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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严溪静静地坐在那略显破旧的床边,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落寞笼罩着。他双手撑着头,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与沉思,仿佛陷入了一个幽深的漩涡,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随着原主那些零碎且带着苦涩的记忆,在脑海中如拼图般逐渐拼凑完整,他越发深刻地知晓了原主身世的凄惨程度,那简直就是一部用泪水与委屈书写而成的辛酸史啊。
原主的生母,不过是这严家大宅中一个卑微又不受宠的妾室,在诞下他后,还未来得及好好陪伴孩子长大,便被一场无情的重病夺去了生命,早早地撒手人寰。从此,严溪就像一只失去了庇护的雏鸟,孤零零地置身于这严家深宅的狂风暴雨之中,没了依靠,只能随波逐流,任那命运的风雨肆意侵袭。
亲爹呢,一心扑在繁杂的生意上,对于他这个庶子,向来都是不闻不问,那淡漠的眼神,就好像严溪只是严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丝毫引不起他的关注与关怀。而嫡母,更是苛刻严厉到了极点,仿佛严溪的存在就是对她的一种冒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稍有不顺心,那如利箭般尖酸刻薄的话语便会铺天盖地地朝他射来,一次次无情地刺痛着原主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在那幼小的心田上划下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至于嫡兄,仗着自己嫡长子的尊贵身份,骄横跋扈,更是变着法儿地处处对严溪进行打压。无论是言语上的嘲讽讥笑,还是暗地里使的那些绊子,都让严溪在这严家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举步维艰,受尽了无尽的欺辱,仿佛生活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
严溪每每回想起这些记忆,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悲凉,那感觉如此真切,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那些痛苦的过往一般。可事已至此,他明白自己既然已经占据了这副身躯,就肩负起了替原主好好活下去的责任,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都要努力去改变这悲惨的命运,为这受尽苦难的人生撕开一道希望的裂口。
一日午后,阳光宛如碎金般透过斑驳的树叶,洋洋洒洒地洒在严家大宅那略显古朴的庭院之中,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奇妙图案,仿佛一幅天然的画卷。严溪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本诗词典籍,看似在专心阅读,实则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游离,心里正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在这错综复杂、人心叵测的环境中寻得一丝立足之地呢。
就在这时,静谧的空气中突然被一阵“哎呦”声打破,紧接着便是丫鬟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严溪心中一紧,赶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小丫鬟正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着膝盖,眉头痛苦地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原来,她在匆忙赶路时,一个不留神,被地上凸起的石块绊倒了,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顿时磕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瞬间渗了出来,顺着小腿缓缓流下,那刺眼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周围的几个丫鬟一下子围了过去,叽叽喳喳地炸开了锅,一个个面露惊慌之色,七嘴八舌地说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呀!”“快去拿点纱布和清水来简单擦擦吧,可别落下病根儿啊。”说着,众人手忙脚乱地拿来了一块湿布,正准备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上擦去。严溪见状,赶忙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制止道:“且慢,这样直接擦怕是会让伤口感染,我来帮忙处理一下吧。”
丫鬟们听闻,先是一愣,随后都一脸诧异地看向他,眼中满是怀疑与不信任。在她们以往的认知里,严溪向来都是那个在严家没什么存在感,甚至有些懦弱可欺的庶子,从未见过他会这些救治伤病的手段呀,而且以往府里有人受伤,也都是这般简单处理了事,哪见过别的什么花样呢。
严溪顾不上理会她们那异样的目光,他蹲下身子,眼神中透着专注与关切,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只见那伤口虽说看着挺吓人的,鲜血还在往外渗着,但好在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接着,他抬起头,语气沉稳地让一个丫鬟去取来烈酒、干净的棉布和针线。在众人疑惑又好奇的目光注视下,严溪先是小心翼翼地用烈酒冲洗伤口周围,那辛辣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那受伤的丫鬟疼得“嘶嘶”直吸气,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严溪见状,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别怕,忍一忍就好,这样能防止伤口感染呢。”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用棉布蘸着烈酒,轻轻擦拭伤口内部,进行彻底的消毒。
这一番操作下来,周围的丫鬟们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们从未见过这样处理伤口的方法,只觉得既新奇又有些害怕,心里暗自揣测着严溪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奇怪又厉害的手段呢。
消毒完毕后,严溪又拿起针线,将针在烛火上燎了燎,进行简单的消毒后,便开始专注地缝合伤口。他的动作虽然没有在现代医院时那般熟练自如,但也还算稳当,每一针下去都全神贯注,尽量让伤口对齐,力求减少日后留疤的可能性。缝好伤口后,他又动作麻利地用干净的棉布仔细包扎好,末了,还不忘叮嘱那丫鬟这几日要格外注意伤口,千万不要沾水,尽量少走动,防止伤口裂开。
那丫鬟早已被严溪这一系列专业又细致的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感激,赶忙向严溪道谢。周围的丫鬟们看向严溪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怀疑,毕竟严溪平日里在这严家可没什么好名声,她们只当严溪这是凑巧会这么个法子罢了,说不定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呢。
而严溪做完这一切后,心里也明白,仅凭这一件事,想要改变自己在严家那根深蒂固的糟糕处境,无异于杯水车薪。他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角,看着依旧投来异样目光的众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苦涩与无奈,仿佛一阵轻风吹过,便会消散在这庭院的空气中。
不过,这事儿却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然看似微不足道,却也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没过几日,严溪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踱步,眉头紧锁,思索着往后那迷茫又艰难的生计。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匆匆走进院子,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严溪公子,我家主子听闻您那日救治丫鬟的事儿,对您那独特的救治手段很是好奇,特遣我来请您过去一叙。”
严溪心中一怔,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背后之人是谁,又怀着怎样的心思呢。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在这严家孤立无援,多结识些人总归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遇到转机呢。于是,他便压下心中的疑虑,跟着小厮去了。
小厮在前面引着路,严溪跟在后面,穿过几道曲折迂回的回廊,一路上只见那回廊的雕梁画栋精致无比,却无心欣赏。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雅致的小院,院里种满了翠竹,修长的竹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竹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清幽的乐章,给人一种远离尘嚣、清幽宁静之感。
小厮轻手轻脚地引着严溪进了屋,屋内坐着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公子,只见他面容俊朗,如春日暖阳般温和,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书卷气,眼神中透着温和与聪慧,让人见之顿生好感。见严溪进来,他赶忙起身相迎,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笑着说道:“久仰严溪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在下萧瑟,冒昧请公子前来,实是想请教一番那日救治伤口之法,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严溪心中稍作打量,见这萧瑟态度诚恳,言语间也并无丝毫恶意,那真诚的模样仿佛能驱散人心头的阴霾,便也放下了些许防备。他略作思考,然后将现代消毒、缝合伤口的原理,用一种尽量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方式缓缓讲述出来。萧瑟听得聚精会神,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钦佩的光芒,不时微微点头称赞,那模样就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孩童,听到精彩处,眼中更是满是钦佩之色,由衷地说道:“严溪公子这等奇思妙法,真乃闻所未闻,今日听公子一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两人这一聊,竟意外地发现彼此颇为投缘,从医术聊到诗词歌赋,又谈及当下的市井趣事,越聊越是觉得相见恨晚。严溪这才知晓,萧瑟乃是城中一位书香门第之家的次子,家境殷实,却毫无那些纨绔子弟的骄奢习性,反而醉心于钻研各类学问,为人更是正直善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
自那日后,萧瑟时常来找严溪相聚,有时会带着几本珍贵的古籍,两人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同品鉴书中的精妙之处,时而为某句诗词的绝妙而赞叹,时而又因对某个历史典故的见解不同而展开热烈的讨论。有时,萧瑟又会拉着严溪去城中热闹的茶楼,寻一个临窗的好位置坐下,点上一壶香茗,听那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地讲些江湖轶事,讲到精彩处,两人还会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那快意江湖的向往。在这一次次的往来相处中,两人的情谊也如那陈酿的美酒,愈发醇厚深厚。
严溪深知,在这严家处处受冷遇,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的日子里,萧瑟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直直地照进了他那黑暗又孤寂的世界,让他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与理解,也让他在这陌生又复杂的古代世界里,终于有了一位可以称得上是挚友的人,这份情谊,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而除了萧瑟这位好友,严溪在一次外出采买笔墨纸砚时,又遇到了另一位贵人。那日,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嘈杂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交响曲。严溪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目光在琳琅满目的物件上仔细搜寻着合用的笔墨纸砚。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那声音瞬间打破了集市原本的喧闹节奏,变得尖锐而嘈杂起来。严溪心中一紧,赶忙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只见人群中间,一个老者晕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周围围了不少人,却都只是在一旁焦急地议论着,面露担忧之色,却没人敢上前帮忙,都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惹上麻烦。
严溪见状,赶忙蹲下身子,神色变得严肃而专注起来。他先是伸出手指,搭在老者的手腕处,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又凑近老者的口鼻,查看呼吸情况。凭借着自己扎实的现代医学知识,他很快判断老者可能是中暑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他迅速解开老者领口的衣扣,让周围人帮忙找些凉水来,又从旁边摊位上借来一块湿毛巾,拧干后敷在老者的额头和手腕处,进行物理降温。
同时,严溪还不忘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自己平日里特制的解暑药丸,小心翼翼地喂给老者服下。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严溪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眼神中既有担忧,又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在严溪这一番有条不紊的急救之下,老者渐渐苏醒过来,先是虚弱地眨了眨眼睛,接着缓缓睁开了双眼,意识也慢慢恢复清醒。周围的人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夸赞声,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严溪医术高明,犹如在世华佗。老者更是感激涕零,用那还有些颤抖的手紧紧拉住严溪的手,眼中满是诚挚的感激之情,说道:“小友今日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啊。老夫姓苏,在这城中经营着几家药铺,若小友不嫌弃,日后可常来药铺坐坐,咱们也好探讨探讨这医术药理。”
严溪没想到自己这一出手,竟机缘巧合地结识了这样一位在医药界颇有名望的人物,心中又惊又喜,赶忙应下。此后,他时常去苏老先生的药铺,每次去,苏老先生都会热情地接待他,将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药理知识和行医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还热心地帮他介绍了一些城中其他懂医术的行家认识。
在这些人的帮助下,严溪不仅对古代的医药体系有了更为深入透彻的了解,而且凭借着自己独特的现代医学知识,在城中也渐渐有了些名气。这名气就像一阵春风,虽然还很微弱,却也让他在严家那如寒冬般冰冷的处境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一些下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只有轻视与鄙夷,偶尔也会夹杂着几分敬畏。
严溪看着身边这些或因缘分、或因自己的善意举动而结识的朋友和贵人,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自己在这古代世界里想要站稳脚跟、施展抱负的路还很长,就像在荆棘丛中开辟一条道路,每一步都可能会被刺伤,但好在,如今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与帮助,他就像在黑暗中握住了一把火炬,更有信心去面对未来的种种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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