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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舞伊县和平川城同属泉州,两个地方离得不算特别近。要是坐马车走官道,一路上也不怎么停下休息,差不多得一天就能到地方,骑马则能更快一点。
官道平整,贺家的马车在上面跑的的还算平稳。
马车里,丁竹与韦连月各坐一边,前者半条胳膊搭在茶几桌面上,盯着对面的人目光幽幽;后者捧着个汝瓷杯,一双眼睛瞧着盏口上的白雾水汽,似乎是想透过这层雾气,去看侍女杏儿带着魏芳慢与丁竹换车前,新泡好的茶水颜色,以及因为晃动产生的波纹。
两人中,丁竹率先没忍住开口发问:“你昨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韦连月昨傍晚醒来时的那句“好久不见”,她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今又是早早起来坐车赶路,在贺婷玉待的那辆马车里睡了近两个时辰。
韦连月放下茶盏,望着她眼下还未消散的乌青,故意反问她:“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才给自己整出来个想被人打了的熊猫眼吧?”
丁竹啧了一下,确认了这人竟然真恢复了些记忆。
她藏在袖袍里的手捏出了个法诀,包裹了这个车厢。
丁竹问:“你想起来了多少?”
韦连月表情有些犹豫,眼睛不时左右乱瞟。
她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交代一些的好:“目前只想起来你好像曾与我做过什么,我很信任你,以及我在韦盼那一世是怎么死的,至于别的,还是没有印象。”
丁竹一阵沉默。
得,那她可真是白期待了。
不过,这个情况倒也没出她预料。
韦连月能回到这里,到底也算是用了转世之法,只是那条黄泉轮回路没走全而已。她要是这样简单刺激几下就能恢复记忆,那他们当年就不会做那么多准备,生怕发生意外。
“先不说这个,我有件事要问你,”韦连月眼中是藏不住地狠厉,“系统是怎么回事?它怎么找上我的?”
丁竹望着她一张脸,无论神情语气,都在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她说不上这情况算好还是坏,只是方才捏诀开启小屏障的那只手,又下意识握住依靠在大腿侧的云纹玉坠。
丁竹俯身探过来些,轻声问道:“它给你说了什么?”
韦连月:“大概就是威逼利诱,忽悠我去完成一些任务,把这个世界拉回所谓的正轨,否则大家都会完蛋之类的。”
她一双黑白分明眼睛始终在观察丁竹的表情,见后者神情隐隐透露着百感交集,韦连月察觉出些不对。她语气里是十乘十地不可置信,惊讶道:“你别告诉我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丁竹目光躲闪,像是有些愧疚一般:“就这件事而言,它说的确实是真的。”
韦连月眼前一白:“……日。”
她的头向左转,看着琉璃窗外的蓝天白云,实在不像世界即将毁灭的样子。
韦连月知道,丁竹不至于在这些事上骗自己,何况她前两日梦中内容,至今没有个答案。昨日她将这个梦告知了丁竹,结果丁竹说她也不知道。于是,韦连月便暂且将这种情况归因于系统。
若说韦连月最初还有些不答应系统的心思,可现在,即使知道这条路有坑,韦连月也确定了自己必须往这上面走一趟。
两个各自平复心情,丁竹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又问韦连月:“它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韦连月直接要说,谁料丁竹忽然又说:“算了,就算你说我应该也听不见。”
韦连月一愣,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问道:“什么意思?”
丁竹:“系统是外界生物,我如今的肉身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上没有天老爷开的‘凭证’,听不到任何有关系统、任务、道具之类的东西。所以,你就算能说,我也听不到。同样,有些事情就算我能说,你也听不好的。”
这是什么没问题就故意制造问题的情况?
韦连月有些抓狂,心里恨不得骂搞出来这个设定的人八百遍。
即使如此,她也不忘问丁竹:“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正如先前所说,她虽是记起了丁竹可信,也猜出来自己和系统昔日有些合作关系等事外,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因此,韦连月这两天一直以为,丁竹就是一个有武功、思想较为开放,还曾受过去自己的影响,因此行为略有些放肆不羁。谁料,这人竟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这个发现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什么东西,让韦连月脑中突然蹦出来一个词,脱口而出问丁竹:“你是通过界门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界门”又是什么东西来着?
丁竹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记得界门?”
在她说话的间隙,有关界门的事情如烟花一般,在韦连月的脑海中炸开,填充了记忆中缺失的一角。
所谓界门,简单来说,就是连接两个质量相似的世界的门,且每次开启都需要满足一定的前提条件。
一般来讲,两个相链接的世界,大多是因为自身世界出现问题,最普遍的问题就是能源使用过度,无法再次达到循环平衡,会一定概率导致世界崩坏。
界门的出现,自始至终都是某些存在为了防止小世界崩坏数量太多,为此,祂们选择将两个有相同问题的世界通过界门连接,进行融合。
这话听着简单,实际上就是让两个世界的人厮杀,胜的那方获得资源,甚至世界升级。
系统们的出现,就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各个世界的内部能源平衡,以避免走到界门出现那一步。
韦连月忽然有些慌。
若她的记忆没错,界门连接的世界大多都是有着法术、修为之类的设定,无论再怎么随机乱拼,也不能让丁竹的修仙世界与一个普通古代世界相连接。因此,丁竹绝不可能是通过界门来到这个世界的。
既然如此,那丁竹是怎么过来的?
韦连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中祈祷:老天,可千万别是设定更改,这个世界忽然有了灵气,一些人能修仙了!
世上天才不多,尤其这世界连个什么心法都没有,能修成绝世高手护住苍生百姓的更没几个。真到了时候,怕是还没来得及筑基几个,人先被异化的妖魔鬼怪吃了不少。
想到这里,韦连月就先是一阵窒息,甚至略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真到了那地步,我看我还是先死一步为妙。
丁竹看她一眼,说了一句话,但是韦连月没听到。
韦连月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丁竹又说一遍,韦连月还是没能听到。
丁竹:“艹……”
她换了句话:“我跟你也不是同一个来处,我们当初应该算……合作关系。”
韦连月:”这句听到了。”而且这个我也知道。
丁竹想了想,又说一句。韦连月摇摇头,依旧是听不到。
丁竹:“……好了,我大概知道你听不到什么东西了。”
韦连月:“这件事很重要吗?”
丁竹沉默点头,表情严肃:“对你而言十分重要。”
那还真是有点遭了。
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让现在的自己知道的?单是丁竹的来历,还是有别的什么因素?是和界门有关?
韦连月认真回想,隐隐有了些猜测,但需要确认。
她几乎想现在就让那个什么系统赶紧出来,或者自己再次进入那片意识空间,想法子套出来一些当年的事。
“我刚说的老天爷,应该算天道吧,反正我是这么看祂老人家的,”丁竹忽然开口,莫名开始给韦连月坦白起来一些事,“我刚来这儿的那几年,身上没什么限制,干了些事,让这位在界外用全身力量抵抗外界侵蚀老人家,不得不借人躯舍、来到人间,对我下了几道誓印,几乎封了我全部修为,想要把我变成个普通人,早点死了去投胎。”
她举止松弛,说的轻飘飘,仿佛她说的这些事如同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韦连月听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了,脸僵在那里好半天,她才艰难开口询问:“那你现在……还有修为吧?”
丁竹点头:“不足一成。”
韦连月了然。
她刚想起来界门的同时,忽的也想起来,丁竹在她那个原世界时,修为虽不是天下第一,坐拥毁天灭地之力,却也是当时天下的佼佼者之一。即便她老人家修为不足一成,或许放原世界里基本成了弱鸡,但在这里吧……一人抵千军万马的能力或许还是有的。
有一个这么bug的人在,难怪那系统会让她把世界拉回正轨,恐怕是天老爷特意请来,就是为了防止界门出现。
至于为什么找自己...想来,还是和自己曾经来过有关。
可这重回正轨,单靠让什么楚王登基就能回去吗?
韦连月觉得不可能,这系统一定有些东西没说全,单纯想忽悠自己。
想到那个任务,韦连月状若无意地问丁竹:“你的小法术对这里的人来说,也是不得了的神通,何况你还有一身好武艺。留在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去做些什么?”
比如搞个从龙之功、当个国师什么的。
丁竹不假思索答道:“你想让我做什么?靠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糊弄一群人,谋权篡位?得了吧,我怕天道拿雷把我劈死!”
这样啊...
韦连月有点遗憾。
她原本想着,真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干脆让丁竹出手,直接“请”如今的皇帝暂且传位于楚王,好让自己先完成任务、脱离小世界。不过这法子貌似还是有些缺德,还会死不少人。况且丁竹不能直接掺和这些,真要这么干,估计是老天爷降雷劈丁竹时,顺带着把自己也一起劈死,乐呵呵地请她们俩早日往生极乐。
思来想去,好像还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走权谋路线,送那位楚王殿下登基。
可自己这脑子,搞权谋?
韦连月嘴角抽搐,再一次觉得自己真是活不耐烦了。
丁竹就是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了些什么。她问:“系统那个任务和夺嫡有关?”
韦连月点头,苦笑一声:“其实我很惜命,不想掺和。”
“我不建议你掺和,”丁竹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我离开王城时,皇帝病危,前两日就已经暗中让褚禾带着太监和继位诏书,去了宁王的封地邕宁。如今算是圣旨已下,满朝皆知,你若是想要让楚王登基就是造反,什么代价我想你也清楚。就算到时候我能带你走,可芳慢他们必然难逃一死。”
除了新皇是谁那部分,其余的韦连月都清楚。
她听着外面杂乱、连绵的马蹄声,脑子乱作一团,心中竟然少了些许犹豫不绝。
丁竹不知道她的话反倒为系统口中的“乱”平白添了新证,正要继续劝几句,忽然感到外界变动,她目光一凛,说道:“关窗,有土匪拦路!”
果然,她话音刚落,马车骤停,差点让韦连月的头撞到窗脚。
丁竹本就因为系统一事心情不好,此刻更是怒气冲天。
她给韦连月撂下句“老实待着,别出去”,自己带着一身杀意出去对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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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啊,也算是正式进主线了,这个故事设定挺复杂的,猪猪(丁竹)也确实是个(曾经)很牛的修士,当然,现在她在这里一样牛,武功和修为放这个世界天下第一(剧透的心蠢蠢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