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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明抢啊?!
孟含清听着只觉得头顶天雷滚滚,真是晴天霹雳。
干嘛?!怎么又来一个要娶他做夫人的?!今天是冲了什么黄历吗?
不行,他不能去当什么四夫人,更何况那个什么冯老爷,看年岁都可以当他爹了,怎么可能嫁给他啊?
孟含清作势就要往轿门外跃,却被守在轿门外的两个小厮生生按了回去。
轿子晃得厉害,孟含清吃不着力,跌回轿子里。
他连“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口,那两个轿夫就一猫身进来,一人拿绳子把孟含清的手反绑在身后,双脚也牢牢绑住,一人拿巾帕深深塞进孟含清的口中。
眼看着被盖上的轿帘,孟含清只觉得心肝疼。
这个冯老爷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怎么敢这样上门抢人,还这般有恃无恐,做派也这样嚣张。
没王法了吗?!
孟含清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
冯老爷?难道是……冯耀?!
孟含清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手都有些发抖。
白天那个中年男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冯耀?
冯耀两个字,在京城里可谓是如雷贯耳的。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但并不是因为他冯耀有多好的名声,相反,是因为他的恶名。
冯耀的父亲冯云天是山匪出身,凭借其过人的胆识和智谋,笼络起一批人在山中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
后来战争起了,革命军经过他们所在的地区,马云天就带着全寨上下索性一起投了军,出钱出力,一路打下去,也算是从匪变成了兵。
在多年经营和斡旋之下,新政府成立,冯家顺利洗白。
冯云天有胆识有能力,他意识到只有顺应时代潮流才能让家族走得更远。
于是,他开始利用手中的财富和影响力,积极寻求与地方军阀及政府的合作,最终成了京城中颇具威望和地位的家族。
然而,冯家祖上努力洗刷土匪出身的烙印,到了冯耀这一代,那些不良的风气都被冯耀捡了起来。
冯云天病故,长孙冯耀便接管了家族,也因此冯家的风气就变了。
冯耀本性恶劣,仗着租辈积攒下来的财富和名望,为了生意和利益,暗地里做了许多恶事,且不说冯耀有多么无法无天,就看警察局局长都要卖他三分薄面,就足以说明冯耀在京城的地位。
而且冯耀的贪婪好色是出了名的,因此也做了不少欺男霸女的恶行。
明明是威逼利诱,却硬说是你情我愿,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能躲则躲,不去招惹这位瘟神。
按理说刚来京城的孟含清是不知道冯耀这个人的,巧就巧的是,他租下的这个小院的房东就是被冯耀逼走的。
冯耀看上了房东家才十五岁的小闺女,想要抢人,房东一家誓死抵抗,冯家也明里暗里来找了房东一家许多麻烦,房东一家怕了,低价把院子租了出去,连夜逃回了老家,远离京城的是非地。
临走前房东还特意嘱咐孟含清,要他一个人住千万注意一些,更要小心这个冯耀。
当时孟含清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他和冯耀怎么也不会有交集的,毕竟他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却没想到这种倒霉事居然真被自己给碰上了。
这个冯耀真是饥不择食了,怎么连自己一个男人也………
孟含清想起白天在客栈里,冯耀看着自己那叫他不舒服的眼神,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看来这个人就是冯耀没错,如果自己被带进冯府,那就完了。
他想大声呼救,可是嘴里被塞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很小的呜鸣声,根本无济于事。
而且现在是大半夜,路上应该都没什么人了,而且冯家敢大半夜直接抬着花轿来抢人,就说明他们有足够的自信能掌控局面。
现在真是一条死路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正这样想着,孟含清感觉轿子晃悠悠朝左拐去,看样子应该是出了聚安巷了往旁边的安华路走了。
就在绝望之际,他听到了呵斥声:“哎!这么晚了,你们做什么的!”
两个巡逻的警察拿着警棍走过来,其中一个疑惑地高声问着:“你们干什么呢?”
来的两位警察一个叫方宁远,一个叫方过,都是二十五六的年岁,冯管家见了也不慌,一脸的淡定样,连轿子都没让放下来,还慰问起了这两个警察:“两位警官辛苦,这么晚还在巡逻。”
轿子里正天人交战的孟含清听到外面的对话浑身一震。
警官?是警察!有救了!
他刚挣扎着坐起来,就听外面的另一个警察说道:“呦,这不是冯叔吗?这么晚了还在张罗呢?您才是辛苦。”
孟含清听着轿外的对话,原本燃起的希望被浇灭,听他们一来一回的口气,分明是认识的。
那他向这两个警察求救,获救的机会有多大?
孟含清正犹豫着,就听冯管家继续道:“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为老爷尽心尽力,职责所在嘛,我们也不打扰二位警官执事,就先走一步。”
方过拱拱手:“您请。”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眼下是他自救的唯一机会,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错过这两个警察恐怕就要回天乏术。
就算是赌一把吧,说不定他们不会见死不救呢,说不定呢。
于是孟含清咬牙用力发出呜鸣,想要引起外面警察的注意。
苍天有眼,最开始拦下轿子的那个警察闻声后又拦住了要走的一行人,冷声道:“等一下!”
然后他走近几步,盯着轿子问:“什么声音?”
冯管家面不改色挡在轿帘外:“新夫人害羞罢了。”
孟含清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害羞,你才害羞!
他心知不能再犹豫,调整好姿势,破釜沉舟般就往轿帘外探身,想要一头扎出去。
可才露出头,冯管家就好像早有所防一样,一手把他的脑袋给按了回去。
这一按太突然又力道太大,孟含清只来得及瞄到轿外两个穿着警服的身影,然后便控制不住地被按倒回轿子里。
他手脚被绑住倒在轿内真是局促得很。
方宁远和方过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方宁远知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他早就觉得这大半夜抬着花轿鬼鬼祟祟就不正常,于是言辞不容拒绝,道:“落轿,我要检查。”
“警官,这是我们老爷的新夫人,你也要检查?”冯管家声调不高,口气却已经冷下来了,眼睛危险地微眯起来,“这可不合规矩。”
方宁远不吃冯管家威胁这一套,只听得轿子里的声音更加急切,于是厉声喝道:“我叫你落轿检查!”
冯管家脸色阴沉下来,就这样与方宁远对峙着。
一旁的方过连忙打圆场,“是是是,这不合规矩,冯管家您别见怪,这小子年岁轻,刚上任不久,愣头青一个,对这些嫁娶的事自然一窍不通,您有怪莫怪啊!”
冯管家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老爷还等着呢,今晚不得空,改日定把喜糖送到警察局去,让各位也沾沾喜气。”
“那敢情好,我们也恭喜冯老爷又纳新夫人。”说着又转头对着方宁远一瞪眼:“你这小子,人家新夫人哪里能给我们随便看来看去的!”
“这分明……”
方宁远还想说什么,被方过立刻打断:“好了好了。”
说完还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别说了。
方宁远一愣,还没看明白呢,就见方过给冯管家赔着不是,可以说是谄媚地送着他们离开。
“诶!”
方宁远见状还想追上去,被方过硬生生拉住。
“你怎么回事,看不懂眼色吗?”
“方过,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没看到吗?刚刚轿子里的人分明是在向我们求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方过摆摆手意思让他小声一些,然后又看了看渐渐远去的花轿,语气无奈:“我知道,可那是冯家。”
“冯家?那又怎么了?”
“嗐,你刚来京城不久,不知道,那可是冯家,这一看就是被那冯老爷看上,连夜强抬进府去了……”
“什么?!”方宁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想起刚刚转瞬即逝的一眼,那从轿子里探出头的,分明是一个模样清俊的男青年。
他转身就要追,方过连忙拦住他:“你先别冲动!”
方宁远眼看着花轿拐过街角一下没了影子,急道:“来不及了!”
“宁远,这事你真管不了!”
方宁远转过头:“什么叫管不了?”
“冯家老爷冯耀,可是连高局长都要给面子的人,你这样冲上去根本无济于事,”说着方过压低声音,语调可以说是严肃非常,“甚至还会引火烧身,断送自己的前程。”
方宁远一愣:“可那轿子里的人在向我们求救,难道就什么都不管?”
“今天你救下他,或许还会给他招来后续更多的麻烦,以冯耀的脾性,到嘴的鸭子他怎么都不会松口的,宁远,听我一句,这事儿你别管了。”
方宁远慢慢握紧了拳,他确实刚来京城不久,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当上了警察。
当上警察维护社会安宁,除暴安良是他一直以来的志向,可如今遇到的第一件不公之事,他却只能袖手旁观,这让他的内心极度的挣扎和煎熬。
方过和方宁远是同乡,比方宁远大了几岁,经验也丰富些,自打方宁远进了警察局,就是方过一直带着他,熟悉流程,传授经验。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这段时日里方过也摸清楚了方宁远的性子,他正直不阿,嫉恶如仇,也正是如此,所以也不太懂人情世故。
这里可是京城,最是看重人情往来的。
京城虽繁华安和不假,但也是暗流汹涌,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招来厄祸。
更何况对方是冯耀,如果方宁远就这样贸然冲上去救人,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
“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方宁远的眼睛因为愤恨慢慢发红。
“做得了,”方过把手搭在方宁远的肩上,继续道:“等你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变得足够强大时,就做得了了,不过现在……”方过意味深长地摇摇头。
方宁远听懂了,他确实还不够强大,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花轿消失的街角,他泛着血丝的眼越发坚定。
“好了,”方过安慰性地拍了拍方宁远的肩,“还有三条街没有巡呢,快走吧。”
方宁远收回目光,咬牙转过身,跟着方过往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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