宋淮南真的感到了巨大的反差感。
裴言川你现在可是霸总诶！西装霸总怎么可以用这么卡哇伊的表情包啊喂！
裴言川喜欢用狗狗表情包还是因为宋淮南入坑的。
一开始裴言川很冷漠，两个人每次聊天他发的字都很少，也没有表情包看着很冷漠，但宋淮南很喜欢表情包，每天四处在各个群聊里搜刮可爱的表情包，尤其钟爱小猫小狗的表情包。
有一天宋淮南给裴言川发了一个小猫微笑的表情包，又发了一个小狗微笑的表情包，这两个包的裁切看着很舒服，有一种配一对的感觉，他很喜欢，干脆当一串表情包来用。
结果裴言川把那张小狗图给盗了。
那天见面的时候宋淮南把手机怼到裴言川脸上，拿裴言川的冷漠脸跟小狗的卡哇伊软糯帅脸仔细比对方，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裴言川当时已经很高了，宋淮南踮着脚尖举着手机仰着小脸看。
“渍渍渍，想不到啊，你竟然会盗我的图。”
裴言川一伸手按着宋淮南脑袋把他压下去。
“那咋了。”
“这就叫反差感男神吗？”宋淮南疑惑。
裴言川真的很想给他一个大比兜，看看他脑子里装的什么，但最后只是捏了捏宋淮南后颈，再悄悄伸手按下了宋淮南手机的息屏键。
其实宋淮南发的图他都盗了，只是没好意思用，宋淮南知道了一定会骂他神经病。
以后他还是盗，但再也没发过。
裴言川无语扶额，青春期干的那些事现在想想好羞耻啊。
但也幸亏自己不要脸，现在才不缺表情包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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