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留阑春

　　“嗯？”
　　赵妄望着面前一脸杀气的谢阑春，半天摸不着头脑。
　　更何况——
　　“咦，你认识家父赵孝亭？”
　　谢阑春：“？”
　　“世人都说我和我老爹长得像，他年轻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帅哥啊！哈哈哈，这么说我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帅哥了！”赵妄一脸受宠若惊心花怒放的样子，连标榜少爷架子的自谦语都忘了说，“咳咳，你说，家父年轻时是不是貌比潘安呢？”
　　谢阑春的脑中浮现出赵孝亭的狞笑，恶狠狠地说：“比那猪猡都丑！”
　　赵妄：“……”
　　石化ing。
　　谢阑春对赵孝亭的一切都过于激动丧失理智，乃至于他盯着赵妄这张神似的脸才忽然意识到，这是那个畜生的儿子！
　　“今夕是何年……”
　　“天宝二十三年。”
　　赵妄恢复正经，“你，不知道吗？”
　　“你琴艺盖世，为何被困于此？”
　　谢阑春沉默不语，指节发白，眼中渐渐爬满血丝。
　　他死了二十年了。
　　天宝三年，谢阑春名动京城。
　　天宝三年，谢阑春卒于清江馆。死于……
　　半勺砒霜。
　　他屈死一世；他膝下承欢。
　　也不知哪来的劲，他忽然抽出双手死死地握住赵妄的脖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满头发丝凌乱，脸上毫无血色。
　　赵妄拼命挣脱，奈何谢阑春恨上心头，气血上涌——
　　人在极度愤恨的情况下，何人可拦？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冲上去扒开了谢阑春死死握住的手。
　　谢阑春仍欲冲上前掐着赵妄，却被先前老鸨挂上的铁链拦住了。
　　众人一窝蜂上去对着他拳打脚踢。
　　那老鸨殷勤地关切着赵妄，赵妄冷着脸没有理他。
　　老鸨热脸贴冷屁股一肚子不痛快，遂朝着谢春阑啐了一口口水，骂道：“臭疯子，赵公子岂是你敢冒犯的！”
　　“别打了。”赵妄闷闷地说，洁白纤长的脖颈上一排触目惊心的红印。
　　众人：“嗯？”
　　“我说，别打了——”
　　赵妄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命令着。
　　众人面面相觑，停下了拳脚。
　　“掌柜的，他多少钱，我赎了他。”
　　赵妄走向谢春阑。
　　谢春阑浑身污血的缩在角落，本就瘦骨嶙峋的小疯子，现在更是没一块好肉。
　　赵妄蹲下身，不顾脏污，用衣袖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污痕。
　　污泥褪去，小疯子的眼尾处安静地睡着一颗朱砂痣。
　　“你叫什么？”
　　“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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