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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那位?”
“可不就是那位无双的王爷,听说王爷也是中意贺家的这位呢。”
“只可惜啊,贺昭容刚到了年岁,就被家里的人送进了这后宫里,如今眼瞧着都要再升位份了,而那王爷如今却还是尚未娶妻。”
“你说.....”
“慎言!”
“这若是被旁人听了去,那可不光是一个死字!”
侧殿屋子不大,孟和主仆两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两个洒扫的太监走了,才敢开口说话。
“主子,您说皇上知不知道贺昭容以前钦慕自己的弟弟啊?”
孟和想了想,说道:“可能皇上根本不在意,或者不知道吧?”
“我和嫡姐不就是我代替嫡姐进了皇宫,但皇宫都知道我是一个庶女,可见家里只是要求有一个女子进宫,有时候并不要求是谁。”
清墨闻言,恍然大悟。
“这倒是真的。”
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嘟了嘟嘴,埋怨的说道:“老爷和夫人说的好听,说是姑娘进了宫,他们也会想法子来照顾姑娘的,可如今姑娘进宫都三个月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孟和听着心里倒是没什么难受的。
她说:“父母对于嫡姐就像是后汉书里写的那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而我就像是那颜氏家训所说,女之行留,皆得罪于其家者。”
清墨显然已经习惯了主子这么说话,也似乎是觉得在这个要求“女子不必多识字“的情况下,主子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且她们家主子最喜欢读书了,在江南这么些年,指不定比那些一般的秀才看的书都多呢!
“第一句父母爱子奴婢是懂的,第二句是什么意思呀?”
清墨问道。
“就是说,女儿家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都是容易被家庭排斥和被指责有罪的那个。”
清墨闻言,一愣,随后反驳道:“才不是呢,主子的家在江南,江南家里没人不喜欢主子!”
“江南啊,”
孟和转头看向窗外那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天。
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一次江南,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看看。
忠安王府内,楚望舒穿着一身道袍,胸口半开,发髻略微有些泛潮,安顺的披在身后。
一个暗卫悄然跪在地上。
“回禀主子,储秀宫贺昭容有孕是真的,太医诊断怕是有三月多了,那景阳宫的刘昭仪今儿刻意换了江南样式的发髻,皇后娘娘倒是很高兴的样子,赏赐了贺昭容不少东西。”
“贺家也是今早上朝时得了消息,贺家主母得了消息之后赏了五百辆银子给府上的一个大夫。”
楚望舒闻言,微微挑眉。
“贺家好阔绰,搞得本王都想去他们贺家卖艺去了。”
暗卫低了低头。
男人沐浴后的手指泛着冷白,此刻随手捡起案桌上翻了一半的书卷。
暗卫等了会儿,只听到翻书页的声音,但他不敢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跪着。
“行了,下去吧。”
那暗卫刚准备退下,忽然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那景阳宫的孟左侍郎的女儿,如何了?”
暗卫一愣,开口说道:“那日从坤宁宫回去之后便发起了高热,刘昭仪为其请了太医,如今瞧着倒是没事了。”
“奴才还....”
“嗯,古言曰丑人多作怪,但怎么没人曰丑人多长命?”
“该曰的不曰,不该曰的倒是曰了一本又一本。”
说罢,将《论语》扔在了案桌上。
暗卫僵硬着脸,又等了等,没等着主子再开口,于是便踮着脚退下。
只有一直在一旁伺候着的书童竹影,利索的将书好好的合上,又将褶皱抚平。
他自幼伴着主子长大,也是主子的奶兄弟,说话自然随意一些。
“皇上说您刚得罪了国舅爷,说话不把门儿,这才将他幼时批注过的论语给您好好温习呢。”
国舅爷便是当朝皇后的亲兄弟,人已过中年,却还是一副京城纨绔模样。
楚望舒闻言,没搭话,只用手指了指他,命他闭嘴,靠在软榻上,眼眸微垂,似乎是想什么,却又一副怠倦的模样。
竹影收拾好了桌面,自个儿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远处的书桌处,拿起狼毫,开始慢慢的替主子誊抄论语。
一炷香后,守灯回来了,他和活泼的竹影不同,虽然是弟弟,但他性子却沉稳了许多,他走到楚望舒身侧,低声说道:“主子,得手了!”
楚望舒睁开眼,眼眸幽深。
.......
砰!
一个身穿上好绸缎锦服的男人,此刻面容青紫,浑身泥泞的被人踢着滚进了一处暗房。
“哟,”
那男人浑不在意似的,跌跌撞撞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门口立着的几个暗卫。
“哪家贵人啊,竟是认识我刘二麻子,要是觉得我有用,随口唤一句,马不停蹄的便来了,何必动用这么大的阵仗呢?”
立在门口的侍卫手拿横刀,冷淡的走到刘二麻子的面前,问道:“回答本官的问题,楚和三十五年惊蛰,你在何处?”
刘二麻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啼笑皆非的事情似的,开口问道:“劳驾这位老爷,如今已经是泰永十八年,和楚和三十五年相差了二十年,即便问我当时多少岁,毒药板着手指头算一算,更何况一个寻常的惊蛰。”
侍卫神色未变,似乎是知道他不会回答,于是抬了抬手,随口说道:“用刑。”
“哎!哎!!你们究竟是谁啊,私自用刑,这可是大罪!”
刘二麻子申请抗拒,语气焦急,但他的身子却就这么坐在地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甚至他看着手里拿着烧红的铁具走来的两个侍卫,还开口说道:“你主子呢?让我见贵人一面,或许能想起来一点什么呢?”
侍卫冷眼看着他。
刘二麻子眼眸里带和一丝精光,直直的看向侍卫,说道:“我刘二麻子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也和京城刘家算不得什么亲戚血缘的,但到底是姓刘。”
侍卫嘴角紧绷,冷冷得开口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如实交代,那天你去了何处!”
“去了何处啊,”
他的后背靠在墙面上,语气冷淡的说道:“这样我是想不起来的,你们最好给我重新准备一个房间,沐浴洗漱,饱餐一顿,指不定就想起来了什么。”
“更何况,我要直接和那位通了天的贵人说话,你们算什么东西!”
那侍卫神色微变,就在这时,打门忽然被打开。
屋内的侍卫迅速站好队形,神色紧绷,整齐而安静的跪了下去。
一双漆皮的靴子踩着石板走过,迈步走进了暗房内。
那原本还越发猖狂的男人,此刻抬起头,神色僵硬的看着从黑暗之中走进来的男人。
楚望舒神情冷淡,缓缓走到暗房的正中间,垂眸看着刘二麻子。
“你给了皇后什么?”
刘二麻子几乎是强行令自己的脖子仰起,才能看向男人。
此时的男人和当初记忆中惊鸿一瞥的年幼孩童,早已不同。
此刻男人开口,他忽然像是被惊醒了似的,顿时一个打挺,跪在了男人的面前。
“奴才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望舒再一次开口道:“是什么东西?”
“奴才没....”
侍卫手上的刀刃出鞘,滑过一丝亮光。
“噗。”
刀剑割开衣服,刀刃插入皮肉,抵住骨头的声音清晰的在屋子里响起,打断了男人殷勤的声音。
刘二麻子神色一滞,剧痛令他那原本带着殷勤的面容扭曲起来。
楚望舒还是就那么闲适的站立着,右手上捏着刀柄,就在这一瞬间,男人手腕一转,刀柄顿时横切。
“啊!”
“你!皇后娘娘可是对您....”
“说。”
“王爷,您可知道为何皇后娘娘要问奴才要那天惊蛰夜的东西?”
刘二麻子面色惨白,却还是哑着嗓子问道。
身后侍卫神色微变,紧绷的看向地面。
楚望舒似乎是厌倦了,直接抽出刀刃,刘二麻子就像是破布一般,滚落在地上。
“处理了。”
楚望舒转过身。
“不,不!”
“王爷,王爷,奴才错了,错了。”
刘二麻子这个时候才知道恐惧,他拖着身子爬过去,伸手就要拉男人的靴子。
而那侍卫此刻和方才逼问不同,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件死物似的。
刘二麻子心一慌,再也顾不得,连忙开口吼道:“是一枚刻着石头竹节的青玉佩。”
这便是刘二麻子最后的一句话。
侍卫拘谨着脚步上前,接过男人手中淌着血水的刀刃。
“喂狗。”
“是。”
.........
等着刘昭仪自坤宁宫回来,整个景阳宫便开始了大扫除,连面对着她们一向高傲的惠儿此刻嘴角都挂着笑。
“去,把这几盆花摆到门口小道儿上,瞧着鲜艳。”
屋子里来来往往的奴婢不停的忙碌着。
内间儿里,刘昭仪正在沐浴。
孟和和清墨原本不敢出门,生怕是冲撞了什么,却不到一会儿,便被侍女请了过去。
主仆两人刚进了内间儿,便瞧见刘昭仪此刻正未着衣缕趴在床上,巧儿轻轻的为她背涂抹着片仔癀。
惠儿站在梳妆台前,看着摆了一桌的头饰,对着孟和笑着说道:“请淑女过来,是想淑女帮着瞧瞧这些饰品里可有适合沐浴休息之后戴着的?”
这个时候,孟和还如何能不懂?
今夜怕是皇帝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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