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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上学日
陆生迅速放开爷爷的衣领，瞥一眼在空中大呼小叫的飞鸟后，立刻飞奔到刚才经过的那座石子桥上。
“飞鸟，谁跳河了？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
他趴在桥边上往河里看去，却发现河面波澜不惊甚至连一圈涟漪都没有后，奴良陆生少有地蹙起眉头，怀疑是不是飞鸟的视力有问题。
“可、可是飞鸟刚才明明有看见一个女人掉进河里去的啊！”飞鸟在空中扑腾着，飞到陆生面前尖声嚷嚷，“一个有长长头发的女人，穿着白色的和服，她刚刚就趴在桥上，然后‘噗通’一声就跳下去了！”
陆生没有看见爷爷若有所思的表情。
“陆生，我们走吧。”老人双手插在袖子口里，用眼神示意公车来了，“那东西看见我们是不敢出来的。”
“……恩。”
陆生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小小的石子桥和河面，小步跑去了车站。
在这片郊区又恢复平静的时候，空气突然慢慢降了几度。路过的野狗突然打了个激灵，浑身炸毛，对着河面狂吠。
*
“恩，书包，制服，便当，学生守则……”
决明家二楼一侧的房间里，布布对着等身镜在翻阅上课要带的东西。等到一切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后，她顺了一下扎起的马尾，下楼招呼难得在家的父亲。
“爸爸，你确定要送我去学校？”
布布不确定地问——以前曾经发生过在去学校的路上，决明先生被医院一通电话叫回去的情况。而且不止一次。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被戏弄了一样。
“放心好了，爸爸今天休假。女儿第一天去报到，父亲怎么可以不陪同呢。”
客厅里，决明爸爸放下茶杯，注视着站在楼梯口的女儿笑道。
“……好吧，你可保证了的。”
从布布家到学校，坐公交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而开车过去，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学生流量最多的时候，吵吵闹闹，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让布布想起了以前在国内，曾经自己也是这样和几个好友相携一起，有说有笑。
“怎么了？”决明先生注意到女儿微妙的变化，低声问，“新环境不适应么？”
布布揉了揉眼角，笑着摇摇头，“没事。”
班导的办公室在二楼左侧，爸爸和布布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里面有个黑色短发的女生。
——那不是那个说布布身上有妖气的女生么？奇奇怪怪的。
“啊，决明同学来了啊。”班导看到他们，朝决明先生打招呼。
“布布就交给您了，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决明爸爸立刻扶着布布的肩朝老师鞠躬，鞠躬的时候布布就在想，日本没什么不好，就是礼仪实在让人吃不消。爸爸虽然提到过，但是真的要无时无刻鞠躬，真让人承受不住啊。
跟在班导身后，花开院和布布并排走着。只是这次她没有抓着布布的手说“你身上有妖气”，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进到教室的时候，布布扫视了一圈班级里的人，意外的发现窗子边上一个有点熟悉的侧影。
看样子好像是……
“大家好，我是花开院柚罗，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台下一片惊叹声，这次布布听懂了。是诸如“好可爱”“原来叫花开院啊”之类赞叹的语句。旁边班导轻声提醒了一下发愣的布布。
“决明同学，轮到你了。”
“啊，是。”
布布还没有开口，关着的教室门就被大力推开，跑进来一个浅黄色短发的男生。他喘着气朝千山老师很大声地说：
“十分抱歉！千山老师！我迟到了！”
他的声音让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安静下来，最后还是一个男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噗，我第一次听到人家迟到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岛同学。”
布布眼前一亮——真是巧了，这不是那个去语言班的时候会遇到的男生么，怎么这么巧，都在一个班级了？
班导千山老师嗔怪地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岛，就让他坐回位置上去了。布布的自我介绍也被一笔带过，不过她倒是松了口气。
昨天她可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又让爸爸纠正语句，生怕今天会出错。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有点可惜，但同时也有些窃喜。
千山老师安排布布坐在倒数第二排，位置正好在奴良陆生的斜后方。走过他身边时，对方显然也是认出了她，善意地一笑。
这笑让不明原因的家长加奈看到了，她有点酸酸地撇了撇嘴。
——陆生什么时候认识其他女生了？
*
“呐呐。奴良同学，跟我们说说你和那个中国来的转学生是怎么回事吧！”
午餐时间，几个熟悉的朋友一起在天台。清十字和早上迟到的岛勾住陆生的脖子，神情暧昧。
“呃……”
陆生犹豫着，总不能说是因为爷爷的关系吧？他想了想，最后眼睛一闭，干脆没有回答。
“好啊，你小子敢装深沉！”“哈哈，给你好看！”
几个男生闹做一团，另外三个女生坐在台阶上苦笑。
“诶，你们对那两个转学生怎么看？”
挑起话头的居然是平时话很少的家长加奈。
“唔……能有什么看法。反正又没有说过话。”卷纱织吞下一个丸子，含糊地回答。黑色头发的鸟居夏实赞同道，“对啊，加奈你那么在意干嘛。”
“有、有吗。”加奈干笑两声，给自己夹了一口菜。
此时正被她们谈论的两个女生之一，还磨蹭在教室里。
布布还不是很习惯中午吃冷饭，她端着便当犹豫着在教室吃还是和其他学生一样出去。
“啊，你是决明吧。”头顶上有个女声，布布抬头，是个漂亮的卷发女生，她好像是副班长吧？那个女生灿烂一笑，“我叫紫苏灵，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吃午餐吗？”
“说起来，决明同学的日语很棒啊。”
跟着紫苏来到一处安静的小花园，两人并排而坐，三言两语地聊起来。
“没有吧，你要是说得快一点，我就听不太懂了。”布布老老实实地回答。
“哈，是吗。哦哦，对了。”紫苏突然激动地把饭盒一放，握住布布的双手，眼神炯炯，“我有在学汉语，如果决明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指点一二吗？”
“啊……好的。”布布被紫苏的热情吓到了，结巴着回答。
午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布布也了解到紫苏这个人看上去很大姐大，行事作风也属于雷厉风行的那种，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小女生。要不然，干嘛下了课还约自己去逛街？
“决明同学……不，我可以叫你布莉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叫我布布。”
“啊啊，好的，布布。这名字真可爱。”
在紫苏的赞美声中布布叹了口气——虽然布莉的日文发音比中文的含糊一些，但是听起来还是那么的不吉利！
*
布布回家的时候，门口正坐着自家小弟，他看上去很不高兴，拿着PSP砍倒一片怪兽。布布俯下身问：“……小桑？你在门口做什么？”
“哼，那个死老头子又来了！”梓桑恶狠狠地按着按钮，发泄自己的不满。
“呃，啊，是这样啊。”布布低下头看看袋子里的食材，“不知道够不够四人份呢……”
决明小弟彻底被自家姐姐的迟钝给击倒了，他噌地一下从台阶上站起来，冲到姐姐面前，“喂，布布你搞清楚！那老头子又来蹭吃蹭喝了！你和爸爸干嘛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担心他吃不饱啊！你们很奇怪诶！”
“呃呵呵……人家怎么说也是长辈，和爸爸那么谈得来，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小桑……”
半推着弟弟进屋，布布听到书房里的高谈阔论时，不由微笑了一下。
爸爸平时那么忙碌，在日本又没有亲人，能够有这么一个谈得来的忘年交，也算不错吧？
此刻的奴良组本家。
“啊啊啊，总大帅又不见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要到哪里找好呢！”
一屋子妖怪乱作一团，放学回来的陆生有些牵强地笑着。若菜妈妈依然站在门口迎接儿子，顺便挥了挥手中的条子——“爸爸有留字条，说是去朋友那里了，不用担心！”
陆生看到字条上写着“决明”两字。
……爷爷他，是在担心那家人么。
『那东西看见我们是不敢出来的。』
那天爷爷是这么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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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一段本来想写布布落水的，后来想人家还有上学呢就不要干坏事了……
于是爷爷光荣地又出场了。
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话 上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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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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