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不换

　　盛归抬头朝何樱看了一眼，她正拎着战纾住院期间用到的少得可怜的行李向外走，战纾跟在她身边。

　　他们没有道别，这意味会再见。

　　指尖点开那个联系人的头像，是一条小狗，最普通的那种串串土狗，大概是随手拍的，小狗还有点脏兮兮的。

　　盯着那可怜的小狗，他指腹拂过头像，头像骤然缩小，联系人的昵称弹出来，是她的本名。

　　盛归犹豫了一阵，按下了申请键，故意没有输入自己的名字。

　　对方通过的很迅速。

　　他紧张的盯着屏幕，期待又唯恐对面发来什么消息。

　　还好，干等了五分钟，什么都没有，没问名字，也没问怎么加的，什么都没有。

　　呼出一口气，不知是欣喜还是落空，他点进她的资料名片，没有朋友圈这栏。

　　像个不会用手机的老干部一样的账号。
　　盛归挑起一边眉毛，心想。

　　战纾的身体素质的确很好，又过了十天，盛归收到了战纾的消息。

　　战纾：你周四晚上有时间吗？

　　盛归看到消息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他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消息连手上的水都没擦，在衣服上随便蹭蹭就点开了聊天框。

　　盛归：没手术的话五点下班。有手术就不知道到几点了。
　　盛归：有事？
　　战纾：何樱想一起吃顿饭来庆祝我恢复健康。
　　战纾：算是谢谢你在我住院那几天的照顾。
　　战纾：大家都希望你能来。

　　盛归看着最后一条消息，默默的将刚刚打好的“照顾病人是医生的职责”几个字删掉。

　　盛归：去哪吃？我下班赶过去。
　　战纾：宜塘园。
　　战纾：二单元三楼左边那个。
　　盛归：家里吃？
　　战纾：嗯。段疆下厨。

　　不意外，战纾不会做饭，他知道。

　　盛归收起手机，设置了闹钟又贴了张便利贴在桌面上提醒自己。

　　但根本不需要，他连做梦都惦记着周四。

　　上天保佑，周四临近下班时没有手术。

　　五点的整点报时一响，盛归迅速站起身，迈开长腿向萧枫晴走去。

　　接班的萧枫晴被盛归反常的速度惊得咋舌，与他交接完工作内容后，好奇的堵在他的桌前，眼神飘到那张皱到几乎要看不清人的相片上，试探问道：“最近总摆出来。谈上了？”

　　盛归将照片扭转90°，背对着萧枫晴，一边换私服一边说：“少八卦才能活得久。”

　　“我是医生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八卦让我心情愉悦，多八卦应该让我活得更久才对。”萧枫晴坐在旋转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转了一圈。

　　“因为我会杀你灭口。”盛归佯装凶恶的说。

　　“哦，好可怕。”萧枫晴配合的演戏，“你这么着急是小姑娘约你吃饭？”

　　“不是。”盛归下意识反驳，又模棱两可的解释道，“聚餐，和很多的普通朋友。”

　　“你这学习狂还有很多朋友？我算算，当时念书的时候你好像参加过1、2、3......哇哦，你一共参加过0次社团活动。”

　　萧枫晴先是一根一根掰着手指，一副认真数数的模样，紧接着单竖起一根食指，装作才记起来的初醒模样，怼道。

　　盛归推着旋转椅，把萧枫晴推到手术记录册前，掩盖住泛红的耳尖，说：“高中同学。”

　　“啊，那我应该给淮雨打个电话，通知她一下她同学来这了。”说着，萧枫晴作势要掏出手机拨号。

　　“姐，别打。”盛归彻底没辙了，双手合十在胸前，“真是我高中几个同学找我吃饭，我们高中时关系有些复杂，先别和桑淮雨说。”

　　盛归说得模棱两可。

　　萧枫晴本就是捉弄他玩，见他真着急，也收敛了玩笑，“好吧。那你快去吧。”

　　盛归走到门口，又听萧枫晴说，“赶紧脱单吧你。外面都有小迷妹打听你是不是那啥了。”

　　“这种事急不得。我试过了，步步紧逼的结果就是给人吓跑了。”他脚步停下来，脸朝着门，门上映着他的影子，如此清晰。

　　“那就不逼她呗。”萧枫晴翻开手术记录册，转着笔。

　　“直白又不等于逼迫，你给她看那张照片，说你这些年心里从没忘记过她，让她知道你的心思。说你拼到现在都是为了她，让她知道你向她走了那么多步。再把选择权交给她。”

　　“这对她来说就算一种逼迫。”盛归苦笑一声。

　　“世界上真的有人心软到不会拒绝人。”

　　盛归想起高二那年运动会，战纾明明刚跑完1500，肌肉都还僵着，面对别人让她代跑400接力的请求，她就这么答应了。

　　后来，在跑400时因为下雨跑道上的积水滑倒，膝盖都摔得红肿出血，她也只是担心拖累大家，一瞬都不停的爬起来加速向前跑。

　　也因此给了他扶她的机会，从此，让他以请她教自己学习的借口成功的挤进她的生活。

　　以至于后来，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盛归常常怀疑当初战纾答应他是不是也只是因为不懂拒绝。

　　“我想等她主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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